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付医生灵魂升华,百炼成钢。
*
床头的闹钟在七点钟准时响起。
仉南单薄的眼皮应激性地抖了抖,迟钝两秒睁开一条缝,伸手,准确无误地按掉闹钟。
这一夜睡得黑甜无比,睡意尚未消散,骨头缝都透着懒散的酸软,仉南慢悠悠地转了个身,下一秒,就对上一双深幽的眸子。
他反应慢两拍地眨眨眼睛,断片般的思维接续,下一秒,瞳孔骤然紧缩,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付宇峥神色寡淡,靠着床头面无表情地问:“醒了?”
“啊……”仉南张张嘴,发出个单音节后,突然不知该如何继续。
卧槽——他昨晚都干了什么?!
浴室,水雾弥漫的淋浴间,他和付宇峥,还有极致过后大脑那一瞬间的错乱。
“艹……”仉南将脸深深埋在掌心,从指缝中漏出一句:“对不住啊……”
这事办得,太不厚道了。
付宇峥嘴角微微一抽,将他的手扒拉开,指尖捏住下颌,轻轻用力,强迫仉南抬起头来。
仉南:“……”
无地自容,颜面何存。
付宇峥眸色墨深,故意问:“昨晚睡得好吗?”
“嗯嗯嗯……”仉南抿着嘴角,支支吾吾地回应。
“那你不问问我睡得怎么样?”
“……”仉南干笑两声,认怂道:“不、不了吧……”
付宇峥哼笑,松开手指,指腹顺势碾过他下巴尖上的红痕,轻柔摩挲,而后转身就要下床:“起来了,洗漱吃早饭。”
“哎——”仉南在身后喊人,怀揣着十二分的歉意,语气真诚:“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知道。”付宇峥穿上拖鞋,心累叹气,“你要是故意的,现在估计也坐不起来了。”
“……”仉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脸热:“那……要不,我给你补上?”
付宇峥姿态一僵,而后慢慢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床上打算亡羊补牢的人,不稀罕似的说:“补?那利息怎么算?”
“还、还收利息啊……不至于哈,起码……不应该,就咱们这关系——”
付宇峥嘴边含笑,忽然弯腰凑近,打断他:“咱们什么关系?同床异梦还是各取所需,麻烦简总说清楚点。”
仉南:“……”
好嘛,睚眦必报啊。
付宇峥伸手揉了揉他睡得飞起的发顶,无奈笑道:“所以还是留着你的本金吧,零存整取,我以后提笔巨款。”
仉南:“……”
突然……很怕自己被掏空。
*
昨晚惊心动魄的小插曲就这样被揭过,付宇峥难得调休一天,吃过早饭,两人各自忙碌了一阵,付宇峥去书房写病情报告,仉南则趁其不备,溜进阳台,偷偷支好画板画画。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呢?大概是因为今天想画的内容,需要打.码观看。
临近中午,仉南接到仉墨文致电,得知付宇峥休息后,提议他们回家吃午饭,也算圆上那次来不及进家的遗憾。
仉南挂了电话后,收起几张让人脸红心跳的手稿,锁进画稿箱中,随后去书房找人。
门虚掩着,知道付宇峥在工作,仉南屈指敲门,隔半秒,听到“进来吧”的回应后,推开门,说:“我爸说,中午回家吃个饭,想去吗?”
付宇峥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想了想,说:“这种事没有想不想,应该的。”
“那换衣服出门?”
“好。”
照例是付宇峥开车,礼物上一次已经送过,但是付宇峥礼数周全,先到商场,挑选了一个新款的颈肩按摩仪,仉墨文和仉南一样,长年伏案醉心山水国画,付宇峥记得他曾提过一次,说是肩颈有沉疾。
而后又到女装区,参考仉南的提示和审美标准,为秦佑之选中一条湖绿色的真丝方巾,做工考究雅致,四角处手工绣制的水波纹又平添一份灵动,应该是秦佑之会喜欢的款。
从商场出来已经临近中午,他们驱车来到仉南父母家。
虽然相识已久,仉南独居的公寓也去过不止一次,但算起来,这确实是付宇峥头一回踏足他父母的住处。
一梯一户的复式跃层,站在门前,门铃未按,防盗门先他们一步打开。
秦佑之开门见人,笑容温婉:“回来了,快进来。”
仉南先招呼了一声“妈”,付宇峥微微颔首,喊了一声“阿姨”。
厨房里,仉墨文正守着燃气灶上的鸡汤,听见关门声后关火,端下砂锅出来,笑着说:“难得,今天顺利回家了。”
付宇峥主动上前,接过仉墨文手里的砂锅,放到餐桌垫上,才开口:“叔叔,打扰了。”
“南南整天在你那混吃混喝的,这句打扰应该我们说。”秦佑之又从厨房端出来一盘清蒸鲽鱼,催促道,“都别站着啦?快去洗手吃饭了。”
仉南只是笑,拽着付宇峥到洗手间,水龙头拧开,借着水声安抚道:“放松一点啊男朋友,你太紧张了。”
付宇峥无言以对,心中却不免自我怀疑——这么明显吗?
其实是的。
算起来,这种和长辈同桌吃饭的经历,他似乎很多年没有重温过了,本来以为可以应对自如,进了门才发现事与愿违,紧张程度简直比当年第一次主刀手术前而有过之且无不及。
好在仉墨文和秦佑之的宽和包容冲淡了一丝拘谨。
午饭温馨,菜品味道也好,是记忆中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家常味”。吃过午饭,付宇峥将按摩仪和方巾拿过来,长辈感叹他的有心,笑容始终荡在眼底,秦佑之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当即将丝巾围上,在侧颈打了一个简单优雅的海芋结,笑盈盈问:“好看吗?”
仉南伸手点赞。
午后时分,仉南被秦佑之使唤,去阳光房鼓弄那一室的花花草草,仉墨文和付宇峥来到书房,清茶两盏,书画半箱,欣赏这些年仉教授子圭狼毫之下的得意之作。
画作大多是水墨晕染的山水写意,亦有工笔浅绛,笔触俊雅又极具风骨,隐含在奇峰峭壁与烟岚云霭之中的,是作画人心中的气韵天成与沟壑万千。
仉墨文展开一幅早年间的画轴,笑问道:“怎么样?”
江山红日,烟云万里,付宇峥错目打量,半晌,轻笑道:“实话实说,我不太懂画,只是觉得很好看,也很震撼,想必……您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或许是盛年意气,心中亦有天地。”
半辈子听惯了奉承与夸赞,他这番质朴的表达反而让仉墨文欣慰:“不懂画却懂作画的人,这很好,也就够了。”
一语双关,付宇峥微愣,而后眼底漫开极为清浅的笑意。
他们在书房中待了大半晌,直到仉南过来敲门,温馨从容的氛围能让人忽略时间流逝,一转眼就到了该告辞的时候。
仉墨文和秦佑之站在门口,嘱咐道:“南南虽然这段时间状态很好,但是康复治疗也不能掉以轻心,别缺诊,按时吃药。”
仉南说:“您放心吧,我有人盯着,偷不了懒。”
秦佑之将手中的两袋水果递过来,笑道:“昨天合作伙伴送的两大箱,我和你叔叔两个人也吃不完,你们带回去些。”
这口吻与寻常人家的母亲无异,温柔而居家,付宇峥接过袋子,水蜜桃香甜的气息满溢,他点头,轻声道:“好,谢谢阿姨。”
“对了!”仉墨文想到一件重要的大事,急忙补充:“下个月是南南生日了,你们年轻人愿意怎么过我们不干涉,但是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饭,我给你订蛋糕。”
仉南和付宇峥均是一愣,算算日子,还真是,下月初八立秋,正好是仉南二十五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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