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冷血男主后我变欧了(5)
蔺珣别开脸,掩住了眼睛里闪烁的情绪。
一看蔺珣不吭声了,徐伊甸刚才那点心疼和保护欲又发挥余热,一张嘴就劈叉了:“回家吧,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发觉蔺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徐伊甸才认识到原主的设定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浪荡子,主动提出做饭有点过于贤妻良母了。
他还没来得及紧张,就看见蔺珣轻轻把手指搭上了太阳穴。
凉了,徐伊甸没想到自己穿书当天就要成为蔺杀器的刀下亡魂了。
刚才面对蔺楠时那股硬气荡然无存,徐伊甸在心里视死如归地问系统:活不过一章的短命炮灰有安慰奖吗?比如无痛死亡什么的?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系统很没灵魂地出声了:【复乐值+10,共计14分,触发初级‘欧皇’属性——小手一挥,欧气一堆。】
徐伊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第4章
徐伊甸还在纠结欧皇属性究竟是什么,车就已经停稳了,一位老人拉开了蔺珣那一侧的车门:“先生。”
蔺珣微微一点头:“陈伯。”
这么来看这老人一定是蔺家的前管家了。
看见徐伊甸,陈伯笑着扶住车门:“小先生。”
不远不近的态度,很客气。
徐伊甸下了车,学着蔺珣的样子跟老管家点了个头:“陈伯。”
徐伊甸话音还没落,就有个陌生男子呵呵笑着朝他跑过来,边跑还边喊,“公主!公主!”
男子身量高大,眼角已经有了些细纹,但两个眼睛不大聚神,说话的时候咬字也有些含糊,一看就有些智力上的不足。
“陈曲哥。”这样的人不容易认错,徐伊甸笑着跟他打招呼。
陈曲是管家的儿子,和蔺珣算是一起长大的。
“公主!公主!”陈曲像是高兴极了,抓着徐伊甸的手就往自己头上放,“公主回来了!”
徐伊甸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这么亲热,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就见蔺珣把陈曲从他身边拖开了,声音依旧是冷厉的,“大副,现在航行的方向正确吗?”
见有人跟他玩,陈曲更高兴了,抬手跟蔺珣敬礼,“报告船长!方向偏右了,升帆!左满舵!”
“很好,去吧。”蔺珣淡淡地说了四个字,陈曲立刻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徐伊甸心里突然就软了一下。
书里最开始管蔺珣叫“船长”的人就是陈曲,有一次他给蔺珣送伞,被对家雇的打手拉到巷子里活活打死。
不久之后,“船长”两个字就变成了一道人人不敢提的催命符。
晚饭是已经做好的,蔺珣不提徐伊甸做饭的事,徐伊甸当然也不会主动提,战战兢兢地坐在饭桌上一看,好家伙,都是他爱吃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蔺珣这种脾气,居然也喜欢甜口,菠萝油条虾挨着章鱼开花肠,糖醋小排旁边是松仁玉米小圆子,旁边的小瓷盅里也不知道炖的是什么,也是甜滋滋滑溜溜的。
徐伊甸喜欢甜味的东西,但是吃的机会不多,大部分日子都是靠泡面打发的。
如果在车上的时候蔺珣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眼前这一顿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断头饭了。
他总不好饿着上路,闷不吭声地吃了一大碗饭,还把草莓蛋糕的碟子都刮干净了。
家里一共就四口,管家父子也跟他们同桌吃饭。
老人胃口浅,见徐伊甸吃得忘我,陈伯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小先生饿了?”
“公,公主喜欢!”陈曲抱着饭碗,给徐伊甸夹了一粒开花肠,“你最喜欢!多吃!”
徐伊甸是挺喜欢,正有点不好意思,又听见陈曲吭哧着说:“我,我不脏,我,我没病,别害怕。”
“我知道,”徐伊甸冲他笑了笑,大口把开花肠吃了,“我喜欢。”
【复乐值+5,共计19分。】系统突然开腔了,差点把他噎住。
徐伊甸从瓷盅里舀了一勺汤,不动声色地把嗓子里卡的那口饭顺下去,心里算盘一扒拉:对蔺珣身边的人好就能得分,分高一点是不是能死得体面一点?
举一反三,徐伊甸用公用勺从自己附近的松仁玉米里舀了一勺放进陈曲碗里。
陈曲立刻捧着碗给蔺珣炫耀:“公主给我的!”
【复乐值-15,共计4分。】
???
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徐伊甸忍不住抬头看了蔺珣一眼,却意外发现他吃得很少,而且几乎只动了跟前的一道茭白西芹。
难道蔺珣并不爱吃甜的?那桌子上怎么这么多甜菜?
老管家有些看不下去,“陈曲,吃饭不要一直说话,给别人乱起名字没礼貌。”
“就,就是公主给的……”陈曲低头看着碗里的玉米,并不动筷子,也不知道是舍不得吃还是怎么的,看着看着突然就大哭起来,“就是公主给的!”
“是是是,”徐伊甸曾经被人打断肋骨都不低头,如今却看不得陈曲哭,“我是公主,不哭了啊。”
陈曲立刻破涕为笑,搬着凳子朝徐伊甸身边凑了凑。
一顿断头饭吃得徐伊甸有点撑,饭后在客厅里溜达着消食,忍不住地惆怅:这才一天,他的人设崩完了不说,复乐值也跟过山车一样,夹一根香肠就前功尽弃,蔺珣还揉了太阳穴,可能今天晚上就拿个枕头把他捂死了。
死到临头徐伊甸又想到一件事,轻轻戳系统:要是我死了,还有别人能穿过来完成任务吗?那我死这件事能不能别算蔺珣头上?因为我本身运气很差的,所以我被蔺珣杀了这件事能不能记我的账?
系统对将死之人没有一点同情心,这么一大串问题俩字就回答完了:【不能。】
徐伊甸不死心,还想劝说系统,落地窗外就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他走到窗边往外看,蔺珣正站在游泳池边拉小提琴。
庭院里只亮着一盏驱蚊灯,皎皎的月光把蔺珣的身影拉得老长,有一截落进了池中,跟着微风缓缓地荡。
蔺珣在想今天和他结婚的那个人。
自从重生以来,一些事情他只能记个三五成,更多的事情都已经模糊成了一种习惯,比如要戴眼罩,比如要保持游泳池的清洁,比如每一餐都要安排那些幼稚的甜菜。
似乎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又似乎是最重要的事。
其中一件事一定是和从前不同的:他能看见人们对他的恶意。
在他那只被遮住的眼睛里,每个人头上都有一个恶意条框。
比如他那位血缘上的亲姑姑,对他的恶意已经接近满格。
再比如单纯的陈曲,对他则完全没有恶意,条框就是空的。
几乎所有前世认识的人对他都有或多或少的恶意。
世界突然变得透明,就好像一场早已知道答案的考试,反倒容易让人心里生出一种空虚。
唯一的乐趣就是玩弄这些猎物。
蔺珣像是一个看戏的人,笑看着这些演员丑陋或可笑的表演,且不想提前破坏任何仪式感。
直到所有的镜头都淋漓尽致地上演,他才会拉下手中闸门,欣赏这些丑恶面孔在落幕时的哀歌。
但是徐伊甸不一样。
徐伊甸头顶上什么都没有,连个空的条框都没有。
而且蔺珣对徐伊甸一点也印象都没有,是这场闹剧中唯一的一缕新鲜血液。
但奇怪的是只要和徐伊甸有关,他心里就会涌起一种难言的怒气。
看见他就生气。
被他咬住嘴唇生气。
听见他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生气。
看着他给陈曲夹菜更生气。
这种怒气在今天他突然冲进病房的时候来维护自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怨。
为什么自己会跟一个陌生人生气?难道是因为徐伊甸破坏了这场戏的秩序?
他想不出来原因。
但是徐伊甸在身边的时候,从上辈子遗留下来的头疼就会缓和很多。
这阴魂不散的头疼纠缠了他两辈子,让他寝食难安,自然也就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