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非鳞(15)

　　“等等！你先查赵倩这个人的资料！”池震又补了一句，他也不能确定，但现在剩余的时间，恐怕不够信息组一个人一个人的筛选。
　　“找到了……真是人渣……”温妙玲看清自己检索出来的内容，皱皱眉。
　　池震拉过电脑屏幕，问道：“这够你们抓人的吗？”
　　“抓了再说，特殊情况特别处理。”陆离答道。
　　这是池震和赵倩的第二次见面。她看起来就像是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一样。T恤外面披着一件灰色大衣，手放在嘴上不停地打哈欠，不施粉黛，头上还别着一个灰色的夹子。
　　“索菲在哪？”池震问道。
　　“谁是索菲？”
　　“你装什么傻？我再问一遍，索菲在哪？”池震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已经六个小时了！
　　“池经理你开什么玩笑？或者我应该叫你池警官。”赵倩放下袖子，右手轻抚左手的五个手指，不紧不慢的说。
　　“他不是警察，只是顾问。”陆离说道。
　　“我知道了，陆局长。”赵倩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
　　“陆局长虽然不爱上电视，但也不是完全不上电视。何况你还挺帅的。”赵倩说的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着急。
　　“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陆离问道。
　　“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们总会告诉我。”
　　“我们怀疑你跟蓝光佳缘的杀人案有关。”
　　“陆局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怎么杀人？再说，你们有证据吗？”赵倩说道。
　　“你不说也可以，陆雪告诉我们也一样。”池震说道。
　　“陆雪？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池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找回主动权。
　　池震说道：“我回想相亲会当天的场景，你和陈一青厮打起来。陆雪作为相亲会客户服务部的组织者，竟然不是最着急的。任何原因导致的失败，都会让组织者被处分。她不是不着急，而是不想被人发现和你之间的关系。”
　　“她只是对自己的工作不负责吧！”赵倩答道。
　　“陆雪在活动开始前几个小时就赶到活动现场，进行布置。又将需要的座次表等资料准备好。如果她对工作的态度是马马虎虎，完全没必要做这些。”池震说道。
　　“我们在网上找到了你以前那些照片……即使你现在不告诉我们，找到证据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刚才采集了你的指纹。在李琛被杀的现场留下的指纹……是你的吧……”陆离说道。
　　赵倩还是摸着自己的手，说道：“你们不觉得很过分吗？”
　　“你是说简珍，李晓雨他们。她们到底拿你的资料做了什么？信用卡借贷？你为什么会拍下那些照片？”陆离说道。
　　“我是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自己遭受了什么。李晓雨和她男朋友张正为了赚钱，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提供资料。”赵倩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感受不到她的情感。
　　“有人利用相亲会钓鱼。他们只是提供资料？”陆离想起照片的内容，十分不情愿的问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可还是难免恶心。
　　“你猜的没错，他们还帮忙。李晓雨利用职务之便，在给女客户提供的饮料里下药，以客户喝多了这种理由。帮着收买自己的男客户，把她们扶上车。之后还要我讲吗？”赵倩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耻辱，想哭却忍着。
　　“简珍帮他们提供资料，章春芳呢？”陆离问道。
　　“她什么也没做。”赵倩答道。
　　“什么也没做，你们为什么杀她？”
　　“沉默也一样是罪。如果她一早发现简珍偷卖资料，就及时制止。怎么可能让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赵倩说道。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池震问道。
　　“不是“我”，是“我们”。坏事做的太多了，就没想到会遇到鬼吗？”
　　“我看了那些照片，有真的有合成的。过于暴露的照片都是假的，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池震感到惋惜，竟然要为了几个人渣，搭上自己的一生。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家只会关注丑闻，根本不关心消息的真假。照片曝光以后，我花了好多钱找人删除，还是能检索到。家里人都被我气病了……我已经很久没回老家了。”
　　“陆雪为什么帮你？她跟姚宏义是什么关系。”池震问道。
　　“具体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算是恋人吧。我看见姚宏义离开她家，身上的衣服有血迹。走了几步又回去了。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给陆雪寄了几封匿名信，结果那姓姚的果然有问题。我们就在一起合作了。”
　　“陆雪把索菲藏在哪？”池震问道。
　　“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耍我是吧？”
　　“我确实不知道，为了让计划顺利执行。我们每个人只知道自己该做哪一部分。最后只看结果。”赵倩说道。
　　“你还有什么没完成？”
　　赵倩听到陆离的问话，眼睛转了一转，说道：“我该做的都做了，没我的事了。”
　　“是吗？那个男客户呢？章春芳你都没放过，会让他逍遥法外？”陆离抓住赵倩的手腕，往前一扯。
　　“给她打电话。如果我没推断错误的话，男客户应该和索菲关在同一个地方，绑架索菲只是个意外。陆雪没有时间去找第二个藏人地点。”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我巴不得他死。”赵倩恶狠狠的盯住陆离，仿佛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姚宏义已经死了，如果我们把这条消息放出去的话，陆雪还会帮你吗？你帮我们找到索菲，我保证将那个人渣送进监狱。”陆离说道。
　　赵倩低下头，将双手在脸上反复揉搓，全然不顾形象。等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这案子就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可以下一案了！


第19章 海螺姑娘
　　根据赵倩和陆雪的通话，索菲就被关在蓝光佳缘的地下室。
　　不知道该说她大胆，还是说她不要命了。
　　陆离亲自带了一个小队，陆雪没有武装，看到荷枪实弹和警察冲了进来，甚至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池震解开索菲被绑的双手，将她轻拥到怀里，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我绝不会再来晚了……”
　　陆离看到这幅场景什么也没说，就当是向过去的自己告别吧。我们都应该努力从那天走出来。
　　躲在地下室一角的，还有被绑成粽子的陈一青。
　　“原来是这孙子！我们要不就在这儿给他录口供算了。”池震说道，丝毫没有打算解开陈一青手上的束缚和口塞。
　　“带回去吧。毕竟他是另一起案子的嫌疑人。虽然名誉侵害不归刑侦局管，就当是送给其它部门的年货。”陆离答道。
　　从陆雪被带到刑侦局里，就一言不发。
　　陆离将姚宏义的照片拍到她面前，问道：“认识吧。他死了。”
　　陆雪空洞的眼神忽然找回了焦距，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诡异，想哭又哭不出来。
　　“在这个案子里，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就是这案子跟你的关系。姚宏义是为了给父亲报仇，赵倩是为了自己的名誉，你呢？跟你有什么关系？”陆离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是我太寂寞了……”陆雪看着陆离，却像透过他看见其他什么人。
　　“陆局有没有看过一部动画片《海螺姑娘》。”陆雪说道，她眼神真挚。谁能想到她竟然会犯下这种罪行。
　　“看过。”
　　“农夫发现自己家里来了人，帮自己做饭洗衣。最后农夫和海螺姑娘相亲相爱，多好的故事。”
　　陆雪拿起姚宏义的照片，温柔的说：“可是大家都想做农夫。谁也不想做海螺姑娘。每个人都期待别人为自己付出，等待自己，谁也不肯做那个一直付出的人。”
　　“当我遇到他的时候就错了，一切都错了。可我还是想留住他。我想成为他的海螺姑娘。”陆雪继续说道。
　　她说的话并不全是和案件有关的，大多是她的回忆。从她与姚宏义相遇开始，她捡到他，帮助他，阻止他的离开，协助他杀人……
　　“姚宏义的父亲姚顺究竟是怎么死的？”池震问道。
　　“他说是被郭涵误杀的。两个人都喝了酒，动手没轻没重。等到发现的时候，姚叔叔已经死了。”陆雪答道。
　　“启明建筑的总经理李琛私底下风评很不好，堪称五毒俱全。想不到吧，他和陈一青有联系。他的手机不好侵入，陈一青的却很容易。”陆雪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才一直留着陈一青，为的是通过他钓出李琛。”陆离感到一阵恶寒。如果她们没有绑架索菲，现在可能又多了陈一青的尸体。
　　“赵倩假扮成应招小姐到了李琛那里，又给我们开了门。他想到有人要害自己，但是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个女人杀死。我们其实没有做什么，他就吓得全都说了。接着是包工头方朗，他也是个孬种，想把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
　　方朗坚持说是李琛让他就地掩埋姚顺的尸体。
　　李琛：“要是让人知道这里死了人，谁还会买这的房子。赶紧给我处理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陆雪：“他只是想找回他父亲的尸骨，所以才会对方朗……我和他问出了郭涵是凶手，便让他打电话叫郭涵来。在房间里等郭涵……可他竟然迟到……你们能想象吗？一个酒后误杀别人的人，还是每天喝的烂醉。杀那样的人简直脏了他的手。”
　　“那几个人有罪，可是你们绑架索菲……连无辜的人你们也要下手吗？”池震问道。
　　“我们没想真对索菲怎么样。找到姚叔叔的尸骨以后，就会放了她。那天的相亲会，我看到你扶赵倩出去休息，后来我也偷偷跟了出去。看到了陆局长和你。你又在公司里打听那件案子……昨天索菲借机单独找你，我以为她和你们是一伙的。”
　　“你不怕索菲说出你们的事……你其实是希望自己被抓住，不是吗？那天你在会场暗示我，即使是一般的职员，也能接触到客户资料。”
　　“他死的时候什么样子？有没有提起我？”陆雪不答，反倒问出另外的问题。
　　“他说谢谢你，谢谢你的一切。”陆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