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304)
君相等的是什么?
李齐躺回榻上,思索良久,支撑她苦等的是愧疚吧。
君琂行事甚为果决,她若等,必会等上几月。李齐阖眸后,昏昏睡去。
一睡便是两日,秋考结束了,她想君相忙于秋考,不会再无事找她。
不想,君琂派下人来问安,道从韩将军处得来她染恙的消息,久久挂怀,不知她可安好。
君琂这人看似清冷,实则也是多情。李齐笑了笑,将人赶出去,通知门人不许放君府人入内。
安分几日后,李棕下旨命她入宫赴中秋家宴。
李齐看着庭院里枯败的树木,笑了笑,李棕在试探,想知她会不会死,亦或是哪日会死,这样他才可高枕无忧,稳坐帝位。
内侍忐忑,在庭院里站着,不敢去觑代王神色。
代王温润一笑,道:“好,孤去赴宴。”
内侍忙行礼,急回宫复命。恰好君琂在太极殿禀科考士子一事,闻言唇角微抿,不知不觉中轻吐一口气。
李棕则不然,听闻内侍的话,眉头一皱,瞬息后高声大笑:“好,命礼部去安排。”
君琂面色如常的退出殿,对于前几日代王将她的人赶出王府的事并不在意,看向碧空如洗的天空,舒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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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宴那日,代王陡然高烧,韩夫人也没有参加筵席,君琂希望落空。
她于散席后,亲去代王府。她是丞相,门人总不敢无礼,然代王府的下人好似魔怔一般,敲门后也不会开门,避她如鬼神。
林璇气恼,忍无可忍才道:“代王府的仆人也这么放肆?”
君琂摆手示意她退下,自己转身回马车。
数次登门,代王避而不见,这般落她颜面,到底是为何故?她思索几月都不知晓,马车哒哒回府的时候,恰好遇到韩将军府的马车。
她立即唤停,对面的马车不情愿地停下。顾笙不敢仗着胆子不下车,自己踌躇几番后掀开车帘,假装不解:“这是何故?”
车夫也不明白:“是丞相的马车拦着路。”
话音方落,君琂徐徐走来,见到顾笙后,上下打量一眼:“韩夫人从何处来?”
顾笙倒吸一口冷气,一手攀着车窗,这条巷子最近的就是代王府,君琂这话就是明知故问。她讪讪笑了下,支吾道:“代王、代王邀我,说得一好剑,我来瞧瞧。时辰不早了,君相也要早些休息。”
君琂淡然,浅笑道:“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那个、代王不识货,被人骗了,就是一把钝剑,我没要,浪费我的时间。”顾笙眼皮子跳了两下,心砰砰跳,君相果然不好应对。
昏暗的光色下,顾笙眼睫颤了又颤,可惜君琂离得远看不清。她知晓顾笙爱宝剑,这个理由令人找不出破绽,她吩咐马车退后,让韩府车马先走。
放下车帘的顾笙,一手拍着胸口,她如同劫后重生,暗恼代王府的下人不懂事,就该提醒她君相在正门。她一定会避开,不会这样横冲直撞地冲过去。
韩府马车走后,君琂站立许久,上马车后吩咐林璇:“盯着顾笙。”
君琂回府后,案上积累许多公文,她无心处理,翻开一册后,默然许久。
中秋佳宴是皇帝亲自邀请,顾笙虽刁蛮也是顾全大局之人,不会莽撞到为一把宝剑而不去赴宴,她必然是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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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雨水,秋意甚浓,极易令人染病。
代王前日在庭院中吹了会子风,下午就发起高热,仆人不知如何是好,去韩府将顾笙请来。事后代王醒来,骂了几句。
毒素蔓延至肺腑,代王令人出京寻医,不求长命百岁,也要将该做的事情做好。
本想去赴宴打消李棕的疑心,不想自己贪玩误事。代王懊悔的时候,顾笙又从后门溜了进来,她无奈道:“今日来客,你不适合留在这里,赶紧走。”
“走什么走,我还没找你府上人算账,明知君相在正门还不提醒我,结果我撞了正着,差点露馅。”顾笙左右看一眼,想逮一人出气。
代王气息凝滞,觉得肺腑骤然疼了起来,她欲赶走顾笙,门人匆匆而来,禀道:“陛下来了,已入正门。”
“去,不想韩元被皇帝猜疑,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代王神色瞬间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评论里有人提到的和离之后。
李齐和君琂的圆房,戳专栏里的围脖,言多容易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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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错路
顾笙害怕, 慌不择路躲去隔壁房间, 她刚关上门, 新帝李棕大步从角门里走出来。
代王在坐榻上坐得端正, 昨夜高烧后,唇角显得苍白, 面容依旧温润。见到李棕后, 她面带笑意, 先道:“叔父怎地有空过来, 不忙?”
她姿态懒散,今日一袭红色锦袍, 唇角抿出淡淡的粉色, 与往日里沉静之色,一丝都不曾改变。她并没有给皇帝让位, 吩咐婢女去奉茶。
李棕习惯于她这般姿态, 在一旁坐下,他细细打量着代王的容貌,目光落在几上的公文, 他微微皱眉。
代王好似没有察觉李棕的异样, 幽幽道:“昨日午时饮了几杯酒,不想一觉至今日清晨,误了佳宴, 叔父莫气恼。”
说话间喉咙有些干痒不适,李齐言笑晏晏,接过婢女滚烫的茶水, 微微饮了一口,冲淡不适。茶水烫得舌头发麻,她也未曾改变脸色。
她散漫也是太.祖宠出来的,李棕心里有数。代王心思不小,这次甘愿让位也是身中毒.药,无奈而为之。
他眸色阴沉,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道:“废帝荒唐,掏空国库,年底前就要将军饷发下去,户部天天与朕叫苦。”
皇帝是来要钱的。
代王微微一笑,握着茶盏,双眸微阖,装作不明白:“废帝再是如何荒唐也不过三年时光,不会彻底掏空国库,叔父想想办法,不会令将士们失望。”
她有些冷,捧着茶盏后就不想放了,看着李棕的目光里带着友好。
代王在宫中长大,她十分了解这数位叔父的性情。废帝李乾聪慧野心极大,而这位嫡次子的李棕,有野心无能力,靠的算是巧取豪夺。
比如来她这里要银子。国库不会空虚得连军饷都发不出来,再者废帝是否发下军饷也未可知。
代王一毛不拔,让李棕失去耐心,起身在屋内走了两步,直言道:“阿齐当真不帮朕?”
“偌大朝堂,为何要让我出银子?叔父给我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李棕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他知晓废帝忌惮代王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手中的经济命脉。他不会同废帝那样忍着,皇帝之尊,要什么得不到,大不了直接夺就是。
代王垂下眼眸,她言道:“我且好好想想,立冬前会给叔父答复,时间不早了,叔父快些回宫。”
代王答应下来,李棕的目的就办到了,但亦不会在意代王赶客,得意一笑,甩袖离开。
李棕一走,代王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滚落,她忍不住地咳嗽,撕心裂肺。
她可以坚信自己信错了人,皇祖母说唯有叔父可信,她一直是不信的。但君琂危在旦夕,她不得不信。她不曾肖想皇位,只求那人平安。
她撑不起一丝力气,看着脚边的茶盏,命人唤来顾笙,她不好让顾笙担忧,复又打起精神。
顾笙不知方才发生的事,进来后就捡起地上的茶盏,好心道:“你还喝吗?”
李齐脸色很差,差到大咧咧的顾笙都发觉不对。她忽而不信李齐的话。
不久前,李齐说她的毒能解,牵机罢了,大唐杏林佼佼者多如牛毛,她会长命百岁。然现在她觉得不对了,李齐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
尤其是昨日莫名的高热,她总觉得李齐会醒不过来,就这么睡不过去了。
她忽而就哭了。
代王手中翻着账目,听到哭声,下意识抬首,莫名一怔,继而笑道:“这么伤心也不枉费我替韩元选聘礼,他可是穷得叮当响。”
顾笙闻言,哭得俯下身子,使劲摇首:“你、你、你骗我,我去告诉君相。”
“你若敢去,我便聘礼都收回来,将你和韩元扫地出门。”代王揶揄,复又埋首去看着账目。
长安城经过一场血战后,经济大不如前,她虽提前防范,亦有不少损失。世人爱财,她也是,只是她想给君琂一个无忧的环境。
她名下的财产若不及时处理,只怕都会落入户口,送给李棕了。她看向顾笙,眉眼弯弯,顾盼神飞,道:“不要哭了,你缺钱吗?”
顾笙茫然抬首,不知她什么意思,“我方成亲,不缺钱。”
“不缺也送你些许,库房里有些珍品,你若觉得好,便带回府。”代王巧笑,忽而想起一计,或许这就是下下策。
其实李齐吝啬,好东西都会藏着。顾笙也习惯了,陡然听到这句话,就摇首:“我不要。”
代王不勉强,目光落于账目上:“也可,我命人送去君府。”
“我要。”顾笙忙答应,代王送了君琂那么多聘礼,和离后都没有要回来。她不肯吃亏,自然要手下。
代王粲然一笑,若君琂似顾笙这般就好,她只想身旁有人时刻相伴,求不得永生,一息也好。
顾笙去库房,她有些疲倦,忍不住想阖眸,又怕睡了醒不过来。她摇摇脑袋,着人去问君琂在哪里。
今日不是休沐,她应当在署衙。
秋考后,她新得几名学生,都是后起之辈。君琂爱寒门之子,知寒门子弟毫无根底,虽不易培养,但很忠心。
仆人来报后,君琂在署衙。代王颔首,借用顾笙马车出府门,算着时辰,应当在下衙时候会见到。
韩府马车徐徐往署衙而去,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代王靠在车里,掀开一角车帘,还未到下衙的时候,她累了,靠着车板阖眸而眠,又怕错过时辰,吩咐车夫见到君相后,定要唤醒她。
车夫应下了。
她阖眸就睡了过去,梦中见到西明寺中淡泊的君琂,容貌如旧。脑海里忽而有一个冲动的想法,在西明寺的时候,她若带着君相离开,是不是就会留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