他今天心情无比好,又有点想啃香酥鸭了,桌上有一包他给自己留的香酥鸭, 他捏着手机,起身抓过香酥鸭大步往外走。
叮。
电梯在10楼停住,屈少司先往外瞄了眼。
大晚上的,员工早下班了,外面又黑又安静,很好。屈少司咳嗽一声,感应灯就亮了,他出电梯,熟门熟路走到连接隔壁栋楼的长廊,到中间停住,这才给陆越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很久才有人接:“您好,哪位?”
是女人的声音。
屈少司挪开手机,瞥眼屏幕,见确实是陆越的号码,他才重新听筒贴着耳朵:“我找陆越。”
“陆先生他出去了。”女人礼貌说,“大概还有十分钟回来,您要是有急事,我可以帮您……”
“没有。”屈少司把香酥鸭搁到防护栏的平台上,“不是大事,他不在就算了。”
屈少司摁掉电话,掀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块炸鸭腿,他找陆越确实没大事,只是吃吃香酥鸭的小事,看来陆越没口福了。
咯嘣。
屈少司咬到骨头,一如既往酥脆麻辣,不过一个人吃没意思,他啃几口没胃口了,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夜景,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唇。
几秒后,他决定找个人来一起享受美食,他拿起丢台面的手机,给苟利景打电话。
结果往常几声接的苟利景,今天也是到最后一秒接的电话。
“阿司你找我有事啊?”苟利景那边难得背景音安静,只有沙沙的动静,有些像在写字,“我刚刚在忙。”
忙这个字出现在苟礼景嘴里就很稀奇,屈少司好奇:“忙什么?”
“我在默写民法典。”苟利景说话时沙沙声一直未停,“第一千零九十一条卡壳忘了,花了点时间。”
屈少司:“……”
今天遇到一切都让他觉得魔幻,他嘴巴张开,半晌吐出几个字:“那我挂了,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嘞!”苟利景干劲满满,“阿司晚安!”
啪。
先一步挂了电话。
屈少司听着忙音,好一会儿才垂下手。对着霓虹灯慢吞吞啃完那只炸鸭腿,又发了会儿呆,才把剩下的香酥鸭重新包好,捏着回办公室。
结果刚走几步,有电话进来。
拿起一看,是陆越。
主动打过来,应该是本人。屈少司接通电话:“喂。”
“你找我?”陆越声音有些喘。
“没事。”屈少司往前走,“我今天回京城了,随便打你电话问问,你要在……”
陆越接:“就请我吃香酥鸭。”
屈少司:“!”
他猛地停住,想到什么,梗着脖子转身。
不远处,隔壁楼的走廊亮着光,男人跑了一路,头发有些许凌乱,着装也不像往常那般一丝不苟。
陆越正停在长廊门口歇气,见屈少司望过来,他冲屈少司笑笑,对着手机说:“屈总难得请客,吃不到太亏了。”
屈少司:“……”没忍住,他反驳,“我哪有你说的抠门……”
正说着,走廊的感应灯到点灭了,一下陷入黑暗,只有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光亮,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至少陆越眼里,脸上,嘴角的笑,屈少司是全看得清清楚楚。
他厚着脸皮说完:“至少,我对陆总从来都很大方。”
—
解决完那袋香酥鸭,屈少司一夜无梦到天亮,吃完早餐处理了几小时文件,江源发语音通话过来了。
屈少司点开。
江源开了摄像头,对着前面的登机口。齐星迟在人群里尤为显眼,他排在萧宴华和萧宝珠后面,手上还真提着昨天屈少司送他那两盒肾宝片。
检票很快,没一会儿轮到齐星迟,齐星迟突然回头,望江源的方向看了眼,江源赶紧装作在拍风景。
齐星迟又收回目光,在萧宴华的催促下,拖着步子,慢慢走远了。
半小时后,一阵轰隆声,飞机滑过跑道飞向蓝天,最后变成一个越来越遥远的黑点。
*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来到第二天,屈少司处理了一天文件依然干劲十足,隔天到清水湾,他跟着施工队的队长和工地负责人往工地视察一圈,气都不带喘的。
江源自认体质不错,可他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了,见屈少司在和负责人说话,他赶紧抓住时间的缝隙休息,一手撑着旁边的架子,一边支着腰。
这时屈少司说完了看过来,江源一个激灵,手脚并用瞬间站直,满面微笑准备继续跟着考察,却不想屈少司对他说:“你回车上等我,我去上村看看。”
江源惊讶:“我不用跟着去吗?”
“不用。”屈少司说完走远了。
江源不敢相信屈少司那么体恤他,竟然真让他休息,震撼半天,他抬手在旁边的施工队队长的脸上捏了一把。
“疼!”施工队队长霎时疼得弹出老远,呲牙揉着脸颊吼,“江助理你干嘛呢!”
“抱歉。”江源机械摇头,“我就是不是在做梦……”他转过脸,盯着疼得不停叫唤的施工队队长,感叹说,“会疼,不是做梦。”
施工队队长:“……”
—
另一边,屈少司已经走到清水湾上村,由于萧氏破产,上村的地现在在陆越名下。游乐场现在还没出图,要等过段时间再动工,现在一片荒芜。
屈少司本来只是顺路来看看情况,结果意外碰到一个他不想看见的人。
天气算不上特别热,但也有30度了,年轻男人却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三件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屈少司没有一丁儿点旧友重逢的感觉,毫无开口的欲望,转身便走。
“阿司!”年轻男人快步追上他,手抓住他的肩膀。
屈少司闭了一秒的眼,再睁开,他停住,嫌弃挥开肩上的手:“注意称呼,别喊得我们好像很熟。”
谢远清叹气:“这么多年没见,你脾气还那么臭。”他收回手,“小时候你就老不理我,我的汽水你不喝,游戏你不玩,叫你吃我的生日饭,你也装在睡觉不理我。”
屈少司直翻白眼。
他完全不给谢远清面子:“你的汽水是屈洪涛掏钱,你的游戏机、游戏卡是屈洪涛出钱,连那顿生日饭,也是屈洪涛买的菜,做的饭,就算他心里只认你这个儿子,但法律可不认,别张口你的,那些东西,是我不要,不稀罕。”
闻言谢远清皱眉:“阿司你怎么能这么说屈叔?你误会他了,他是爱你的。”
“我说了,不熟,不要这么喊我。”屈少司冷着脸。
谢远清只好重说一遍:“你误会屈叔了,他关心我,不过是他和我爸关系好,我爸去世得早,他才帮忖我家。”
屈少司越听越烦。
老实说,谢远清这装糊涂的本事,还真的更像是屈洪涛的种。
从他5岁开始,屈洪涛每周都会以带他去玩的名义,瞒过母亲带他去谢家。
那时他还知道屈洪涛的醉翁之意,跟谢远清玩得很开心,亲切喊谢远清哥哥,喊他妈妈胡阿姨,还把他最喜欢的玩具全送给谢远清。
直到那天——
一个周末的午后,他和谢远清玩累了,在小房间里睡午觉,他口干渴醒了,就自己爬起来出去喝水。
然而门打开一条缝,他看到了,很少与母亲亲近的父亲,半蹲在沙发前,悄悄亲了一下睡着的胡阿姨。
年纪尚小的屈少司还不太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就是觉得,恶心,很恶心。
他回到家,上吐下泻一晚上,可因为谢远清第二天要入学一年级,屈洪涛没有回家,是母亲照顾他一晚上。
以后,屈洪涛再带屈少司去谢家,他开始抵触。
抵触胡阿姨,也抵触谢远清。他再不喊谢远清哥哥,还当着谢远清的面,把曾经送他那些玩具全部摔得粉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