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35)
“累啊!”听他这么一问,江俞立马趁机半个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对方身上,跟没长骨头似得,说:“又唱又跳可累了,结果回家的时候还被孙明知拦住不让我走。”
闻言,戚柏宥眉头一皱:“孙明知?”
江俞唔了一声,开始和他打起小报告:“你不知道,他硬是想拖我去吃晚餐,我才不跟他去吃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罢,他抬起头,弯着眼角笑出酒窝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对先生一个人献殷勤。”
戚柏宥轻笑了下,挑眉道:“是吗?那你无事献殷勤,非……”
“非常喜欢你!”江俞打断了对方的话,趁着不注意,偷偷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做贼似得跳了下来,一路往书房门口飞奔而去。
末了又停下脚步,扒拉着门板,冲着桌子后面的戚柏宥挤眉弄眼:“先生,你与其看我那镜头晃来晃去的视频,不如来看我,反正我已经以身相许了,你真的不来快活一下嘛?”
戚柏宥:“……”
他不动神色地看着门口的江俞,良久,才吐出一句:“明早喝粥。”
江俞:“……”
☆、晋江文学城
专辑的事情忙完了, 转眼就到进剧组的日子。
先前江俞只知道是拍现代题材的片子,起初还疑惑那场试戏,胡盛之为什么要问那般捉摸不透的问题, 收到剧本后才知道, 原来这次他即将出演的角色是一个有抑郁症且人格分裂,身世悲惨孤苦伶仃的美少年。
剧情走的是罪案向, 男主是个白天是个郁郁寡欢,胆小怯弱却长得十分惹眼的大学男生, 到了晚上, 人格就切换成一位冷血的屠夫, 凭借着高智商进行各种犯|罪活动。
而杨涵心饰演的女主则是一名刑警,两人白天当着并无血缘关系的姐弟,晚上又化身为敌手, 你明我暗,围绕着人格分裂为中心,由此牵扯出一件已经蒙尘的谜团案件。
江俞看完剧本后,还是没明白胡盛之那天究竟为何那么问他, 从头看下来,他觉得自己和男主唯一重合的地方应该只有‘美少年’、‘无父无母’这两点才对,至于孤苦伶仃这一项他自觉与自己毫无任何擦边关系。
他有戚柏宥, 他才不孤苦伶仃呢。
专辑的销量出乎意料的好,然而因为和之前出的风格大有变化,所以外界的评论褒贬不一,不过这本身就是无解题, 毕竟众口难调,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尽相同的音乐风格了。
除了实体专辑,唱片公司还和一家十分有名的音乐平台有合作数字专辑,价格也比实体要便宜不少,只要在网上付费,便可收听。
购买数量自然是不限制的,有一些大头粉丝为了支持打榜,一口气买几百甚至几千张数字专辑。点进专辑页面后,还可以看到一个专辑购买张数排行榜,而占据榜首的,居然是一个没头像、ID一串数字的用户。
而这个人的购买张数,居然比第二名足足多出了一位数!
虽说一张几十块不算贵,可架不住积少成多,这一算下来,都快七位数了。任谁都没想到江俞居然还有个这么有钱的粉丝,江俞的粉丝都在猜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氪金大佬究竟是谁的马甲,而其他地方却传出江俞公司在刷专辑的恶意说法。
有一些粉丝对这个恶意诋毁极为唾弃,自制力差的已经上去开撕了,而自制力好的,则是哼哼两声,根本不屑与其浪费口舌。
要知道,任何毫无证据的口头诋毁百分之八十都是出于嫉妒的臆想!
大戚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魏秘书正在对戚柏宥进行例行的汇报工作,交待完毕后,魏秘书又抽出一份文件递到戚柏宥面前。
戚柏宥看了大约半分钟之久,眼神略带阴霾之色:“帮我定三天后到米国的机票。”
魏秘书淡淡道:“好的。”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岂料戚柏宥突然抬头一声把他喊住。
戚柏宥说:“专辑你买了吗?”
魏秘书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俞专辑的事情,推了推眼镜,汇报道:“买了,数字专辑买了五万张,实体专辑买了五千张。”
原来,那个正被全方位怀疑的数字马甲,正是戚柏宥让魏秘书开小号去买的。
听到对方买完后,戚柏宥点点头,魏秘书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网上的骚动意简言骇的给戚柏宥说了一遍,后者听完后眯起眼睛沉默了半晌,忽道:“你把账号和密码发到我微信上。”
魏秘书愣了下,没多问,淡淡应了一声好,便转身离开。
于是第二天,当所有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排行榜上那位数字马甲的购买量又翻了一倍,而ID名字也变成了:有钱任性。
所有人被着四个字堵的哑口无言,再没人再去管什么刷不刷的了,就算是刷,人家也是人民币玩家,说砸就砸,毫不拖泥带水,可不是有钱任性?
远在横店内拍戏的江俞对于这么一波插曲是浑然不觉,此时正拿着剧本专心致志的研究,他记忆力不算差,上回拍电影的时候,他身为配角,戏份并不多,而且因为角色的缘故,台词较为口水话,除了那点若有若无的情绪难掌控,其他倒真没什么太大要求。
而这一次的人格分裂男主,白天因为抑郁胆小,有些自闭的缘故,台词并不多;晚上作案的时候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便也从不开口说话。
但台词少就意味着需要从肢体表情上将人物情绪表现出来的镜头更多,难度可远远高于念台词,毕竟台词说不好还有后期配音,这个演不好,那估计就得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江俞临走前,戚柏宥让他认真对待,工作面前不能偷懒。虽然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看起来就没正经的模样,但对待工作还是抱着十二分认真的态度。
要知道外界对于他能拿下这部戏,目前的评价还是他靠着戚柏宥走后台呢,虽然胡盛之本人已经澄清过没这回事,但一人抵不过众说纷纭,外界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反正关心真相的不是大多数,看八卦寻求热度讨论的才是大众。
因此来到剧组后,知道事实真相的剧组众人,包括乔南愿和杨涵心还特意安慰了他一番,让他别太在意网上的是是非非。
可事实上江俞根本就无所谓,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觉得他和戚柏宥有一腿呢,若不是这社会和他们的身份不容许他们公开,他早就想在微博上开个直播秀恩爱,跟他家先生啵啵啵,跟世人宣告他俩是一对儿,谁都不能觊觎戚柏宥。
江俞坐在酒店里看剧本看了一天剧本,看的他头晕目眩,屁股都坐的有些发麻,他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过一刻,正好可以下去走走松松筋骨,顺便感受下夜晚的气氛,不然实在难以代入男主人格分裂的心态。
横店在南方,现如今已入了春,哪怕现在入了夜,温度有所下降,也只需要在外面套一件外套,便刚好御寒。
剧组包了酒店的一整层客房,楼下还有个小花园,一出大门就能看到门口的喷泉被灯光照的波光粼粼,清脆的水声更是给夜色添了几分静谧。
一走进,就发现喷泉前面居然还站着个人,正仰着头呆呆望着那有一人多高的喷泉顶部也不知在想什么,连身边有人走来都未觉察。
“好看吗?”江俞也学着他在喷泉顶部瞅了半晌,结果什么也没瞅出来。
乔南愿被这一声唤回神,他扭头看了眼江俞,淡淡道:“还行,没什么特别。”
江俞挑挑眉,毫不留情的说道:“那你还看的这么入神?”
乔南愿被噎了下,说:“随便看看,反正也无聊。”他顿了顿,转移话锋道:“你不是在背台词么,怎么突然下来了。”
“背的头晕就下来透透气呗。”说完,忽地一阵风刮来,带着凉意,以及几滴细细的雨点,两人被这一下冻得抖了抖,同时透透气的心思也被吹光,转身一前一后重新进了酒店。
来到餐厅处,点了两杯热奶茶后,乔南愿欲言又止地道:“你和那个大戚集团的总裁……真的,那什么……住一起了?你们两人……”
江俞捧着奶茶,一边听乔南愿支支吾吾,一边抿了口,半晌才不紧不慢的把杯子放下,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地承认了对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是啊,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乔南愿:“……”
江俞盯着乔南愿看了半晌,眼睛在周围一扫,确定没人后,眯起眼睛,笑的贼兮兮:“来,叫声嫂子听听呗?”
谁成想乔南愿却满脸震惊地看着江俞,诧异道:“什么!?你不也是他弟弟吗?”
江俞:“……”
接下来,江俞才知道,原来乔南愿是真信了媒体说的,江俞是戚柏宥弟弟这件事,以为江俞和他一样,也是戚睿尧欠下的风流债——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直到刚刚位置,他都把江俞当成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来看。
得知真相并非如此后,乔南愿更加震惊了:“所以你和他其实是……”
“是的,没错,就是你和裴淮瑞那样的关系。”江俞毫不犹豫的抢了话。
“……”乔南愿却在这句话之后缄默良久,才低着头,捧着奶茶说:“别提他,我和他早吹了。”
江俞愣了愣,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上次你们一起来找我,是计划成功了。”
“没成功,但也算不上失败。”他不知是不是想到那日的情景,掩去眼中变化不定的情绪,接着道,“不提他了,提起就烦人。”
江俞盯着他看了半晌,想起前些次见到乔南愿时,这个人和裴淮瑞吵架总是会破口大骂,而这一次情绪却尤其平静,又或者应该说是前所未有的低落才对。
他想了想,觉得这次乔南愿和裴淮瑞可能真吹了,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而是就此一刀两断,一别两宽,再无回头之说的吹。
乔南愿和江俞的房间就在隔壁,两人喝完奶茶,便慢悠悠地并肩乘电梯回到楼上,在进门的时候,乔南愿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和他……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江俞闻言冲他笑了下,道了声谢谢,便推门而入。
简短的开机仪式结束后,昭示着他们正式进入了繁忙的拍摄期,开头便是黑夜里男主的第二人格在作案,昏暗的场景下,镜头从他侧脸匆匆扫过,最后留下让人心里发毛的背影,透出一股诡谲骇人的气氛,一下将电视机外头的观众拉入戏中。
而下一个镜头就切换到了第二天,女主给恢复为原人格的男主做早餐,结果接到警局来的电话,匆匆交代几句便离开,独留床上面容苍白青涩的少年缓慢睁开眼睛,眼里满是疲惫,丝毫没有夜里狰狞疯狂的神情。
短短两个镜头,却是等于要演出两个人的模样与神态,这可难煞了江俞这个演技辣鸡的半吊子,前前后后不知被胡盛之大吼着教育了多少遍,到最后他一挥手,恼怒地下令休息十分钟再重拍。
补妆的时候,江俞听到了许多细碎的议论声,无非是在说他演技不过关,肯定就是走后门的,现在正式开拍,实力跟不上,活该丢脸云云。
江俞也不恼,屏息凝神的坐在位置上休息,他闭着眼睛小作歇息,脑中开始代入男主在人格分裂的时候的心情。
因为剧情上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但是他无法阻止,也不知道自己晚上究竟在做什么,只能放任,从而造成自己是怪物的自我暗示,让原本就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导致怯弱的性格一日比一日自闭,甚至患上轻微抑郁症,而随着剧情的展开,更是自己把自己逼得心理扭曲。
其中有一段是男主被一伙人恶意拉到厕所欺凌,他一言不发,瑟缩在角落里,抱着头无声迎接着拳□□加的疼痛,一股又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心情之绝望,让他回想起幼时亲戚嫌恶咒骂,拳打脚踢的灰暗日子。
他多想抬头让面前这些人给他一把刀,让他自己了结这段阴沟老鼠不如的人生才好。
……
“不是我做的,是他!是江俞!”
“小孩子不懂事,希望您不要介意,真的很抱歉,我会想办法赔给您的……”
……
“你这个扫把星,事到如今惺惺作态个什么劲!”
“是你害死她的!”
正在闭目眼神的江俞忽然感觉耳朵嗡鸣作响,轰隆隆的耳鸣中,隐约听见某些并不真切的人声,他心跳飞快,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地心引力。而这似近似远、似真似假的声音,让他在这个大冷天里,生生憋出浑身冷汗。
“……假如没有你,该多好。”
☆、晋江文学城
“俞哥……俞哥!”
耳边的嗡鸣声逐渐褪去, 压低的呼喊由远及近,江俞终于从这段宛若深陷泥沼的记忆中回魂,风从正面吹来, 冻得他一哆嗦, 手指微微蜷缩了几分,才发现自己手心已是湿润一片。
许纤担心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江俞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接着觉察到周身似乎有目光看过来,他一抬眼, 那些视线又立马消失不见。
他按了按太阳穴, 还有些头昏脑涨, 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而逝,江俞深吸一口气,虽不知刚刚脑中那些画面究竟是记忆, 还是因为入戏而衍生的幻觉,总而言之,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与所需的感觉有些贴近。
胡盛之看着江俞面无表情的模样,盯着他的神色凝视半晌, 像是觉察到什么一样,猛然拽住正要上前的副导演,凝重道:“别打扰江俞, 让其他人准备!”
副导演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江俞与之前相比较为阴沉的模样,他本来还想上去□□脸鼓励两句,但导演这么说, 自然只能作罢,将信将疑地朝江俞看了眼。
随着一声指令,片场所有人又同时屏住呼吸,安静的只剩下大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声,浅色窗帘在空中摇摆,似落不落。
江俞无声地站在窗户面前往外看了看,旋即转身拉开桌子的抽屉,他垂目在里头漫无目的的翻了翻,又重新关上,打开第二个抽屉。
就这么东翻翻西翻翻了好一会儿,房门咔擦一声被打开,走进来一位身着篮球服,满身是汗的少年,对方一抬头,恰好与江俞那双掩藏在帽子下面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只是这么一眼,便让少年手中的篮球都愣掉了。
“你、你是谁!?”他刚刚说完,旋即反应过来,脸篮球也顾不得捡,转身开门就要冲外面喊人,结果没想到那篮球竟是直直滚到了对方脚下,并且快很准的砸在后脑勺上,力度之大足以让人昏倒。
破旧的球鞋踩在干净的瓷砖上,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晕倒在地的少年面前,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细小的剪刀,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旋即,他拉开袖子,手腕上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的划痕暴露在空气中。他拿着剪刀就往胳膊上方狠狠一划,接着掏出纸巾将地板上的血液擦掉,又将留在上面的指纹一起擦干净,细心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再将沾满血迹的剪刀塞进少年防止床头的书包里。
“活该咯。”
他嘴角露出一个让人心底生寒的诡异笑容,似乎完全没感觉到胳膊上的疼痛,甚至哼起了小曲儿,毫不犹豫的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站在屋外的草地上,江俞眨眨眼,听见导演结束的指令,还没回过神,他动作僵硬的捂着胳膊,直到周围重新响起杂乱的声音后,才慢慢拉回点儿思绪。
胡盛之皱着眉头严肃地盯着刚刚拍摄的那一段看了好半晌,才终于大喊道:“这条过!”
在经历了几次失败后,江俞终于成功通过了这一幕,许纤端着水高兴的走过来给他贺喜,然而江俞却眼皮也不掀一下,接过水喝了口,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去补妆。
周围人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许纤也摸不着头,但想想也可能是对方累了,便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只有江俞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还处于方才戏里手起刀落毫不犹豫自残的男主角状态,他不是什么老戏骨,出戏入戏没办法收放自如,当下只能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提醒自己不要入戏过深。
不过接下来可还要继续拍,又不能把自己从这种状态里彻底逼出来,短短几分钟的休息时间,简直比拍摄还要糟糕许多。
所幸他这戏里戏外出不来的困扰情况倒是没有影响到后面的正式拍戏,经过前面几次失败后,他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终于找到角色准确的把控角度,除了台词偶有几句咬舌没表现出感情之外,并没有大问题。
由此一来,倒也没人再去说之前江俞拍不好的地方,甚至下意识归结进‘刚上手,不熟悉’状态下不大不小,人人都会犯的小错误里。再加上他如今对外的身份还是戚柏宥的弟弟,登时也没人再敢悄悄议论他,一个个嘴巴跟上了拉链条似得,闭的紧紧。
其中也有不少人对江俞改观,比如导演组的人,毕竟他的这个角色绝对不好上手,开头他们还在心中抱怨过,现在却是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毕竟男主是整部戏的灵魂人物,一旦出了差错,那么这部被观众寄予厚望的‘胡盛之回归戏’极有可能会毁掉。
也有不少人敏锐的察觉到这里头的变化,因此等江俞结束回到酒店吃饭的时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不认识的人意图上来和他套近乎。
可江俞却没心情理会这些人的套近乎,囫囵吞枣地吃完饭后,便以要看剧本为由遁回房间,锁上门,长叹一口气,才掏出手机翻出戚柏宥的号码,抓住救命稻草似得拨了出去。
对面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被接起。
他难得没有主动说话,而是等戚柏宥在那头疑惑开口问:“喂,江俞?”心中的焦躁与惶恐被这熟悉的声音压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