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成病弱白月光(8)
“嗯?”陆归雪也是愣了一下。
他本来就是想借机夸一下沈楼寒,毕竟现代教育总结的优秀理念说,孩子要多夸才能身心健康的成长。鉴于沈楼寒上辈子黑化后病得不清,陆归雪觉得多夸夸他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陆归雪身体状况其实相当糟糕,早就被暴躁医修大师姐下过死命令,除了她给的药方和食谱外,别的东西一律不许瞎吃,特别是荤腥之类。
要是陆归雪敢破了戒,估计要被大师姐打爆狗头。
“我不能……”陆归雪话说了一半,又看着沉默不言,只是一直注视着他眼睛的沈楼寒,又觉得不忍心。
他发过誓,这辈子要好好对这个受尽苦难的孩子。
“那我尝一点儿,你别告诉我师姐。”陆归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浅淡的唇色轻轻开合,凑到沈楼寒身前。
他的唇舌飞快地在烤兔肉表面碰过,让沈楼寒的手也差点抖了一下。
皮肉的焦香和香料混合得异常完美,好吃到让陆归雪突然觉得,拿这东西去喂那条胖鱼有点浪费。
刚刚陆归雪凑近的时候,一股极淡的冷香掠过沈楼寒鼻尖。明明只有清清淡淡的一丁点儿味道,却好像把浓烈的油脂香气挤得没了存在感。
沈楼寒突然心跳得有些快,以至于陆归雪夸兔肉好吃的话都听得不太清晰。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为了掩饰这莫名的慌乱,沈楼寒两三步走到池边,用竹签穿好烤兔肉,正想着该怎么喂池子里这条胖锦鲤。
总不能直接扔池子里吧。
还没等沈楼寒想好,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轻轻一晃,胖锦鲤从水下一跃而起,足足跳了有半人高,一口将竹签上的烤兔肉吞了下去了。
沈楼寒被溅了一脸鱼味儿的水。
但他来不及去擦,眼前回放的全是胖锦鲤那张过于大的嘴,以及鱼嘴里两排刀尖似的利齿。
……陆归雪到底养了个什么鬼东西?
陆归雪像是习惯了,坐在池边看他喂鱼,淡淡地神情看上去竟然有一份恬静。
等沈楼寒喂完了鱼,陆归雪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说:“阿寒,坐这儿来。”
沈楼寒不知道陆归雪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坐了过去。
他甚至脑中一瞬间闪过奇怪的想法,陆归雪该不是想拿他给那条奇怪的锦鲤加餐吧?
但陆归雪只是垂着看他,目光温柔还带着点儿笑意,轻声问他:“阿寒,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一把趁手的剑?”
沈楼寒点点头,他确实没有。
他一个魔神转世,即使还没觉醒血脉,琼山剑阁里的那些个灵剑仙剑也对他颇为嫌弃,并没有任何一把愿意与他结契。
所以沈楼寒就一直能用琼山最普通的那种剑。
陆归雪也想起了剧情,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从芥子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剑,陆归雪的本命剑惊鸿。
惊鸿剑是一把少有的仙剑。
如今整个修真界中,仙品法器仅一百余件,仙剑更是只占其中十分之一。然而追逐剑道之人何其多,一把仙剑惹得多少人艳羡渴求,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
陆归雪双手捧着惊鸿剑,抽出小半截剑身,然后递到沈楼寒掌心下,轻声问:“你试看这把剑可还喜欢吗?”
惊鸿剑的剑身如冰雕雪砌,其间蔓延出丝丝缕缕的寒霜剑气,使得整把剑都随主人的呼吸微微明灭。
陆归雪想,他上辈子好像没送过沈楼寒什么东西,沈楼寒在琼山一直用着演武堂批量生产的剑,现在惊鸿剑他也暂时用不上,不如给沈楼寒带着。
送贵重稀有礼物什么的,游戏攻略不都这么写吗?
但他万万没想到,沈楼寒的手刚被惊鸿剑触碰到,竟是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不仅没有和陆归雪设想的那样感兴趣,反而像是应激反应一样抬手将惊鸿剑推了出去!
就好像他面前不是一把世间罕有的仙剑,而是一条阴狠致命的毒蛇。
惊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空灵的脆响。
陆归雪愣住了。
沈楼寒死死地盯着惊鸿剑。
如果说他刚刚还为陆归雪少见的温柔动摇了一下,那么在碰到这把剑的时候,曾经支配了他漫长人生的噩梦就又回来了。
当初就是这把惊鸿剑刺透了沈楼寒的肩膀,将他推入魔狱。
沈楼寒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脑海中有个冰冷阴郁的声音炸开:“你怎么敢再相信眼前这个人?你明明已经知道,陆归雪收你为徒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要你的命。”
沈楼寒仿佛被那声音带着,沉入了无尽的冰冷深海。
他无法控制地在心中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陆归雪,陆归雪,陆归雪。
为什么你都已经落到如此地步,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如今的世人嘲笑你、毁谤你、将你视为笑话,你却还是要为了世上众生将我困在身边,等到有朝一日将我这个流着魔族血脉的威胁镇入魔狱。
沈楼寒感觉有一道火灼烧着胸口,让他的眼神愈发暗沉。
他闭上眼,然后又立刻睁开。
转瞬之间,他所有情绪都尽数被压了下去。
沈楼寒蹲下身,动作虔诚地捡起刚才被他推落的惊鸿剑,双手捧剑,对着陆归雪半跪下来。
他抬起头,眼眸漆黑而湿润,声音也微微发颤,仿佛藏着无限的懊悔。他说:“师尊,徒儿刚才一时太紧张,还请师尊原谅我。徒儿非常,非常的喜欢……这把剑。”
陆归雪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回过神来。
他这次刷好感度,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谢谢何简亦浇灌的营养液
第七章 惊鸿
当天晚上沈楼寒回到自己的小院里休息,却根本睡不着。
因为他枕边放着一个大杀器。
——那把惊鸿剑。
沈楼寒看着身边的惊鸿剑,这把无数人追逐的仙剑,他恐怕连看了晚上都要做噩梦,更别提跟惊鸿睡在一张床上了。
但是又不能把它扔了,还得装出一幅珍惜喜爱的模样,真是够了。
夜色渐深,沈楼寒最终没抵住这具年少身体的倦意,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沈楼寒不出所料地在不同的噩梦里徘徊,一会儿是自己在魔狱中被万魔噬咬,一会儿又是陆归雪病体支离的模样。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沈楼寒眼眶下都青了一圈。
再这么下去,还没等他报复陆归雪,自己就先要疯了。
沈楼寒决定把惊鸿剑还回去,解救自己的同时,还能顺便给陆归雪留个好印象。
反正都要做戏,不如做得更逼真一些。
沈楼寒在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后,总算是想明白了。
昨天的什么温情柔软都是假的,原因不过是这一世的陆归雪失去修为,没有办法在武力上压制自己,于是就开始打感情牌,最终的目的还是没有区别。
行啊,不就是要演师徒情深吗?
我陪你演,演到尽兴,这辈子看谁能骗到谁。
沈楼寒咬紧牙关,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拿起枕边的惊鸿剑,推开房门朝隔壁陆归雪的居所走去。
路过前院莲池的时候,胖锦鲤从水里探出半个脑袋,显然昨天被投喂得相当满意,晃了两下大尾巴算是跟沈楼寒打招呼。
沈楼寒走过前院,穿过一段回廊,正准备去叩书房的门,却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这么一大早,是谁来了?
沈楼寒停下了准备扣门的手,收住了呼吸,认真听里面的动静。
“师兄今天怎么过来了?”陆归雪才刚睡醒,这时候声音有些惫懒,听上去就多了一分黏糊糊的感觉。
过于亲昵了,沈楼寒不由在心里严格评价道。
坐在陆归雪对面的是谢折风,他就算是坐在那里闲聊,身子也挺拔如松,没有丝毫懈怠,与懒洋洋的陆归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谢折风说:“原本之前就要来看看,只是师父不让,怕打扰你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