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清河地主gl(66)
而在稍高的斜坡上有几座孤坟,这些都是没钱在山上修筑墓地,便将先人的尸骨随意掩埋在此的人家所堆起来的坟墓。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立,至于寒食来祭祖,便只得靠记忆来辨认了。
李清实捡起一株半枯萎的苗给张鹤,道:“便是这株苗下结的果。”
张鹤佯装好奇又细心地观察了一番,忽而将目光一扫,指着不远处的一株相似的苗道:“那里还有一株!”
“二郎好眼神!”
俩人走过去,张鹤拔掉周围的草,让那株开着花的苗显露在眼前。她瞧了瞧李清实:“清实兄曾从它的根茎处挖到这样的芋子,所以还是清实兄来吧?”
李清实点点头,他在附近找了块木头,便绕着那株苗开挖。每挖一下,他的心里竟也生出了期盼,便越发卖力。此处的泥土并不夯实,不一会儿,便见到它的根茎,以及连结着根茎的块茎。
有村中之人看见二人如此“鬼祟”,便走了过来,大声嚷起来:“哎,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如此鬼祟!”
“你才鬼祟,我们挖草也要跟你说吗?”李清实被他的话惹得很生气,此处是荒地,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为何要被他说得如此不堪。再仔细一瞧,这人是掐死了好几个新生的女儿的张花,更加没好脸色给他看了。
张花被他这么一凶,倒有些萎缩了,嘀咕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偷偷埋些什么厌胜之物呢?”
“我们可不是你,掐死女婴不说,妻儿病了,不想着找郎中医治,竟还信那些巫祝之言,让她以冷水沐浴,又喝下一碗不知用什么煮出来的汤水,愣是活生生折磨死了她!”李清实冷道。
“你胡说些什么?!”张花被他说得又羞又恼。
附近又有一些人听见了动静,围了过来,张鹤瞥了张花一眼,对李清实道:“清实兄,勿要与他多言,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二郎言之有理。”李清实颔首,将地里的五个鸡蛋大小的块茎都挖了出来。不过这五个块茎比之前的三个要好看一些,至少表面都是黄色的。
张花对众围观之人解释道:“我见他们二人鬼鬼祟祟地在此挖东西,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便过来一问,岂料他们血口喷人。你们看地里的东西,又青又黄,也不知是什么毒物!”
“不会吧?”有人困惑道,“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毒物呀?”
“有点像……蛋?”有人附和道。
“我倒觉得像葛根。”
“这是芋艿吧?”
众人争执不休,张花见他们没有顺着自己的话来质疑李清实与张鹤,心中甚是气恼,道:“你们也不怕有毒?”
“这是我今日路过此地之时,发现的,也不清楚为何物,便领张二郎过来瞧一瞧。我们又发现了一株这样的苗,便打算挖挖看,没想到你愣是要说我们在做不见得人的事,你是何居心?”
“你!”张花怒瞪李清实。
有人看着李清实所指的苗,又发现在远处也有一株,他登时便兴奋地唤道:“真的,这儿也有一株!”
众人围了过去,动手挖了起来。不过他们只挖出了几个又黑又发青的块茎,便再度回到李清实的身边,问道:“这是何物,何时长在这里的?我们都不曾注意到。”
“也不知能否食用!”
“给我瞧瞧?”他们盯着李清实手中的块茎。
李清实大度地分给他们每人一个,道:“这一株苗的根上便结了这么多果,与那芋艿相似,莫非也是什么不知名的芋子?”
“有可能!”众人深以为然。
“要不切开看一看?”又有人道。
李清实将这些块茎收了回去,笑道:“是要切开看一看,待我看出是何物了,再告知你们。”
这些东西都是李清实与张鹤挖到的,而且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众人虽然好奇,但不会动贪念。即便他们动了贪念,这张鹤在此,他们也不敢从张鹤的手中夺走这些东西。
回到李家,李清实拿出刀来将其中一个块茎切开,只听见清脆的“喀嚓”声,块茎便分成了两半。李清实诧异道:“这里面可真是好看,这颜色十分匀称。”
张鹤摸了摸下巴,她也发现了这些土豆似乎都不怎么被虫咬。而且在没有打理,仍由它自行生长的情况下,也能有结果,这已经是十分意外的了。除了之前那几个暴露在土壤之外的土豆发青以外,这五个都接近了成熟期的土豆。
“许是刚开始种,所以还未出现相应的虫害?”张鹤不太清楚,只能在心里琢磨。
令她欣喜的是,这土豆并不是由她发现的,而且也无人质疑它的来历,最多只是为它的物种而有所争辩罢了。即使她将来将它培植出来,光明正大地开始种植,想必别人也不会怀疑它的来历跟她有关系!
“它与芋艿相似,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毒物,我想琢磨一下能否耕种。若能种出来,再尝一尝,便知有何作用了。”张鹤笑道。
李清实沉思片刻,道:“何必要花心思去种呢?”
“清实兄看,它只是一株苗,根茎上便长了这么多芋子,若能食用,这一株苗便可供一人一日的口粮了吧?若一亩地种上百株,便能有多少呢?”张鹤道。
“芋艿一株结芋子三四个,可许多人依旧不愿意耕种,因为它除了能充饥,却不能作两税缴纳之用。而且许多人都不知如何种才得当,以至于常常收成微薄。”李清实笑了笑,这东西虽是他发现的,可他却未想过去种,毕竟他考虑的是温饱。而张鹤不同,她并不担忧温饱的问题,也有闲工夫去琢磨。
张鹤仔细一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让人接受这些新鲜的物种并不容易,而且在许多人的眼中,许多薯类的作物都被划到“芋”上去,在他们的心中这些土豆或许也是“芋”,故而没必要培植。
再想到红薯也是万历年间引入,乾隆年间才广泛种植,而且其中少不了官府的推广,她便不再与李清实争辩。只要她能将土豆、红薯等种植出来,总有一日这些作物会推广到别处去。
不过她想起了红薯来,当初也偷偷种了红薯,红薯耐瘠薄,她相信土豆都能奇迹般自然生长,那想必红薯也可以。只是红薯要十二月份才能采收,而她也不能保证在连续发现两种新鲜的作物后,众人是否会产生怀疑。
眼见到了晌午,张鹤还未归来,夏纪娘便到李家去寻她。而张鹤正打算当着李清实的面咬一口土豆,让人知道它没毒,夏纪娘见状,连忙按住她的手,急道:“二郎你这是做甚?”
张鹤被吓了一跳,眨巴着眼:“尝一尝此物,看看味道如何。”
“此物来历不明,怎可随意食用?”夏纪娘道,若此物是张鹤所种,或与之有关,那还不至于让人如此着急。可此物乃李清实无意中发现,与张鹤无关,她焉能让张鹤去冒险?
“是呀。”李清实也道,“虽说我们将它暂时当成芋子,可也并非就是芋艿呀!”
张鹤只好作罢,她对夏纪娘说起与李清实去挖土豆的事情,夏纪娘也颇为惊奇:“竟真是野生的?”
“我打算回去剁碎了它喂养鸡鸭,看是否有毒,若是无毒便琢磨一下怎么培植。若是有毒,便告之乡里,见到了也勿要误食了。纪娘以为如何?”
夏纪娘见她执着,便允道:“只要无害,便随二郎的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唔……那时候一堆跟“芋”没关系的蔓性草本植物被冠以“芋”的名称,所以土豆不会那么快就有名称的啦……
☆、合作
李清实发现新的作物的事情传出去后, 并没有在清河村引起什么关注。眼下已近十一月秋税最后的缴纳之期, 他们在意的自然是早些将谷物舂成苗米上缴。这使得他们不得不上门找上等户租借石碓、石碾等, 从辰时初到酉时初, 一刻也停不下来。
而张鹤则将那五个土豆搁置着,它们被挖出时还未长好, 故而没过多久表皮便开始变绿。几日后它们的芽眼也长出了一点嫩芽,张鹤便以芽眼来分块, 将它们切成两三块, 分别埋入正屋后的地里。
除了土豆, 她还花时间种了一些花。
系统的说明书上便有花卉的种植技术说明,虽然还附带育苗的便利, 可对她而言, 花卉并不是粮食。粮食作物她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而在栽花这一方面,她并不想失去了栽培过程的乐趣。
她本打算种一些杜鹃, 又种海棠和梅花的,但依照种植技术说明书上所言, 杜鹃适宜酸性土壤, 而海棠却喜欢碱性土壤, 俩者似乎不能好好地种到一块儿去。杜鹃在抚州随处可见,所以张鹤最后选择种海棠,而杜鹃可用盆栽的方式来栽种。
好在入冬后农事上也不怎么需要她忙活了,否则她也没这个闲功夫耐心地栽花。
几场大雨伴着北风而来,天气也骤然湿冷了起来。
每到此时, 最是磨人。
张鹤自从吃了调理身子的药散后,已经连着两个月来月事时只是轻微的痛感而已,本以为天寒会再度加剧痛感的十月却只是有些沉闷。她高兴地直呼夏纪娘的药散有效,却发现高兴得太早——她畏寒的体质依旧还未得到改善。
身穿加厚的布衣,还加一件大氅,可每逢端坐在前堂之时,依旧抖成了筛子。若非有客人在,她宁愿到后院去扎马步热身。
石青身穿官府派发的冬袍,端坐在张鹤的身侧的椅子上。他此番过来是为了进行每年一次丈量田地、清算田产以及重新划分户等、更新户帖之事,顺便与张鹤多多交流以促进他们的交情。
他发现张鹤按照他所说的法子在前庭的水缸里养了几条锦鲤,而且又在前堂此处摆了两盆盆栽,看起来比之前雅致了许多。
张鹤笑道:“石县尉的法子果然管用,这锦鲤即便是在这么冷的天里,也依旧活蹦乱跳的。”
石青道:“我与张小郎君也算是相识甚久,有了交情,张小郎君便不必与我如此生疏,唤我的字,青山便好!”
“那我便唤石县尉一声‘青山兄’吧!不过青山兄唤我‘张小郎君’,不也生分了吗?”
石青一愣,旋即笑道:“然也!那我便占一点便宜,唤你一声‘二郎’吧!”
张鹤在石青到来之时便寻思着青苗的事情了,毕竟她除了看在与石青的交情的份上,帮他在政绩上锦上添花之外,也希望优质常规稻的推广能提高百姓的粮食产量,改善他们的生活。
她一开始只是打算等自己试种出更多的常规稻后,再出借青苗给别人的,可秋税之后,她见到清河村又有两户人家支撑不下去,而投靠上等户,依附上等户为生的情况后,便改变了主意。
“青山兄来得也正是时候,我恰好有一事想与青山兄说呢!”张鹤道。
石青好奇:“何事不妨直言?”
“青山兄先前问我青苗之事,眼下我或许能帮上青山兄了。”
上次张鹤婉拒了石青后他便到李寻家去询问了,发现张鹤果然是在他这儿买了谷种。只是李寻家的稻谷亩产也不过两石五斗,而且还是肥沃之地的亩产,贫瘠之处依旧只有一石五斗左右。
可在同样风调雨顺、土地肥沃的条件下,为何张鹤却能种出三石五斗的产量?用了她的谷种的李大娘家、高大郎家却也能产出三石以上的稻谷呢?
石青觉得问题依旧出在张鹤的身上,他甚至没想过找李大娘和高大郎借谷种。只是张鹤已经拒绝了他,他也不好再作纠缠。此番前来也闭口不谈此事,却没想到张鹤主动说了出来。他心中欣喜,只是脸上不动声色:“可二郎先前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