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重要,洛菲想,只要最后能达到刺激诺斯埃尔的目的就行。
“和这些形式无关,”谢南有些不耐烦地拧起了眉,干脆直白道,“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我说了,不 管怎么样,我是不会答应......”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洛菲给迅速打断:“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诺斯埃尔?你上次说的那些话都只是 骗我的?! ”
谢南被他一连串的逼问给堵得一愣,半晌后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洛菲:“我骗你?你从小到大我什么 时候骗过你?”
如果一定要细说,他唯一一次骗洛菲,是在五年前因为不得已赶他离开城堡的时候......骗他说他是拖油
瓶,骗他说自己不要他了。
“洛菲,不管你有多恨我讨厌我,你在我心里永远都还是那个会跟在我身后叫哥哥的小孩,”谢南有些 无力地闭了闭眼,几乎是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口,“念在我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了。”
不要再继续破坏他妥帖珍藏在心里的,那个爱笑爱撒娇的小男孩了。
“哥哥?”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刺痛了洛菲的神经,他倏地变了脸色,一双深蓝色的眼眸看上去又暗 又沉,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像是在砂石上磨过一般,“谁他妈要你当我的哥哥啊?”
“谢南,你也配?”
洛菲上前一步,狠狠拽住谢南的衬衫衣领,眼神幽晦,语气又凶又厉,活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索命的厉 鬼:“从你狠下心丢开我的那一瞬间起,从你再次将我丢进黑暗里的那一天起......你在我心里,就再也不是
可以永远依赖的那个人了......”
谢南怔怔地望着他,眼神微动。
所以洛菲如今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对自己为所欲为,是因为他再也不把自己当哥哥了,是吗?
在他眼里,“谢南”这两个字早已失去了温情的意义,不过只是冰冷冷的一堆字母组合,是可以被随意 利用、随意丢弃、随意践踏的存在。
所以他刚刚才会吻得那样毫无负罪感。
想通了这些,谢南突然之间感到一阵释怀。
他无法向洛菲要回一个天真无暇的小男孩,洛菲也没法向他要回一个完美的哥哥谢南。
他们不过是在彼此亏欠中继续不清不楚地纠缠着罢了。
永远不和解,永远不放过。
这样是不是也算一种永恒?
“好.....”谢南右手轻轻搭上洛菲青筋暴起的手腕,笑得勉强而苍白,“既然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吧..”
起码这样,也让他被利用得心安理得些。
洛菲仍紧蹙着眉,手上的桎梏却渐渐松了,他泛红的眼眸平静下来,露出些微茫然和无措来,像是不明 白刚才的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其他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和我提......”谢南站在原地小喘着平复了片刻,随即蹲下身将
掉在地上的半张面具捡起给递给洛菲,语气平淡,“但是这件事我不会答应。”
“是吗......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和你提? ”洛菲轻挑了下眉,脸上方才的脆弱感快速消退,复又换
上一贯的轻佻表情。
他微微俯身,望进谢南冰蓝色的干净瞳孔里,轻声道:“那我现在就想向亲王阁下提出一个请求......可
以吗?”
谢南抿了抿唇:“只要不过分就行......”
“从今天起,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不知道善良的亲王阁下能不能够暂时收留我?”洛菲双手插兜,两 手空空,姿态闲适,看上去清白得根本就不像是来借宿的,倒像是个办事途中顺带经过此地的路人。
“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谢南捏紧了拳,皮笑肉不笑道:“确实不过分......只是听闻你今日要去王宫里入职当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应该是给你安排了住宿的吧?”
“啊,没错,”洛菲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坦白道,“不过宫里的床板太硬,我不怎么喜欢。”
谢南冷笑一声,忍不住嘲讽道:“那您这身子骨还真是金贵得很,恐怕我这城堡的床也未必招待得 起。”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洛菲重新戴上面具,只露出稍稍弯起的唇角,“我会亲自挑选一个我睡得舒服 的床垫的。”
于是谢南晚上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回到卧室时,棺材造型的床铺上已然躺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不明生物体。 他往前走的脚步蓦地顿住。
洛菲看他不愿再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用手肘称起脑袋,一脸无辜地冲谢南解释:“我选了很久......不过选来选去还是觉得亲王阁下睡的这张床最软了。”
“是吗。”谢南的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明天我就让人再送一张床来好了。”
洛菲脸上的笑容一僵:“也不必这么浪费。”
谢南动了动唇角,笑得敷衍:“不浪费,这算什么浪费。”
洛菲被他这么一哽,默默地噤了声。
谢南没直接上床,而是从衣架上拿了浴袍转身去了浴室。
洛菲望着他的背影,唇角稍稍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一边不断告诫着自己他只是在利用谢南刺激诺斯埃尔,他都是为了报仇;另一边 却又忍不住地靠近谢南,费尽心思赖在他身边,妄图从他身上找到一点以往的影子。
在谢南面前,他不知不觉间活成了一个复杂的矛盾体。
甚至于差点在他面前失控......
洛菲回想起那时的情形,仍觉得有几分胆战心惊。
毕竟在离幵生物基地的实验室之后,他已经长达半年没有这样的情况了。
这很危险。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转小,洛菲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不知为何愈发清醒。
他控制着自己的脑袋不要忘浴室的方向转过去,眼角却仍是忍不住地去瞥。
谢南披着一头半干的银色长发,身上松松垮垮裹着一身浴袍,赤脚从浴室里走出来。
几乎是一下子就把洛菲带回了那晚的场景。
掌心温热而滑腻的皮肤触感......以及谢南恼怒的泛红的眼角......
不能再想了。
洛菲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连带着心跳都急促了几分。
“还不睡?”谢南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一本书准备翻阅。
他湿漉漉的发尖仍在往下滴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淌过胸膛,流进隐秘的浴袍深处,再往下, 是笔直修长的一双腿,莹白的皮肤像是在发光。
洛菲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结,感到喉昽一阵发紧。
“还不困......”洛菲强迫自己别开眼,将视线固定在角落里的落地台灯上。
“哦。”谢南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好说的,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兀自低下头开始看手里的书了。
“阁下......”一向将轻佻浪子人设拿捏得一场精准的人这会儿却有些紧张,盯着谢南线条漂亮的侧脸
问,“不吹干头发睡觉可是会头疼的......这不是你说的吗?”
谢南蓦地抬起头。
这句话一下子将他带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当他第一次用灵力给洛菲烘干头发的时候。
其实谢南从来都没有用灵力烘干头发的习惯,他也不会头疼。可是当时的洛菲毕竟是个人类小孩儿,娇 贵而脆弱,谢南总担心照顾不好他,于是处处都格外留意和小心。
没想到他当时随口 一句话,洛菲却当成习惯记到了现在。
洛菲不明白谢南为什么要用那样柔软的眼神看自己,看得他心都像是要蹋下去一块。
以至于他动作不经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放在了谢南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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