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先生(182)
楚钰秧听出了一点端倪,说:“宫里头怎么了?”
鸿霞郡主噘着嘴,没有说话。
楚钰秧奇怪的问:“难道宫里头不安全?”
鸿霞郡主想了想,说:“你让我住在这里,我偷偷跟你说。”
楚钰秧:“……”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激灵。
楚钰秧大方的挥了挥手,说:“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回宫去吧!”
鸿霞郡主立刻急了,拉着楚钰秧说:“那我跟你说,你就让我留下来住两个晚上,好吗?你不是还有两天就能破案了吗?等你破案了,我就离开这里。”
楚钰秧:“……”
膝盖被狠狠插了两刀,插的楚钰秧差点就给跪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想起三日内破案的事情,更不想想起,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
楚钰秧问:“到底是怎么了?”
鸿霞郡主说:“我跟着我爹进京之后,太后就让我经常进宫去,还给我安排了一个住所,可以不用出宫回府去住。我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住在哪里的。有一次我吃完了晚膳想到花园里走一走,结果就偶然遇到了我爹和另外一位大人。我本来想上去打招呼的,不过远远的看到我爹的脸色有点不对,又有点兴奋又有点生气,感觉特别的怪。我就没敢过去,他们两个说什么我听不到,不过好像谈的很不高兴,要吵起来的样子,最后不欢而散了。那个人先走的,我爹等了一会儿也走了,而且一边走一边说自己好歹是个王爷,那个总不能杀人灭口,直接杀了他罢。”
“没了?”楚钰秧听鸿霞郡主突然不继续了。
鸿霞郡主点了点头,说:“没了啊,我当时就听到这么一点,我也没在意。后来我爹也没事情,我就更没在意了。不过我爹现在死了,我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害怕,所以就不想回宫去了。万一真是那个人要杀人灭口,他可以在宫里头走动,我岂不是很不安全啊。”
楚钰秧皱眉,说:“你能大体描述一下,另外那个人的穿着样貌吗?”
鸿霞郡主摇头,说:“我都没看清楚,也没有特意去瞧,实在不记得了,反正是个男人。”
楚钰秧偷偷看了赵邢端一眼,小声跟他咬耳朵,说:“要不,就让她先住在这里吧,你瞧她一个小姑娘家,也挺可怜的。”
“你可怜她?”赵邢端说。
楚钰秧真诚的点了点头。
楚钰秧都开口了,赵邢端也没辙了,叫来了下人,让人把鸿霞郡主带到客房去,给她找了一个最靠里的房间,又让一堆的侍卫看守者,不让鸿霞郡主随便乱走。
鸿霞郡主一听可以留下来,高兴的不得了,立刻就去看自己的新房间了。
楚钰秧赶紧拉住赵邢端的手,说:“鸿霞郡主住在我们这里,我们去魏王府吧。”
赵邢端点了点头,他们又回了魏王府继续查案。
魏王案遇到了坎,尚未解决之际,魏王世子又死了。单单死一个魏王,已经足够严重了,现在就更别说了。
仵作已经验尸过了,见到楚钰秧,就上前说道:“楚大人,小的已经将世子的尸体检验过了。死亡时间应该在子时之后这段时间,和魏王的死亡时间差不多。而且,魏王世子和魏王所中之毒是一模一样的。魏王世子,恐怕也是喝了带有毒粉茶水,这才致命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再看看。”
魏王世子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门窗紧闭,和魏王死的时候基本差不多。若说差了一点,那就是魏王死的时候,他的屋子里还有一个昏迷过去的魏王世子,而魏王世子死的时候,屋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这有人和没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都没有人看到凶手,或者是凶手如何下毒杀人的。
魏王世子的尸体还没有运走,已经搬到椅子上去了,嘴角带着夸张的笑容,好像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所愿,但是他的眼睛里是恐惧和震惊。如果挡住他的眼睛,或者挡住他的嘴,那么他脸上的表情都还算正常,但是这两种夸张的表情放在一起,就实在诡异了。
楚钰秧第一次在魏王尸体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的时候吓了一跳,现在又看到,冲击力是不小的。两个人的表情为何都差不多?他们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让他们又高兴又惊恐?
桌上的茶壶旁边扣着几只茶杯,码放的很整齐,只有一只是世子用过的茶杯,是被翻开的。仵作已经检查过茶水,说是里面下了毒药,不过这里面没有蒙汗药了。
赵邢端说:“这次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说:“目前还没有。不过如果是单单这么瞧,提前下毒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门窗全都锁了,屋里又只有魏王世子一个人,如果凶手是提前在茶里下毒的,那么做起来很容易。”
赵邢端说:“那我让人去查一查这壶茶水的来历。”
楚钰秧点头,说:“顺便再问问魏王那壶茶。”
赵邢端让人去问,魏王世子和魏王桌上的茶水分别是谁端来的。
楚钰秧围着桌子绕了两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别的,他就坐了下来,然后打开壶盖仔细的瞧了瞧里面,有将其余几只茶碗全都翻了过来。
“咦?”楚钰秧有点惊讶。
赵邢端说:“又发现?”
楚钰秧指着一只茶杯,说:“这只茶杯里有一点茶渍。”
赵邢端点头,果然看到楚钰秧手指的碗底有一圈淡棕色的茶渍,应该是喝完茶之后,没有洗碗,所以就凝固在了碗底。
楚钰秧说:“这只杯子有人用过。但是又被扣上了,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杯子被用过了。”
楚钰秧又将茶壶的盖重新打开,往里使劲儿瞧了两眼,问仵作说:“你检查里面茶水的时候,用了多少样本?”
仵作连忙说:“就一点,还留着。”
仵作让人将用来检查的茶水拿了回来,就装在另外一个大碗里,只有碗底的一点,很少。
楚钰秧说:“看来这壶茶并不是魏王世子一个人喝了。”
“什么?”众人一惊,有人说道:“难道其实这个房间里死的不止魏王世子一个人?还有另外的尸体?”
那人说完了,大家更是震惊了,都四处乱瞧,生怕尸体就在自己背后,会突然蹦出来。
楚钰秧指着茶壶和杯子,说:“毒药下在茶壶的水里,仵作说过,这种毒只要喝一口足以致命。魏王世子的茶杯里差不多剩下半碗茶的量,他最有可能就是喝了半碗,然后致命死了。这种快速发作的毒药,估计来不及给他灌下好几杯茶的时间。而这个茶壶里,少的水量,肯定是不只一杯的。最主要的是,另外这只茶碗。”
楚钰秧指着原本好好扣着的茶碗,说:“里面有茶渍,有人用这个茶杯喝过这个茶壶里的水。”
有人说:“可能只是巧合,没准是茶杯没刷干净。”
“不,不会的。”一个小丫鬟忽然开口了。
这是赵邢端让人去找来的下人,小丫鬟专门管各个房间茶水的添续。
小丫鬟说:“我每天只负责煮茶水和清洗茶具,桌上的每个杯子和茶具一定都是干净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的,绝对都有好好洗干净。”
尤其是魏王世子,魏王世子好色又难缠,谁也不愿意招惹他,小丫鬟也知道世子惹不得,所以哪里敢偷懒。
小丫鬟每次都是收走所有房间的茶壶,然后全都灌好水之后再分拨拿回来的。茶壶上没有标记,所以小丫鬟每次都是随机的将茶壶摆放回去,并不一定就是之前被摆在这里的那只茶壶。如果真的有人在茶壶上桌之前下毒,或许会得不偿失,变成下错毒的情况。
大家都盯着那只带茶渍的杯子,有人终于说了:“那这个被害人是谁?这里并没与他的尸体啊,他的尸体被人偷走了吗?”
楚钰秧正皱着眉琢磨,一时没有回答。
赵邢端问道:“魏王府里的人,还都在吗?”
侍卫连忙说道:“除了鸿霞郡主之外,没有人出大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