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朋友有点拽(60)

　　“喂，小孩，过来干活了。”有人叫他。
　　“知道了。”梁秦把通知书塞进了工装兜里，戴上手套和帽子跑去干活。
　　让他欣慰的是每天回家他都有一口热乎饭。梁小宇天天看他疲惫的样子, 满心的愧疚, 他除了照顾好梁秦，就是用好好学习报答他。
　　每当夜半, 他仍然点着台灯在学习。
　　朱敏没有放弃减肥，这次她不是盲目在减肥，而是饮食和运动搭配着来，每次累到浑身是汗时，她都想放弃, 转念一想，依然咬着牙坚持下去。
　　而苏默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看小卖店，顺便学外语，韩冬几乎每天都会来，他一来，苏瑾就走。
　　时光很匆忙，青春在流逝，转眼来到了八月的下旬。
　　梁秦下班来买挂面，苏瑾问：“还是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吗？”
　　“我看够呛了。”梁秦从脏兮兮的工装里掏出三块钱，“小默，再给我来袋盐吧。”
　　“如果真不行，你就再复读一年。”苏瑾皱眉说。
　　梁秦笑了笑，“算了，还是挣钱来的实惠一些，三哥给我找的工作挺好，不累赚的还多。哎，你和三哥快走了吧，啥时候一起吃一顿啊？再见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我俩月底走，还有六天，看你哪天有空，然后我们喝一顿。”
　　“那就明天吧。”梁秦接过苏默递过来的袋子，里面不仅有挂面和盐，还有几袋方便面和火腿肠，“又给我拿这些。”
　　「你真的没有收到通知书？」苏默直直地盯着他。梁秦眼神飘忽，笑说：“考的不行。”
　　苏默低头看向他的手，原本干净的手沾满了油垢，还有好几处有口子，心一下揪了起来。
　　梁秦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把手从桌子上拿开了，提起袋子，“我回去了，明天联系吧。”
　　他走后，苏瑾说：“看他这段时间糟蹋的，哪还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哥，我去找韩冬。」苏默说着就走了。
　　苏瑾撇嘴，从货架上拽了一袋小当家嚼。
　　苏默到韩冬家时，人没在，他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最后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房产证，他好奇地翻开，产权人韩冬。
　　他一震，这时屋门开了，听韩冬在和谁说话，“安装在卧室里。”
　　苏默走了出去，看见两个工人搬着空调进来了，身后跟着韩冬，“你怎么来了？”
　　苏默拉着他到另一间卧室，给他看房产证，韩冬嘴角上扬，“看见了？就是你看到的，这房子我买下来了，手续今天刚办好。”
　　苏默急忙翻纸笔，「你不是说不买，怎么突然买了？」
　　“我说不买就不买了，这房子都是咱俩的回忆，我挺喜欢的，等以后不喜欢这的格局了，再重新装一下。”韩冬朝主卧摆一下头，“走，去看看空调。”
　　苏默心里的感动无法表达，写：「你在哪弄的钱？」
　　“我缺钱吗？我最不缺钱，老头子不管我，随便让我花，我花了这么大一笔钱，他连问都没问，我妈也不管。”
　　「我管。」
　　韩冬笑了，打趣，“你管我我还嫌烦呢。”
　　苏默一脚踹了过去，踹的韩冬哈哈大笑，“就会踹人。”他凑到苏默耳边，低声细语，“你要真有能耐就让我痛痛快快的干一回啊。”
　　干你个头！苏默扯起他的耳朵一拧，韩冬哎哎了两声，“都看着呢，给点面子行不行？”
　　苏默下巴一扬，眼里尽是高傲。韩冬笑笑，一下子拥过他的腰要亲他，苏默吓的赶紧瞅卧室里的两个人，一把推开了他，走到一边去喝水。
　　他就服韩冬这不要脸的精神，哪次跟韩冬闹，输的都是他。
　　等安装工人走了，苏默终于体验了一回吹空调的感觉，确实凉快，适合闷热的时候吹，要是有风，还是自然风的感觉好点。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挺好，冬天还能吹热风。”韩冬拿过一盘红提，“这提子可甜了，等走拿回去点。”
　　苏默跟韩冬在一起总是能吃到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他拿一颗扔进嘴里，确实甜，「对了，我来找你是有事。」
　　“什么事？”。
　　「关于梁秦的，他好像不想念大学了。」
　　韩冬坐了下来，“他不是没考上大学吗？”
　　「高考分数下来的那天，我碰见他了，预知到他考上了大学，还远远超过了录取分数线。」
　　“真的？”
　　「我真的看见了，我猜他是因为小宇才不去的，你找他谈谈吧。」
　　“行，等晚上我请他喝两杯，你去吗？”
　　「我不去了，去多了反倒不好。」
　　韩冬找了一家烧烤摊，梁秦要了肉串和烤鸡架，“我就这些，三哥你要什么？”
　　“给我来两个腰子。”韩冬说着启开了两瓶啤酒。
　　“你还补啊？再补小默受得了吗？”梁秦打趣。
　　韩冬嘴角一翘，“小默身体好，承受得住。”
　　“操。”梁秦仰头灌了一口酒，“三哥，你找我是有事吧？”
　　韩冬收起嬉笑的脸，认真地看着他，“你真没考上大学？”
　　梁秦看看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给韩冬递过去一根，韩冬摇头，“我不抽了，小默不让，倒是你，怎么还抽上烟了？”
　　“这烟便宜。”梁秦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烟气，脸上写满了忧愁。
　　“你是何苦呢。”韩冬从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了梁秦面前，“这是一万块钱，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够你用一阵了。”
　　梁秦鼻子一酸，抽着烟没看韩冬，“三哥，你要还认我这个哥们，把钱拿回去吧。”
　　“梁秦，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操蛋！”韩冬皱眉，灌了口酒，“是你面子重要，还是前途重要啊？和我有必要这么见外吗？再说，我这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你得还。”
　　梁秦笑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笑容不再有了阳光，而是充满了酸楚，他抬头看韩冬，语气颇有无奈，“三哥啊，我还有什么面子啊，只是你能帮我到什么时候？我迟早要工作，现在工作不也是一样嘛。”
　　“你别他妈扯没用的。”韩冬来气，他就不明白梁秦到底怎么想的，“你说实话，你到底因为什么？”
　　梁秦皱起眉，“三哥，我就跟你摊牌吧，我奶奶留下的钱快没了，小宇学习好，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你能帮我一时，可以后呢？我有什么脸老是冲你要钱。”
　　“就因为这个？”
　　韩冬的眼神逼的梁秦不敢直视，说：“我不放心小宇，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我明天就帮他找留宿学校，钱我来出。”韩冬的口气有些像命令。
　　梁秦半天没吱声，直到半根烟抽完，说：“不用了。”
　　韩冬险些气过去，“梁秦，你他妈图啥啊！为了一个陌生人你把自己的未来全搭进去了，你忘了你奶奶说的话是不？她让你考大学。”
　　“我如她的愿了，我考上了大学，我以后可以念夜大。”梁秦手指摩擦着烟，“小宇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我弟。”
　　他和小宇相处已经有一大半年了，他相信只要是个人，都不会把小宇当成陌生人，况且在他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小宇陪他。
　　“你真是病得不轻。”韩冬灌了一瓶啤酒，一来气，把酒瓶摔在了烧烤摊外的路上。
　　韩冬是个有钱人，他永远不会明白穷人是什么感受，他认为给梁秦多少钱都无所谓，可梁秦接受的不只是钱，还有情。
　　他不可能心安理得的一直接受韩冬的钱，他是男人，他有羞耻心，他也有自尊心，那份情义如果一直持续，那可能是好几年。他非常感动韩冬为他做的，但他真的支撑不住这份情义。
　　“三哥，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好好待小默。”
　　“他是我的，我自然会好好待他。”
　　“真的，你能说出这些话，我就很感动了，未来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愿意去承担。”梁秦扔了烟，烤串上来，他撸了一串。
　　“你确定你不会后悔？梁，你不觉得可惜吗？有多少人想考大学还考不上呢。”
　　“可惜会有一点，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有失有得，不可能一切都顺心如意。你可能觉得我因为小宇失去了上学的机会，但你不会明白小宇给我的有多少。”
　　梁秦笑了笑，喝了口酒，“我从小没有父母，我就那么一个奶奶，我很渴望有一个家，当我奶奶走了后，我心都跟着空了，是小宇陪我走了最难的那段。你们都说小宇自私，可你们不懂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母死是什么滋味，我懂，我不是盲目的接他回家，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三哥啊，大学上不上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家对我的意义才重要。”梁秦说着，泪水就在眼里打转，声音抖了起来，“我有梦想，那就是赚很多很多的钱。可梦想简单，实现很难，生活更难。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这些穷人生下来就注定拼搏，更何况我连个父母都没有，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说句三哥你不爱听的话，你很享受帮助别人的快感和优越感，我却承受不住这份情义。我是男人，我要个脸。”
　　梁秦眼泪掉的越来越多，“梦想是甜的，现实却是巴掌，我被打的有多惨只有我自己知道。三哥，你的好意我梁秦这辈子都不会忘，我很感激，让我活的自在一点吧。”
　　韩冬看他掉眼泪，喉结上下攒动，还说什么呢？梁秦早已经想好了，再强人所难有什么意义。
　　给予他金钱上的帮助，不如来一些实际的帮助。梁秦说的对，谁愿意一辈子都在踏人情。
　　“哭什么哭！既然你决定好了，就咬牙给我坚持下去，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留在这，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家小默，他要是跟人跑了，我拿你是问。”
　　梁秦被他的话逗笑，举起酒瓶和韩冬撞了一下，“喝！他妈的！生活？狗屁！”
　　

　　☆、要开学了

　　眼瞅着要到开学的日子了, 苏瑾张罗了一顿饭, 是西头的一家菜馆，“今天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我请客。”
　　“难得你这么大方, 必须得吃回来。”梁秦拿起菜单给梁小宇看，“看看想吃什么。”
　　平日里都不舍得吃肉，借着这个机会，梁小宇最想吃的就是肉, “哥，我想吃水煮肉片。”
　　“没问题。”苏瑾说，“服务员记上, 再来盘虾。”
　　门被推开，朱敏急忙的进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