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合(42)
好在他妈虽然一拍脑瓜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在姥爷正式出院前还无法成行。时间尚算充裕。
严言也不需要虞文洛过早整理完毕。毕竟把所有生活用品都搬来自己房间后,他这么大个人肯定也得一起睡过来。这对严言而言太刺激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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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短一个周末,严言过得充实无比。发生了一大堆事,心和身体都觉得累,但心情却不坏。
他突然有了一只狗。可爱,热情,虽然有时候会让他觉得紧张还给他添乱,可一见着它那张笑脸,心里就暖。他好像已经不那么怕狗了,至少不怕家里的这一只。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家伙非常爱他。那份爱单纯炽热且无暇,毫无保留,让严言愿意相信它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他还见到了虞文洛的朋友。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大大咧咧口无遮拦,逮着谁称呼起来不是“宝贝”就是“亲爱的”,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会让严言头痛。但听到虞文洛对着他骂“你有毛病吧”,严言又觉得新鲜有趣。虞文洛是绝对不会这么和他说话的,他在他面前一向很乖,至少装得很乖。能见到他的另一面,让严言感到一种暧昧的快乐。他甚至有点期望那个季笑能更没眼色一点,胡搅蛮缠着逼虞文洛下次一起带着他出席聚会。那他就有机会再多看看这个Alpha各种不同的模样。
关于他妈一定要过来照顾他俩的事,他在为难之余,其实也有一点小庆幸。因为这样一来,虞文洛说不定就可以继续过来接他下班了。而自己忙于工作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虞文洛照顾不好自己的三餐。
最重要的是,他的姥爷终于可以出院了。还有什么能比深爱的长辈身体健康更重要的呢。
当严言在工作日早晨的通勤路上回顾这一切,安心之余突然想起昨天后来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的狗,居然还没有起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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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ky?”安然说。
“贝贝!”夏沫提议。
严言皱着眉头看着他俩:“能不能……稍微有一点创意?”
不知何时暗中出现的应天扬拿起他摆在面前的手机,认真看了一会儿,说道:“可以根据它的自身特点来思考嘛。你看它的毛色,洁白无瑕,给人一种特别纯净美好的感觉对不对?”
这个听着有点靠谱,严言立刻问道:“所以叫什么好呢?”
“……小白吧。”应天扬说。
其余三人都沉默了。
应天扬尴尬:“好像还是普通了一点啊。”
“挺好呀,”夏沫大声强调,“我觉得很可爱!”
安然的反应和她截然相反。他移开视线,小声嘟囔:“那还不如Lucky呢。”
严言作为一个知道了太多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暗流涌动。
夏沫对于应天扬的那份爱慕,严言已经释然了,也不再为此忧心忡忡。不知为何,他对张珺钥有着强烈的信任。她为应天扬的人品背书,严言便也愿意相信这位前辈不是一个靠不住的Alpha。
现在的问题,在于安然。
要怎么在不给张珺钥拆台的前提下,让他明白他眼中这个劈腿Alpha其实是无辜的呢?
严言绞尽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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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直到这一天的排练结束,都没什么解释的机会。
休息时间里,安然一直握着手机,两只大拇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来戳去,表情严肃无比。
严言过去关心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正在和神经病吵架”。
见他完全没有要和自己倾诉的意思,严言便也不再多打扰了。但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猜到了安然口中的这个“神经病”究竟是谁。这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
在独自坐车回到家中后,严言认真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刚遛完狗正抱着狗子累瘫在沙发上的虞文洛。
“我觉得安然之所以那么在意,其实不是担心剧团里的气氛被破坏,”严言一边说一边俯过身揉搓狗脸,“他就是在针对张珺钥。”
狗子被他一阵乱摸,倒是挺享受,还闭着眼歪起了头。
虞文洛也歪了下头:“你是说他故意欺负人家?不至于吧,我觉得安然不像是那种人啊……”
“也不是说欺负,”严言说,“他针对她不一定是真的多讨厌她呀,说不定是因为在意呢。看到她和各种Alpha不停传绯闻,他忍不住生气。”
“啊?”虞文洛茫然,“为什么啊?”
“你好迟钝啊!”严言恨铁不成钢,“因为在乎啊。”
虞文洛可能是怕被再次批评所以没有说话。但他那张脸上,大喇喇就摆着一个问号。
太愚钝了,严言在心中暗自叹息。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对感情的暗流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
第47章
说起来有点滑稽,作为一个从未真正与人建立过恋爱关系的母胎单身,严言自同龄人逐渐情窦初开起,已经充当过无数次的感情顾问和爱情导师。
时不时就会有朋友向他诉说恋爱烦恼。
严言这个人平时性格偏静,能耐得住性子听人诉说,还愿意认真思考给出建议。
他拥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又很少因为对方执迷不悟不听劝感到不耐烦。很恋爱中的人会打着需要建议的旗号作为话题起点,但身处感情旋涡中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理智。有些人真正想要的不是建议而是鼓励附和。严言不太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道理讲不通他就认真安慰。长此以往,口碑逐渐累积,成为了朋友圈子里探讨感情话题的热门人选。
而且他这个人还很敏感。念书时班级里某某似乎暗恋着某某,某某和某某好像已经分手,他都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如今剧团里,应天扬对夏沫的那份在意,也躲不过他的眼睛。
严言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恋爱专家。当然,是在不探讨自己感情世界的前提下。
“你看,安然这个人平时性格还挺不错的吧,”他说,“很随和也很好说话是不是?从来没听说他和那个被劈腿的Omega关系特别亲密,路见不平心里反感是一回事,一般不至于那么嫉恶如仇非要掺一脚去伸张正义吧?”
虞文洛认真听讲,频频点头,有没有听懂就不知道了。
严言继续说道:“遇到这种事,就算想帮着出头,私下去警告应天扬不要乱来或者提醒夏沫多留点心都不奇怪。可他跑去和张珺钥吵架,真的不太合理吧。”
虞文洛举手:“因为张珺钥故意给他看照片啊!”
“所以这两个人真的好奇怪啊,”严言仰着头摸下巴,“又不是小学生?”
“啊,这个我知道,”虞文洛说,“有些小孩子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就会故意欺负自己喜欢的对象,刷存在感。”
严言顺口问道:“你小时候也会这样吗?”
“不知道啊,”虞文洛摇头,“我到了高中才有喜欢的对象。”
“……”
“但应该也不会吧,”虞文洛继续说道,“我要是喜欢,肯定只想对他好。”
“……”
严言一直不吭声,虞文洛也跟着闭嘴了。他低下头,两只手来回揉狗子软绵绵的小耳朵。
狗子大概是觉得有点儿难受,用力晃了两下脑袋后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跳到了地上,一溜烟跑了。
“蛋蛋你去哪儿啊!”虞文洛冲着它喊。
“怎么又有新名字了,”严言哭笑不得,“你折的那些纸呢?”
“别提了,”虞文洛闻言十分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下午回家以后想试试给它抓周,没想到这小混蛋扑上去一阵乱拍,叠好的纸条飞得到处都是。我花了老半天才全都找回来,累死了。”
严言悟了。蛋蛋的蛋,是混蛋的蛋。
不过这名字虽然含义微妙了点儿,但听着还挺可爱的。严言想了一会儿,大手一挥:“好了,那蛋蛋这个名字四舍五入也算是它自己选出来的了。以后不许改了。”
虞文洛一愣:“那么随便?”
“你还说,不就是你一直在随随便便给它改名字吗!”严言说,“以后除了蛋蛋不许再给它起别的名字了。不然你给它改一次名我也给你改一次名。”
本来这是一个威胁,可虞文洛听着居然颇感兴趣。他睁大了眼睛看向严言:“那你想叫我什么呀?”
严言张了张嘴,没出声。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妙的词汇。严格来说,以他们已经领过证的关系,那样称呼也不奇怪。
严言心口又开始晃。他虚张声势般用力看了回去,然后说道:“你给它换一个新名字,旧的名字就归你。再改,你就是蛋蛋。”
虞文洛立刻摇头:“不改了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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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个承诺只维持了不到两天。
严言提前回家,打开门竟十分难得的没有受到隆重欢迎。他往里走了半步,一眼看到了走廊里正在被虞文洛壁咚的蛋蛋。
可怜的蛋蛋被迫两只后脚着地,整个身子都直立着,两只短短的前脚被虞文洛抓着按在了墙上,身子抖啊抖,模样可怜至极。
蹲在他跟前的虞文洛严肃地对它放狠话:“下次还拉在家里就给你改名叫臭臭!”
狗子比他耳聪目明得多,早就注意到了严言的出现,立刻发出了呜呜的求救声,听着满是委屈。
“它干什么了呀?”严言走过去。
虞文洛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有点慌张:“没、没什么……”
他说着松开了手。失去了钳制的蛋蛋立刻飞身扑向了严言,趴在他腿上一边呜呜叫一边不停甩尾巴,眼睛水汪汪的。那模样,倒有点像是在诉苦告状。
虞文洛立刻在它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你装什么装!”
严言有点儿好笑。他弯腰伸手摸了摸蛋蛋的脑袋,然后问虞文洛:“它拉在家里啦?”
“我已经清理掉了!”虞文洛立刻说道。
蛋蛋还是呜呜哭,模样可怜巴巴,明显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虞文洛见状倒是有心想要再和它好好计较一番,可惜严言不让了。
那惨兮兮的样子,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反正令人头痛的罪证已经让虞文洛清理掉了,严言的宽容不必付出任何代价,非常轻飘飘。
“好了好了,蛋蛋知道错了对不对,”严言继续揉搓狗头,“他负责教你,没教好他也有责任嘛。”
虞文洛巨冤:“那我现在不正在教它嘛!”
“差不多就可以了,它长教训了,”严言直起身来,指挥虞文洛,“给你带了晚饭,快去拿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