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盛世白莲的恶毒继兄(107)
“家里没有好茶叶,不知你喝不喝的惯?”
“这就很好了, 谢谢伯母。”时言叶放下茶杯:“对了,我能去看看陈风的房间吗?”
陈风母亲犹豫了下:“那孩子的房间很久没人进去了,全都是灰, 没什么好看的。”
“伯母,”时言叶敛着眉,正色道:“我知道你们也很想找出真相,我也想让司牧白能够沉冤得雪。”
陈风母亲沉默许久,才幽幽叹口气:“其实孩子都去了一年多,我们还在这件事上过不去。家里的地也没人管,钱也花完了,房子也旧成这样,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时言叶沉默半晌:“能让我去看看吗?”
见时言叶执着,陈风母亲点点头:“你跟我来。”
木质楼梯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就怕再踩上去一人,会让楼梯倒塌。
陈风的房间就在二楼拐角处,脱漆的木门,斑驳的霉点,推开门的瞬间,门轴似乎许久没有运行,而发出‘咔吱’的破嗓门声音。
扑 面而来的霉味,让陈风母亲抬手扇了扇,冲时言叶不好意思道:“很久没人进这房间了。”
时言叶有些奇怪,陈风死了,陈风父母伤心是人之常情,但儿子的房间都不进来看看吗?
难道说忙于四处奔波,替儿子讨回公道?
抬腿走进房间,一张床,简单的书桌衣柜,墙上贴着陈风小时候获得的奖状。看得出来,陈风的学习成绩不差。
陈风母亲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怎么想进来,只催促时言叶:“你赶紧出来吧,要是让他爸知道你进他房间,又得发好大的火。”
时言叶皱眉:“伯父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吗?”
“任何人都不能进阿风的房间。”陈风母亲摆摆手:“阿风走了以后,我想替他收拾一下房间,他爸都会发好大的火。这以后啊,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
原来如此。
但陈风父亲为什么会对别人进陈风房间如此忌讳?
时言叶有点想不明白,陈风母亲听到楼下进门声,显然陈风父亲已经从隔壁讨来酒,继续喝个酣畅。
“快点下去吧,要是让他知道你进阿风房间他会发疯的!”
时言叶却不为所动:“伯母,你下去拖住伯父,让我再看看,陈风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好吗?”
陈风母亲已经听到陈风父亲在楼下喊:“人呢?阿娟!”
但时言叶一双漆黑的眼眸透着坚定,陈风母亲左右为难,要是让陈风父亲知道她放时言叶进这里,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算了。”陈风母亲摆摆手,将房门一关:“我让你出来之前不准出来。”
时言叶点点头:“好。”
关上门,陈风母亲匆忙下楼。
时言叶还能听到楼下陈风父亲不满的询问:“干什么去了,慢慢吞吞。”
“上个厕所就催命啊,有什么好催的?”陈风母亲也大着嗓门反驳。
“去给我买点菜回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拿什么下酒?”
“能买什么菜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陈风母亲絮叨了句,没想到陈风父亲吼出一嗓子:“你说什么?!”
陈风母亲被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颤抖抖地回身取了钱包:“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我又没耳聋。”
“你没 耳聋,那我在楼下喊了你那么久,是故意当没听见呢?”
陈风母亲:……
拿着钱包不吭声的走出房间,陈风父亲在背后喊:“要村口那家酸豆角和豆干,你要是再买错,信不信我砍-死你!”
时言叶站在门口,将陈风父亲的话听得真切,被他的话一惊。
转身朝书房走去,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本藏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除了这之外,还有一堆被撕成碎片的卷子。
上面的字迹凌乱,隐约看到陈风的名字。
随意翻找了下,没找到别的东西,时言叶拿起那本藏蓝色的笔记本,那是陈风的日记本。
9月1日,晴。
我第一次见到司牧白,那个传说中的王者。他站在新生发言席上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的光落在他身上,别人都黯然失色。
我知道,那是天生拥有圣光的神邸,是旁人不能触碰的对象。那将是我深藏在心底的美梦,我从没企望能够拥抱触碰你。
陈风原来是对司牧白一见钟情,不过长成司牧白那模样,谁见了不得有企图啊。
时言叶又继续往下翻,陈风的日记并不是每天都写,而是隔一段时间才写一点。
写的也都是关于司牧白。
司牧白的这点那点事,时言叶觉得有趣,原来以前的司牧白也是这么冰山脸,但对同学们都挺有礼貌的,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
而陈风也还没对司牧白死缠烂打,那个时候,司牧白对陈风态度尚可,就是跟普通同学一样。
陈风壮着胆子去请教问题,司牧白也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是什么让陈风发生改变的呢?
应该是他的心事被陈风父亲知道后。
那时已经是高二,陈风记录下那一天,12月24日。
司牧白即将去参加三位一体考试,以他的成绩,轻松获得T大或者B大的保送根本不是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他以后不用经常来学校了,甚至可以在高三的时候就提前去大学学习。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不管司牧白是否了解我的心意,我都想让他知道,有个男生喜欢他,希望他幸福。
陈风打算告白,但并不是说自己的名字。
他写了一封匿名告白信,可惜信还没送出去,就被陈风父亲截了胡。陈风父 亲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后,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将他狠狠打了顿,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
陈风不断被父亲言语侮辱,开始在日记中对自己进行否认。
他喜欢一个男人,真的就是恶心的存在吗?他是不是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
从字里行间的潦草中,时言叶看到一个内向的男生,也许他从小就遭到暴躁父亲的精神压迫,他把司牧白当成精神信仰,原本只是想躲在暗处看一眼就好,心底隐藏的秘密却被自己父亲,最害怕的人残忍揭开。
就像是一把刀子,连着血肉划开,再不断撒盐,烈火浇油,总是不能好。
反而让原本很正常的事情,变得不正常。打碎了三观,重组成了更扭曲的东西。
陈风开始转变性子,他把司牧白当成救命稻草,他想让司牧白来救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开始无休止地骚扰司牧白,歇斯底里,不留余地,仿佛那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心得到安抚。
而事实上,除了他自己重塑对自己的认知,谁都救不了他。
不断的自我否认和持续打压,陈风的人格早就支离破碎。也许他现在能清醒地告诉你,他是谁。但撕开表面,探究内里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已经迷失自我。
翻到最后,时言叶发现日记本被撕掉了几页,具体上面写着什么内容,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了。
时言叶翻翻口袋,他不可能堂而皇之带走这本日记本。
只得用手机一页一页拍下来,再将日记本撕掉那几页纸后的两张纸带走。
正要走出门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咔吱——”门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陈风父亲佝偻着背走进房间,沉重的脚步踩在地板上,溅起一些些粉尘。
陈风父亲在房间里环顾四周,像是找什么。
四处环视一圈后,才走到床边蹲下,伸出手往里掏啊掏。
时言叶躲在衣柜里,只能通过一条缝隐约看到外面的景况。陈风父亲撅着屁股,一怼一怼地,不知在床底下掏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动作才停下来,似乎是找到了床底下东西,将它慢慢取出来。
那是一柄带血的刀。
陈风父亲微眯着眼,仔细看手里的刀,翻来覆去后地用手细细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