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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娼(19)

作者:临风独回首 时间:2018-01-23 13:52:00 标签: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甜文 三教九流

  可是当年带她回来的,不是她啊。
  故意在她面前带出关于流宛浮宵的话题,见柳烟一反慵懒常态地坚定回呛,她也恼羞成怒,同时有些心灰绝望,这个人,永远也不会看到,永远也不会想见到她了吧。
  可偏生又听到柳烟轻佻的话,虽知现在她的话不能相信,心中却燃起了一点希望,直到,柳烟打了流宛的时候。她冷眼旁观看着柳烟黑透又红肿的脸,冷笑想道:活该。
  她大抵也明白了自己对柳烟抱的什么心思,愧疚向往,轻蔑好奇,所以才一直忍不住想要靠近。又直到那个意外发生,她发现柳烟可以靠近,甚至……有这种近法。
  想必浮宵是没同柳烟这般过的,亲吻的时候,她眼中只有自己,温柔寂寥又迷离。
  不是出于别的,只出于那一点女人都有的攀比心思。
  你终于,看到我了。素霜想。
  “你,我也勾,你的人,又有何不可?”柳烟懒懒笑道。
  “王八蛋!”


第61章 愿意
  不觉带出了心中称呼,但还在气头上,并未注意。
  柳烟怔然片刻,并未放在心上。不多打量,毫不客气地坐在榻边,对素霜飞了个媚眼。
  “你……”心头一跳,先前说的信誓旦旦,临阵没脱逃,却委实有些不知所措。
  柳烟一脸早知如此的神情,摇头哂笑,懒声道:“没事我便走了,昨个没睡好,今晚……”想早些睡四个字还没出口,素霜便冷笑走近,将人一推,倚倒榻边。柳烟夷然不惧,面不改色地挑眉笑道:“怎么,认真的?”手也放肆地抚到素霜颊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倒她怀中,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小家伙,别认真。”
  素霜身子僵住片刻,柳烟此刻就靠在她怀中,自然没有错过。心中不知为何就添了些失落怅惘,推开柳烟,没看她错愕眼神,而是过去将烛火熄灭,她只是觉得黑暗中比较容易说真话,至少……不会看见她厌恶自己的眼神。
  凭记忆与多年熟悉坐回榻边,沉默良久,看着眼前一片黑暗与门外隐隐透进的灯光,无声轻叹,而后低声道:“对不起。”
  “什么?”柳烟陪着她沉默,听到这话又错愕至极。
  素霜在黑暗中听到柳烟错愕的声音,拿不准柳烟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在意,但也无妨,反正最沉重的话已说出口,也不过是再要她承认面对自己的不堪软弱,最不愿回想又最令人厌恶的那一面。
  “从前,那般……对你。”话音是不易察觉的颤抖,微弱期盼她的原谅,又觉自己实在是不配。心怀希望又是绝望,一份自少年时就开始的憧憬向往,这些年早已生根发芽盘踞错节在心底,而今终于该要破碎。
  如果说一开始是向往憧憬,自从那个意外拨乱心绪,如同风云骤变,沧海转瞬成桑田,蓄蕴已久的心流肆虐,决堤了心田。
  寸阴若岁悬悬而望,不过,蓄谋已久。
  柳烟没有回答,半晌,才低笑了一声,道:“我早忘了,你不必记得。”
  “……不止是这个,我想对你说的话。”素霜回想,眼前是一片黑暗,记忆中的画面却光彩依旧鲜活依旧,是她夺目笑靥,仿佛还在昨日。
  “我们曾见过的,也许你已经忘了,六年前,你十三,我十二。”顿了一下,又道:“我在绣楼上,你在楼下骑着马,那时我就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肆意的女子。”笑得那般好看的人。
  柳烟沉默不语。
  “谁知后来,又在这里见到了你,你果然是不记得了吧。我有时会觉得,你才像是……父亲的女儿。”说到这个多年未提起的称呼,素霜犹豫了片刻,还是温柔唤出。暗笑自己可耻可悲,又道:“你不记得,也不知道,但我记得,却从没说。”没有勇气,说她从来不知道,而素霜一直萦绕心头的事。
  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回去吧,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想说什么了。”她知道的,但她仍是未有勇气说出,即使看不到彼此的神情。那些向往执念,少年妄想,也许终是该忘却的。因为她没有勇气去触碰拥有,确切拥入怀中。
  一场大梦罢。
  她不懂现在的柳烟,甚至是从未懂过她。臆想般的向往,镜花水月,如那人一般不可触碰。柳烟不再是曾经的柳烟,她也不再是曾经的她,岁月变迁由不得,怪不得。
  只是终有一件事可了,她终究是看到了她,也算夙愿得偿。
  那边又是沉默良久,素霜甚至以为过去了一个时辰,那厢终于有了动静,阖眼以为她终要离开,身侧却倏然贴上了一片温热,被人纳入怀中。
  “小东西,愿意陪着我么?”柳烟温柔道,不言是否记得她,也不问素霜零落难解的话,只是如是轻言细语,似在缱绻诉说情话。
  素霜沉默片刻,道:“谁是小东西!我只比你小一岁!”
  “那便是愿意了?”
  黑暗中心脏怦动,感受到她的温暖划过脸庞,随之而来的,是如初的温柔亲吻。
  也许岁月到底不算薄待。
  轻燃烛火再卸红妆,清水伊人慢解霓裳。
  “睡罢。”
  一夜相拥安然。
  ————————————————————
  “姐姐,姐姐~”流宛一个劲儿地在浮宵怀中钻蹿,闹得浮宵不得安宁。倦懒睁眼,横她片刻,慵惫道:“作什么?”话音是惺忪的轻哑娇软,如太阳下融化的蜜糖,直甜融到心头。
  流宛紧紧箍住浮宵的腰,蹭在浮宵颈窝撒娇,道:“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浮宵默然,困得紧,什么也不想说,火也没力发,只得唇往流宛眉心一贴,软声道:“乖,别闹,手松些……腰疼。”准确来说是有些酸疼。
  流宛方才放松一些,心中却是像被什么不轻不重地挠了一爪,又痒又漾,简直恨不能把这人揉进骨里,好教她不要这般磨折自己。
  像是有什么在日益渐增。
  流宛不愿明白,亦不能明白,只好拥抱再贴切些,短暂安心。动作不大,但仍惹得浮宵轻蹙了蹙眉,却下意识地将人揽紧,眉头才舒展。流宛也知昨夜实在是折腾太过,但不能怪她,只怪醋意太浓,即使嘴上揭过,也要任性负气实在占有才罢。
  像是一种天疾,就如女人的嫉妒,不能接受自己的东西有被抢走一分一毫的可能。霸道掠夺天性作祟,而这个人分明没有责任这般惯她,却任是由她,助长她,哪怕因此受伤的是她。
  她很好,流宛看上的东西向来是最好。可是愈如此,她便愈不能满足,便愈贪婪。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走兽,不然如何会有知足常乐这一说?七苦最苦,谓曰求不得,便是这个缘故了。
  傻。
  流宛一边自己都替浮宵不值,一边心安理得的自私。她像个没心的人,仍无半点愧疚。
  轻顺浮宵背后青丝,等她睡醒。
  能做的就只有,再体贴温存些。


第62章 流沙
  不觉在这熟悉怀抱中慢慢睡去。
  再醒来时,却是浮宵笑她了:“睡醒了?起来罢。”人还在她怀中,发觉自己的手还是紧紧搂着浮宵,不知浮宵多久醒来,或许就是为了不吵醒自己,浮宵才未挣扎动过。
  撒娇撒痴赖了许久,一道洗漱用过饭后,支手撑头看坐在镜台前上描妆的浮宵。
  几日前便招呼好了的,今夜又有一晚宴,还是和那知府大人有关,恰逢京中尊长致仕,告老还乡,还的正是这洛阳,于是设宴款待。听闻也是好琴之人,于是特地点了浮宵的名。
  事出有因,心里早不知给那知府记了多少笔,直恨得牙痒痒。这回流宛是去不了的,委实委屈,去了也酸,不去也酸。
  “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流宛喃道。
  “什么?”浮宵闻言放下手中敷粉,转头看向流宛。
  此时只是浅浅上了层薄粉,清丽没有被丝毫遮掩。流宛想,何止那虢国夫人一人可素面朝天面天颜。
  思忖片刻,走到浮宵身旁,拿起眉黛,轻嗔道:“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不想教别人看到你。”此话一出,即使已经敷过薄粉,也依然见得到那含羞眉目,轻绯容色。
  “净胡说!”浮宵道。
  流宛笑嘻嘻地双手直往浮宵颈上一挂,人也毫不害臊地直坐浮宵腿上,被浮宵慌乱扶腰稳住,瞪她一眼,她只得意轻笑,而后细细打量浮宵眉目,手亦不觉描摹其上,爱怜流连。
  难得认真,一语不发认真真真描摹那眷恋眉目。
  浮宵先前下意识闭了眼,此时睁开,见这般景象,说不欢喜是假,说不喜欢也假,心中却难免一叹。她待她越好,便越像一个精心编织的圈套,越温柔便越似海市蜃楼,荒芜之人越陷越深,不能自已。
  她已在这流沙中陷得极深。
  不知过去多久,流宛停了手,却锁了眉,浮宵欲问明缘由,流宛便叹道:“更不想教别人看见你了。”
  “胡沁!”浮宵别脸,然而两人贴得极近,避无可避。流宛就势在浮宵耳边轻吻了吻,看浮宵似是烧着了一般,面红耳赤,盈盈笑道:“姐姐害羞了?”说着一手勾住浮宵脖颈,一手倒身反手自妆奁中取了面脂,感觉到浮宵慌忙又揽紧自己的腰,心内熨贴,很快取了东西回身。回身就见浮宵沉了脸,知晓缘由,解释多余,又蹭又亲又撒娇,左右将浮宵闹了个没法,才笑嘻嘻地重整新妆,时而不忘窃玉偷香。
  “好了?”浮宵问道,脸上颜色已看不出异样,耳根却仍是红的。
  流宛打量道:“嗯,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浮宵奇道。
  “后悔把我的人打扮得这么漂亮,还不是给我自己看。”流宛幽幽道,说着去够最后该用的口脂,错过浮宵黯然神色。
  轻点桃色殷红,轻覆娇软丹唇,不过顷刻,却分外惹人留恋停留,不愿抽离。索性就不管不顾,直吻上去。口脂芬芳,郁浓似花香,甘味难言,说不清是那唇本来香气,还是口脂上乘。
  滋味绵长,贪恋非常。
  许久才放开浮宵,浮宵红脸斥道:“胡闹!”
  “胡不胡闹的,姐姐难道不知晓?”流宛满足笑道。
  这回重新认认真真上了口脂,好在没再发生些什么,流宛放好口脂不经意问道:“我们下午做什么?”二人都是惯常醒得较早的人,至少较楼中人而言,即使晚间劳累,习作使然仍会醒早。
  “……下去,我看看你画得如何。”浮宵思虑片刻后道。没回答流宛的问题,只问她妆成如何。流宛轻掐浮宵一把,倒也听话起身,原先身挡的铜镜便一览无余。
  眉如青山藏秀,面若桃花堪拂,唇似一点枫红。
  流宛附她耳边轻语:“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惹得浮宵不住轻笑:“你可不是帝王。”
  “无妨,反正我要的,只有美人。”流宛亦笑道,轻巧拨回。佯作回想,又道:“其实我还想起了一句诗,比这适用,是不是帝王也无甚妨碍,但也就是帝王才不能说。”
  “什么?”浮宵问道。
  流宛又附耳,声音更低:“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谁是你!……”
  “姐姐这不就认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岂不是不打自招?”
  “流宛!”
  二人又笑闹一番,虽则是流宛又笑又闹,浮宵又羞又恼。
  “姐姐琴弹得最好,可我却不大会,姐姐教我弹琴吧。”流宛抱住浮宵撒娇道。浮宵心神一晃,心头一软,无奈道:“好。”
  自琴匣中取出绿绮,琴案摆整,又添了张琴椅在一旁自己坐下,转头示意流宛坐到琴案前。
  “姐姐今夜不是要用?”流宛讶异问道。
  “是,所以你别把弦拨断就好。”浮宵轻描淡写道。
  流宛见她这别扭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了然一笑,拨弦听音。琴身通体幽凉,她从前也识得音律,一声余音悠长,清幽有蕴,早知这是把好琴,而今是确切体会。心血来潮,心念倏然一动,那琴声便立时乱掉。
  再好的琴也不是她这般乱弹一气还能入耳的。
  浮宵立时也被流宛气笑,道:“谁教你这样弹的?”
  “姐姐还没教嘛。”流宛道。
  浮宵沉吟片刻后坐近,道:“识得五音六律么?”
  流宛乖乖点头。
  浮宵的神情便有些微妙了,既然识得,那么乐器多少应有涉略,她不知怎么有人能把琴弹成这个样子。心中轻叹,她拿她从来没办法。一手覆上另一手,另一手环过流宛,几乎将整个人都带进了怀里,也覆上另边手,边引着她边道:“要同我学的话,以后左手不许留指甲。”
  “遇见你后,我就未留过了。”


第63章 今夕
  “两只手都是。”流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浮宵默默红了脸,低声斥道:“不正经……”
  如常调戏浮宵一回,事实一日里不知是多少回,流宛轻轻一笑,乖乖随浮宵学起琴来。她确实不是不懂,亦并非未曾习过,练得只能说不功不过,听得过耳。浮宵确实是她见过最会弹琴的人,也是她听过最动人的琴声,倒不是真想学琴,只是想同她一同厮磨,消磨消磨时间。
  先是浮宵引着她弹,后就变作了她引着浮宵。
  本来尚好清正之调,渐渐就成了一曲绸缪。
  流宛不唱,低吟念道:“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故意停顿片刻,微微侧首看浮宵,不知烧得多厉害的绯色,带着笑意回首继续念:“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琴声不好不坏,甚至还有些闷,因为如流宛所言,她的右手的确没有留过指甲,在‘遇见’浮宵之后,但琴音所达,聊写衷肠,足矣满矣。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巧□□到邂逅一句,故意磨挲浮宵右手留着的粉嫩薄甲片刻,琴声亦骤停一瞬,其中意味却不言而喻。
  一个遇见一个邂逅,今夕何夕,遇到这般好人,此间良宵该怎生度?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今夜是何夜,见到这样美好的人?自嗟叹啊,该拿这样美好的人怎么办?
  琴音慢慢停了,流宛笑意吟吟直向浮宵怀中一倒,邀功似地蹭来蹭去,颇像只黏人又调皮的猫儿。
  “你会还要我教?”浮宵薄恼薄羞。
  流宛耍赖道:“就是想要姐姐教。”说完神色一转,忽然又风马牛不相及地道:“姐姐明白我为什么现在不唱这曲词吗?”
  浮宵诚实摇头,不明所以。
  流宛舒适眯眼道:“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在娶你的时候唱。”
  浮宵很久没有说话。
  流宛莫名心慌,欲开口,却被浮宵蒙遮住双眼。
  即使知道多么虚妄,天方夜谭的痴心妄想,却也难免怀抱幻想。不论流宛是否真心,亦或随口一说,但不论如何,浮宵都会记得了,即使以后……天各一方。
  自幼便被教导不要信什么承诺,尤其嫁娶之言,可流宛总是会说动听的话,将她哄至这般,信了她的鬼话。世人求娶妓子,不是风流佳话,便是茶谈笑话,没身份的娶不起,有身份的看不上,时下多是贪好颜色做偏房,并不言娶,只说得填。
  浮宵听过很多话,人话鬼话好话坏话场面话下流话,很多很多,也见过很多人,分不清真假好坏虚实难测的人,见过听过,可她从未当真过,因为她分不清真假,索性闭目塞听。
  对于流宛,更是半点也分不清,对这个人的了解更是不明不白。
  可是,她说了要娶她的呀。
  浮宵依然闭目塞听,遮住双眼捂住耳朵,不听不看,却是对自己。教训依然犹在眼前耳畔回旋,但她愿装聋作哑,只信这一次。
  只信这一个人,只信这么一次。
  纵使落得香消下场,但得了这句话,她便不悔。
  浅笑道:“你再这般说,我会当真的。”温热泪滴滴缓缓滑下,想要悄悄拭去,便被人捉住了手,抚上脸颊。
  流宛温声道:“我在,你当真也无妨。”听出浮宵声音不对,猜想抚上了她的脸,有些心疼,但也庆幸自己听了出来,来得及给她安慰。人生在世,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欢喜时有,悲哀时有,都是难免,但来得及安抚自己爱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她难过的时候,自己还能未她拭去眼泪,自己还在。
  待浮宵撤去手,流宛坐起,温柔仔细替她擦去泪滴。
  “妆都乱了……”流宛惜嗔道,而后吻上那泪痕,叹道:“但还是这么漂亮。”
  流宛实话实说,见浮宵不觉重展笑颜,自己便也是一笑,轻拭温凉痕迹。
  边拭边道:“以后不许哭了,为谁都不行,嗯……就算是我也不行。”
  浮宵失笑:“这么霸道?”
  流宛倏忽变了神色,正色道:“就是这么霸道!谁教我见了心疼呢。”神情虽然正经,但说的依然是不正经的话,却是实话。不想见到浮宵哭,就算是为了自己,莫名陌生的痛意会席卷心上,所以不想。
  浮宵从来没在人面前哭过,这是头一遭,许是未设心防,又或是她在她心中住得太深,自然而然的,可以把自己所有面目全部给她,从来没人见过的脆弱也好,别样也罢,流宛早已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任她作威作福,愿,无所不应。
  面上仍是别扭别过脸去,道:“谁管你!”
  早已熟知浮宵性子,流宛一笑置之,拉着人到镜台前重新上妆,彻彻底底重新上了一遍。这回却大不相同,只施玉颜白妆。妆成仍是苦恼道:“好想把你梳妆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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