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布吉岛我以前喜欢你(6)
他又叫了一声,赵逢时皱起眉,林瓷听到那声音,门牙磨着下唇肉咬着,闷声道:“对不起。”
“嗯?”
“我倒个水都不行,还让你被热水烫到了,对不起。”
“你就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烫到?”赵逢时轻声问着。
“嗯。”林瓷缓缓直起身,神色是自责,他又说了一遍抱歉。
赵逢时怔怔的看着他,两秒之后,他摸出手机,对着林瓷打开视频拍摄,对林瓷说:“你再说一遍,我拍下来,以后还能回顾。”
林瓷眼皮微微撑开,想要发怒了,肩膀却被轻轻圈住,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无措,感受着身旁人的贴近,肩靠着肩,赵逢时对他说:“逗你玩呢。”
他听着也笑了,却又听那人接了一句,“你和我说对不起的视频,我早就有了。”
也不知道林瓷还记不记得,高二寒假,过年前几天,新闻里报道了会有有史以来最大的流星雨经过,林瓷特别想去看,就叫了霍笑书一起,谁想到霍笑书就是嘴快,回头就和赵逢时说了,去看流星雨又成了他们三人行。
一路上林瓷都板着脸,不高兴的模样,霍笑书揉着他的肩膀哄着他,赵逢时被排外在他们身后,默默走着。
是去山上看,他们还拿了保暖的睡袋和帐篷,打算过一夜。
小山头上过来看流星雨的人还挺多,赵逢时拿了望远镜出来,驻在地上。
林瓷窝在帐篷里哆嗦,他怕冷,这山上夜晚比市区冷多了,赵逢时放好了望远镜,回头看他,顿了顿想要走过去。
霍笑书却先一步已经坐在了林瓷身边,他拿出两个暖宝宝,撕开包装,让林瓷趴下来。
他趴在霍笑书膝盖上,霍笑书捏着暖宝宝探到他的衣服里,在他后背上贴了两块。
“好了。”
林瓷听了也没起来,抱着霍笑书的腰撒娇笑道:“这样子暖和。”
赵逢时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新买的天文望远镜发呆。
后来流星雨真的来了,大家都簇在一起看着,林瓷仰着头,赵逢时慢慢挪到他身边,侧头看他,轻声问:“我有望远镜,能看的更清楚,要看吗?”
林瓷还以为他这是在和自己显摆,撇开脸,回了三个字,“谁稀罕。”
流星雨还未结束,赵逢时便一个人先回了帐篷。
大家都等到了半夜,看完了流行之后,便回了帐篷,赵逢时睡在最外侧,霍笑书躺在他们中间,林瓷挨紧着霍笑书,像是故意给赵逢时看似的,拉着霍笑书往自己这边又凑近了些。
赵逢时觉得心烦,翻过身不再看他们。
山上的冬夜风声作响,林叶窸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声响,少年赵逢时把脸埋在睡袋里,怎么也睡不着。
又隔了会儿,却听到细细的痛呼,他一震,翻身起来,越过霍笑书就见林瓷蜷曲成一团,痛的打着哆嗦。
赵逢时拉着他的手臂,小声喊道,“林瓷,林瓷,你醒醒。”
在旁熟睡的霍笑书被吵醒,困惑茫然问:“怎么了?”
赵逢时没应,他直接一把拽起林瓷,把人给捞到了自己背上,霍笑书这时候也彻底清醒了,震了震,立刻站起来,“林瓷他怎么了?”
“不知道,先下山吧。”少年赵逢时皱起眉,给林瓷穿上衣服,他便拉开帐篷,寒气逼入,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霍笑书跟在他们身后,收拾好东西,便也急急忙忙下山,一路颠簸,赵逢时还摔了一跤,尾椎骨磕在台阶上,钻心的疼,他抱着林瓷,让他趴在自己身前,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霍笑书过来把他扶起。
“我来背他吧。”
赵逢时抿着嘴,他摇头,“我还可以。”
他弯下腰重新把林瓷驮在背上,后腰那片一阵阵的疼蔓延开,他吸着气忍着痛,背着林瓷走到了山下。
后来下了山,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后,林瓷只是吃坏了肚子轻微的肠胃炎,吃了药很快就不疼了。
倒是赵逢时那一摔跌得不轻,后腰一片都红了,躺都躺不下去,只能趴着。
霍笑书告诉林瓷,这下山路都是赵逢时背的他,人还受伤了,他让林瓷以后别再和赵逢时对着干了,林瓷别别扭扭的听着,霍笑书又让人去给赵逢时说几句,林瓷不情不愿过去。
白生生的脸上一脸的不甘愿,可思来想去,少年林瓷还是打算放下自己的成见,他站在赵逢时跟前,踏踏实实的道了个歉,又说谢谢,来来回回絮絮叨叨了一分多钟,吁了一口气,本想着这就完了,却没想到听见一声嗤笑。
他抬起头,就看到赵逢时晃着手机,奸诈之人翘着嘴角看他,说:“我都拍下来了,你那严肃的样子还挺滑稽的。”
林瓷是想好都好不成了,指着赵逢时的脸,手都是哆嗦的。
这些遭遇现在想来,倒是不觉得气了,只让人觉得好笑又无奈。
林瓷说:“那个视频你还留着吗?”
赵逢时瞧着嘴角,有些遗憾,“之前丢了手机,视频就没了。”
林瓷不遗憾,听了就笑了。
第 8 章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说要出院。
赵逢时皱着眉把医生和他说的都告诉了林瓷,他问:“你脑袋里有淤血,这个不能够拖,要马上手术的。”
赵逢时和他说的林瓷三年前就听他的主治医师说过了,可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还有瘫痪的风险。
若手术失败了死了也就罢了,就怕苟延残喘瘫痪着活下去。
他已经看不见了,不想连站都站不起来。
身体是他的,就算别人的建议都中肯,他不听依旧没办法。
赵逢时送他回家,林瓷靠在车里,还是精神不济的模样。
医院到他家的距离不过半个小时,他就睡了过去,赵逢时用余光看他,只见他脑袋磕在玻璃窗上,他把车速放缓,车轮碾过地面,SUV龟速爬行。
到了公寓楼下,赵逢时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叫林瓷。
身体探过去,横在林瓷前,脸凑近了些,目光落在那根根分明的眼睫处,赵逢时压低声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瓷的脸,“林瓷,醒醒……”
林瓷“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赵逢时没有后退。
“到了吗?”
林瓷的声音有些微哑,他茫然的看向一处,赵逢时盯着他,一点点凑近,林瓷没有听到他的答复,便喊道:“赵逢时?”
赵逢时坐了回去,低声说:“到了。”
他拉开门,绕过车头走到林瓷这边,替他打开门,攥住他的手。
“我自己下来就好。”
赵逢时没应,他的手挡在车顶,林瓷的头发擦过他的掌心,他下车时腿还有些软,打了个踉跄,赵逢时一把搂住他,让他站好。
“谢谢。”林瓷轻声说。
“没事。”赵逢时扶着他往里走去,按了电梯,走进去时,他特意提醒道:“现在进电梯里了。”
林瓷点点头,在不知不觉间他抓紧了赵逢时的手臂。
从电梯里出来,黯淡下来的楼道亮了一下,赵逢时的身体一顿,林瓷问:“怎么了?到了吗?”
“嗯,到了。”
赵逢时低声说着,抬起手,圈住林瓷的肩膀。
林瓷的脸在白炽灯下被发白,他脸色不好,倦倦的垂着眼,赵逢时携着他往前走,一步步抵达门口站定,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
霍笑书站在门口,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却没想到会等来赵逢时。
林瓷浑然不觉,赵逢时搂着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开了门,霍笑书刚要说话,就听赵逢时对林瓷说:“你刚刚从医院出来,好好休息。”
“嗯,谢谢你。”林瓷带着倦意笑了笑。
门由赵逢时轻轻合上,他看着紧闭的门板,听到屋内鲁卡的叫声,他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霍笑书。
“好久不见。”赵逢时低声说,“我去那边谈谈吧,我就住在隔壁。”
霍笑书一顿,他怔怔看了眼林瓷的门,抿起嘴,“嗯”了一声,跟在赵逢时身后。
赵逢时打开门,走进屋内,回头对他说:“随便坐吧,要喝什么?”
“水就可以。”
赵逢时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霍笑书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安静了几秒,霍笑书开口问:“林瓷他还好吗?”
赵逢时皱眉,他没有回答,而是说:“我以为你和林瓷的关系还需要来问我,他好不好?”
霍笑书沉默,随即他说:“林瓷没和你说吗?我和他分手了。”
“说了。”赵逢时吐出两个字,他盯着霍笑书,垂在裤子边缘的手缓缓握拳,他问:“为什么?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
霍笑书拧开水瓶喝了一口,赵逢时听他说:“我出轨了。”
赵逢时神情震动,却又听霍笑书苦笑道:“也就是那天,林瓷发生了车祸。”
话音刚落,衣领被狠狠拽起,赵逢时震怒,看着他,喉咙里弥漫开酸涩,急促喘气,他难以置信,说:“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林瓷?”
拳头高高扬起,霍笑书仰起头,看着他,闭上了眼,他说:“你打我吧,这一顿揍,我一直在等着。”
高三春,天气还未彻底热起来,赵逢时在家里整理行李。
他还有两天就要走了,离开之前,请了林瓷和霍笑书两人吃了一顿饭。
吃的是翠龙,三个人吃,一桌的港式餐点,差不多一千多块钱,林瓷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吃饱喝足,他稀罕的看着赵逢时,问:“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请我们吃饭。”
赵逢时把瞧着他那懒猫样,停顿了几秒,轻声说:“我高考不考了,再过两天就出国。”
林瓷一顿,霍笑书抬起头,齐齐看向赵逢时。
孤傲到不可一世的脸上第一次呈现出落寞遗憾,他说他要走了。
“啪啪啪”三声,林瓷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鼓掌,脸上那股高兴劲儿一目了然,他说:“走了?好啊,去国外好,赵逢时祝贺你啊,哈哈哈。”
赵逢时盯着他,霍笑书尴尬的把林瓷拉下来,皱起眉喊了一声,林瓷坐下。
赵逢时紧抿着嘴唇,他走到霍笑书跟前,在林瓷的注视下,一把拽起霍笑书的手往外拖。
“哎,你们干嘛去啊?”
林瓷喊着,赵逢时头也没回,霍笑书朝他压压手,让他不要说话了,他们走到餐厅外。
春日尚寒,霍笑书没穿外套,打了个冷颤,赵逢时双手抱臂,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