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4)
看着吴弃疾耐心地跟佳佳玩了起来,时不时还逗得佳佳笑出声,郑驰乐心里感到一阵怪异。
吴弃疾没有察觉郑驰乐的惊讶,他逗了佳佳一会儿以后转身对郑彤和关振远说:“白老的调养方案已经很周全,继续坚持两年令爱的身体就能跟平常人无异了。”
关振远有点意外。吴弃疾虽然已经三十几岁,可跟白老比起来资历毕竟有些浅,他以为年轻点的人都喜欢标榜自己的能力,即使前方不好也会提出点自己的见解,没想到吴弃疾直接就让他沿用白老的旧方。
他顿时就对吴弃疾有了几分好感,年轻而医术高超的人不是没有,年轻、医术高超却又肯谦逊的人却很少,能够承认别人做得好、不拿病人的病情搏出头,至少品德上是好的。
关振远说道:“阿彤,给吴先生泡杯茶!对不起啊吴先生,刚刚我们可都着急过头了,连茶都没上就让吴先生看芽芽。”
吴弃疾摆摆手说:“这点小事不用在意。”
他在关振远的招呼下入坐,看到郑驰乐和关靖泽后微讶,仔细端详着两人后说道:“这是关先生的孩子?”
关振远说:“一个是,另一个不是,你看哪个是我儿子?”
吴弃疾当然不会被他考校到,笑指着关靖泽说:“肯定是这娃儿,他很像你,大概连脾气都像,看他眉头跟你一样向眉心收拢,显然是重情重义,但他的唇又偏薄、微垂,说明他说话常常一针见血、字字戳人,而且不喜欢吐露真心话,要不是熟悉的人,铁定以为他是个冷面冷心的家伙。”
关振远原本是最反感“封建迷信”的,可听吴弃疾这么一说,又觉得跟自家儿子惊人地吻合。他笑着说道:“没想到吴先生还会相面。”
吴弃疾说:“医者大都要学相人,因为你要是摸不清对方的性情和习性,有时候恐怕找不对病因,更没办法确定适合的治疗方案。”
郑驰乐越听越觉得震惊,因为吴弃疾的说法跟季春来教给他的东西惊人的相似!可季春来只给他介绍过一个师兄,更何况吴弃疾以用重药闻名,明显不可能是季春来的学生。
而且吴弃疾根本没有改动先前的调养方案,那他“前世”诊断出的结果又是什么引起的?
还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以前经历过的那个“过去”,事情走向跟“过去”完全不一样?
郑驰乐百思不得其解,吴弃疾却已经评到他头上了:“你这娃儿也是重情的,只是你表面上大大咧咧、整天笑颜常开,心里却又想很多,久而久之郁结在心,眉心总是带着几分郁气,你要是不放开点恐怕会过得很辛苦。”
郑驰乐被直接戳中伤处,倒也没跟吴弃疾着急。关振远和关靖泽还在旁边呢,他冷静地把吴弃疾的判断往郑存汉要他承认是“事实”上面暗示:“我正要放开,这不是来找我姐了吗?”
吴弃疾似笑非笑地看着郑驰乐,一双清明的眼睛似乎能把他看透一样。他说道:“机灵的小家伙,我的门诊明天要开张,你过不过来玩玩?”
郑驰乐一愣,不明白吴弃疾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吴弃疾说:“刚刚我给小娃儿诊断的时候你看得目不转睛,说明你对医术很感兴趣;而且我每一次变换手法你的眼神都会跟着变化,说明你已经入门了,既然你很感兴趣又有点底子,难道就不想看看怎么诊治真正的病人?”
他说完后也不管郑驰乐答不答应,转头向关振远道歉,“我光顾着和这小家伙说话了,关先生不会在意吧?”
关振远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又想起郑驰乐的“身世”,对吴弃疾的话信了大半。虽然吴弃疾行事让人有点儿琢磨不透,可他是白老介绍的,知根知底,让郑驰乐跟他接触接触也不是坏事。他说道:“我当然不会在意,不过你想拐带我家‘小舅子’就得问问他姐同不同意了。”
郑彤也一直在旁边听着,她将吴弃疾的话往深里一想,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郑驰乐确实跟吴弃疾说的那样从小就非常开朗,也跟别家小孩一样撒泼撒娇吵闹哭闹,可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就常常跟郑存汉拧着干,一老一小的冲突愈演愈烈,最后郑驰乐被郑存汉送走了。
这次郑驰乐找过来后脸上确实一直都挂着笑脸,可是想想他对关靖泽说的那通解释就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要不是想通想透、自己演练过无数遍,一个小孩子撒起谎来绝对不会那么自然。
听关振远突然提起自己,她按下心疼的感觉回应:“吴先生肯带乐乐出去见识见识,自然是好的。”
吴弃疾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回到郑驰乐身上。如果说他前面“相人”是想在关振远面前露一手,弥补自己在关振远女儿身上没法作为的遗憾,那么“相人”得到的结果无疑是意外中的意外。
这一大一小两“姐弟”,似乎藏着个了不起的大秘密啊!
吴弃疾不喜欢揭人阴私,而且对于郑驰乐这孩子他确实有点喜欢,所以也没有进一步试探。
他拍拍郑驰乐的脑袋问道:“我叫吴弃疾,吴楚的吴,辛弃疾的弃疾,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啊,说说看。”
吴弃疾摆出平等交流的姿态,郑驰乐自然不能不理会:“郑驰乐。”
吴弃疾说:“是驰骋的驰和快乐的乐?”
郑驰乐点点头。
吴弃疾说:“给你起名字的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又想你展翅高飞、又想你自由快乐——通常这两样东西是不能共存的,因为想要走到更高的地方就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到那时可能就找不到快乐的感觉了。”
要是郑驰乐真的只有十一岁,那他肯定听不懂吴弃疾的话,但是他的身体里面有着二十五岁的灵魂!经吴弃疾那么一指点,许多自己身在局中没法看破的东西就豁然开朗。
郑驰乐一直觉得郑存汉看自己不顺眼,可是郑存汉却给了他“郑驰乐”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去思考过这个名字被给予了的期望,一直认为它就是他的代号——就像书籍叫书、车子叫车一样,只是一个名词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少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可仔细回想一下,郑存汉除了对他格外严厉以外也没有针对过他,只在他非要认郑彤时打过他几回、在送他去岚山的时候狠过心——其他时候郑存汉对他都是没话说的,即使家里再困难也不会让他冷着或饿着。
郑驰乐沉默地坐在那儿想事情,吴弃疾也不打扰他,跟关振远他们聊了起来。
关靖泽继续听了一会儿就以去看书为由回了房间。
吴弃疾的到访他是记得的,这次他也确实像当初一样没有改动白老的调养方案,只不过当时可没有郑驰乐的存在。
而且郑驰乐居然是他的“舅舅”,这就让他不得不思索起“前世”时怪异的情况了:为什么那时候郑驰乐从来没提起过他和郑彤的关系?为什么在淮昌一中念书时郑驰乐似乎对他抱有莫名的敌意?为什么当时郑彤有段时间会失魂落魄到连佳佳发烧都没有发现,导致佳佳病重入院、不得不下重药吊命?
这些问题都在关靖泽脑袋里都还贴着“未解”标签。
关靖泽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郑驰乐跟他一样从“未来”回到了这一年。
现年十一岁。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虽然迟了十分钟_(:з」∠)_谢谢木兮和丸子的基友的地雷>/////////<在文下看到熟悉的ID都很感动有木有!!
☆、第九章 挖坑
郑驰乐当然不知道关靖泽也回到了这一年,更不知道关靖泽已经心生猜疑,所以他乖乖地坐在一边听吴弃疾跟关振远、郑彤聊天。
谈话间吴弃疾提起了自己曾经留学东瀛的事,原来他年少时曾经自己往东瀛跑了一圈,跟着个东瀛老医生学了两三年医。
郑彤听完后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开口:“我想请吴先生帮个忙。”
吴弃疾笑着说:“别说什么帮不帮忙的,尽管差遣我就好。”
郑彤说:“我们厂引进了一批医疗器械,用的是东瀛那边的技术,那边有专人过来指导。我们虽然请了翻译过来,可外行人终究还是隔着一层——这次引进关乎到我们厂能不能成功转型,所以如果吴先生能帮我们把把关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关靖泽还在这里听着,肯定回想起这时候会发生一件什么事:“前世”吴弃疾因为摆弄“相人术”惹得关振远不喜,两边话不投机,吴弃疾也就没有多留,更没有谈及自己留学的经历;既然不知道吴弃疾有这样的经历,郑彤自然就不会请吴弃疾帮忙,以至于后来那批医疗器械出了大问题,郑彤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出身去做别的事。
而正是因为郑彤被种种变故绊住了,才会给郑驰乐一种彻底“被遗弃”的感觉。
关靖泽出来倒水喝的时候郑彤、吴弃疾正准备带着郑驰乐一起去乘风机械厂,听到这件事以后关靖泽更加明白自己一点都不能松懈。
本来他还在思索着怎么才能帮郑彤避免那次事故,没想到郑驰乐的到来居然就引起了这样的变化。可以想象随着他们一步步往前走,身边发生的事也会慢慢变得跟“前世”完全不一样,他可不能因为那一丁点“先知先觉”就大意妄为。
也许只有那些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自己根本影响不到的重大事件才会应验吧。
关靖泽在暖水壶边皱起眉头想事情,关振远见状提点道:“靖泽你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乘风也是淮昌的老产业了,你跟你妈去了解了解它的运作情况也是很不错的。”
关靖泽点点头,抓起水壶往外跑,快步追上郑彤一行人。
乘风机械厂离关家有十几站路的距离,郑彤领着他们上了电车。
还没到上班高峰期,电车上人不多,关靖泽非常自然地牵着郑驰乐入座。
郑驰乐抢先占了靠窗的位置,跟个孩子一样好奇地打量着窗外的景色。他确实挺好奇的,“前世”他回到淮昌时这些老街区都已经拆得七七八八,整个淮昌高楼林立,现在广泛使用的电车也已经被淘汰掉了,一看就是个现代化大城市。
那时候的淮昌固然繁荣,可那样的景致那个城市都能看得到,这会儿的老街看起来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这一切,郑驰乐才有了“重生”的真实感。
关靖泽也在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过他心里想的是这片区域的拆迁差不多要提上日程了,对于喜欢安稳的国人来说,任何改变一开始都会迎来极大的阻力,敢于当开路人的家伙需要很大的魄力。
关振远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大力主张城市新规划,大刀阔斧地对淮昌进行整-改。
最后他这个父亲能力是没话说的,要不然家里也不会全力栽培他,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底下的人会给他上一节最生动也最难忘的教育课:以前关振远都是在基层历练,用的都是趁手的自己人,这次在淮昌开展大项目,自然不可能把所有位置全放上自己的人。结果在搞城区开发时就陆续出现了许多问题,工程外包给黑商、赔偿款一压再压、毁坏文化遗迹等等,最后还引起了小型动乱,淮昌市政都给人围住了。幸亏这时候消息滞后,等传到外头时关振远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否则这件事会成为他履历上终身的污点。
关靖泽自然不能直接去跟关振远说“你可要带眼识人”,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识人不识人的问题,毕竟到了那个位置上你就不可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把看不上眼的人全部踢走,只能想办法把他用好——就算是废物也有回收利用的可能不是吗?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个站,车窗外出现了淮昌一中的轮廓,关靖泽眨了两下眼,拍拍郑驰乐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套话:“明年我会去那里念书,你呢?要不要去?”
关靖泽这么一提郑驰乐就想起了了,以前他可是永远用回我被这家伙压了一头的事儿,郑驰乐忍不住乐了:以前他比不过关靖泽,现在他可比关靖泽多活了十几年,还怕考不过这家伙吗?
看来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让他回来把第一拿下!
郑驰乐端出“长辈”的派头,努力做出“宠辱不惊”的模样:“我当然要去!”
他看向关靖泽的目光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
等着吧,哥哥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关靖泽是什么人?只消一眼他就看穿了郑驰乐在得瑟什么。
其实关靖泽很多时候还挺羡慕郑驰乐的,因为郑驰乐往活得比谁都肆意。
至少在淮昌一中念书的那一年里,郑驰乐的死皮赖脸简直是闻名全校:所有老师都怕极了这个学生,因为他总是喜欢寻根问底,一逮着空就缠着你不放;那时候郑驰乐好像已经学过几天医,没事就哄骗别人给他把脉,后来被人编排说“你是在趁机摸女生小手儿”,他还笑嘻嘻地抓住人家的手调侃:“其实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的!”对方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郑驰乐跟他的朋友们笑成一团,还有板有眼地往校报里投了一篇名为“爱不由己,或由基因”的文章,引用各种前沿文献非常严谨地科普一个人爱上同性或者爱上异性可能受基因影响;同时号召他那伙狐朋狗友你一篇我一篇地杜撰所谓“不为世人所理解的凄美绝恋”,用来烘托他那篇文章里的种种观点,一夕之间淮昌一中的校报就被这股“南风”给占领了。
这件事可真叫当时的校长头疼了老长一段时间。
虽说国内已经迈入改-革开放的“高-潮”阶段,各种观念都开放了不少,风气更是向西方那些发达国家靠拢,可是这股“南风”未免也太超前了!美国那么开放,这会儿都还没修改婚姻法让同性能够结婚呢!
偏偏郑驰乐的稿子写得严谨,谁都挑不出错来,校报的负责老师又是个耿直的人,他觉得文章写得好就该刊出,这才导致了校长骑虎难下、只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时候的郑驰乐可简直蔫儿坏,满肚子都是坏水!
关靖泽从小到大性格都偏冷,极少跟人亲近,因而总是忍不住盯着轻轻松松就能呼朋唤友一起干坏事的郑驰乐,看看这家伙还能做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来。
他甚至还犹豫地按着自己的手腕,正正经经地思考着如果郑驰乐要来给自己“诊病”,自己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如果自己答应了郑驰乐得寸进尺地邀自己一块玩,自己又该拒绝好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好——可惜他犹豫了许多天,郑驰乐似乎都没有来到他面前的打算。
关靖泽就是在那时发现郑驰乐对自己抱有敌意的。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只是个开始而已,重头戏还在后面:郑驰乐似乎铁了心要和他较劲,他参加什么比赛郑驰乐就参加什么、他拿什么奖郑驰乐就拿什么奖,他毕竟不是全能的,所以有时候名次也会落后于郑驰乐。
他本来根本在意比赛结果,可看到郑驰乐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头也忍不住有些恼火:自己又没对他做什么,为什么他老是针对自己?对谁都嬉皮笑脸、言笑晏晏,对上他时就跟刺猬似的,浑身竖着倒刺!
于是关靖泽也第一次幼稚地跟人较起劲来,整个高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努力,什么比赛他都参一脚——反正他是累不垮的,等着看郑驰乐一败涂地就好。
没想到那个学期结束后郑驰乐就人间蒸发了。
郑驰乐入学时就耍了心眼没留任何正确的联系方式,这一走简直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谁都找不着。
关靖泽暗暗地跟其他人打听过,居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等到他再次见到郑驰乐,已经是十几年后了。
郑驰乐还是那个郑驰乐,他跟佳佳见了两面就能亲密得比他还像佳佳的亲哥哥、他周围还是有不少朋友、他做事依然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关靖泽有好几次想要问郑驰乐他为什么会消失,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跟郑驰乐,从来都没有半点交情。
见到郑驰乐脸上那熟悉的神情,关靖泽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
他隐隐觉得郑驰乐针对自己的原因、郑驰乐突然离开的原因、郑驰乐和郑彤一起说谎的原因,应该都指向同一个事实。
关靖泽一点不着急,郑驰乐不是成了他“舅舅”吗?
来日方长。
关靖泽说:“淮昌一中的加试除了我们平时学的东西以外还会考百分之二十的初中课程内容、百分之二十的课外内容,它划定的参考书目我都买了,你要不要在我家住几天跟我一起复习?”
郑驰乐仔细一想,自己已经离开学校十几年,对于考试已经有点儿生疏了。而且关靖泽说的这些参考书目恐怕就是他当初被关靖泽挤到第二名的原因吧?那必须得补!
郑驰乐果断地点头:“好!”
关靖泽可不会白白便宜了郑驰乐,他的目的很快就暴露了:“那么买书的钱我们一人付一半。”
郑驰乐:“……”
这家伙真的是首都关家的人吗!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抠门?
不过一想到关靖泽才十一岁,郑驰乐又释然了,这岁数的孩子哪个不是只能靠家里给零花钱的?关靖泽想找人平摊书钱也是很自然的事,谁不想手里多几个钱啊!
只不过关靖泽在郑驰乐心目中那个冷淡又冷漠的形象已经彻底坍塌,连渣渣都不剩。
原来这家伙也有这么“人性”的一面,到底还只是个小孩嘛!
郑驰乐顿时把自己摆上“长辈”的位置,相当大度地说:“没问题,回去后我把钱给你。”
关靖泽没再说话。
这时乘风机械厂已经在眼前。
关靖泽牵着郑驰乐的手下车,暗道这软乎乎的手感挺不错的,搞得他都快上瘾了。
郑彤没有注意到两个小鬼的亲近,她一到厂子里就进入了“厂长”这个角色,干脆利落地叫人把事情都安排好,自己领着吴弃疾往厂房里走。
吴弃疾在他的带领下看到了那批郑彤从东瀛那边争取来的医疗器械,对于国内现在的水平来说,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欧美和东瀛都有比这个更先进的好家伙,可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地走,急不来的,就算一夜之间把别人的东西全搬过来,国内有哪家厂子可以生产?又有那间医院能将它们统统吃下?
所以郑彤的选择还是很正确的,想来在未来几年内这些来自东瀛的器械都还有很大的市场。
吴弃疾把东瀛送过来当样板的医疗器械一一试用以后,把自己评估的结果说了出来。
有了专业人士的肯定,郑彤心里有底多了,她说道:“真是麻烦吴先生了。”
吴弃疾却突然一皱眉,弯腰检查起几个高精度的零件,又绕着其中一个“大家伙”走了一圈,回到郑彤面前以后语气就变得很凝重:“你有没有跟东瀛那边购买配套的生产系统,或者至少要一个生产机床?”
郑彤一愣,翻了翻带了过来的合作资料,确认过后就摇摇头说:“没有,我们的机床还很好,车间师傅已经诗过了,可以达到这些配件要求的精度。”
吴弃疾摇摇头说:“你先别急着投入生产,这些人可是挖了个大坑在等着你啊!”
郑彤心头一跳,连忙问道:“什么大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写帅大叔(滚今晚好晚orz求恢复上班时的正常作息!!=============================================================昨晚略困,居然犯了个低级错误/_
☆、第十章 痛哭
吴弃疾在东瀛留学时就知道东瀛人并不全都是万恶不赦,但万恶不赦的东瀛人确实存在,对于这部分人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意图。
在仔细检查过后,吴弃疾跟郑彤说起自己的判断:“这批东西不是不好,相反,它确实很不错,可惜国内现有的生产系统是跟不上它的要求的——不是精度的问题,操作小心一点精度确实是可以达到的,问题在于它不仅要求精度,还特意设置了别的限制。以现有的生产系统去生产这批医疗器械,成品看上去与样品无异,可真正应用到临床时却会意外频出。测试时毕竟不比真正使用时细致,如果在测试时没有发现这一点,造成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如果在测试时发现了这一点,你的产品也就没法上市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乘风机械厂都是个重大打击,对郑彤而言更是一场巨大的危机:厂内本来就有反对她的声音,出了这种事她的位置绝对岌岌可危。
郑彤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听到吴弃疾的话后很镇定。
本来她邀请吴弃疾过来只是因为白老对他的大力推荐,对于吴弃疾这个人她不太了解,没想到吴弃疾真的瞧出了问题来!
郑彤深知遇事更要冷静,所以她确认般问道:“吴先生确定?”
吴弃疾一听就知道她不打算轻易相信自己,除非他能拿出更好的证据。
他本来就想借机会和关家打好关系,碰上了这种事自然不会放过。
吴弃疾自信地说道:“如果你能够提供厂子里生产的样品,我可以让你看看操作起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批医疗器械打算在冬季上市,所以年初就已经开始尝试生产,郑彤想了想,将吴弃疾领到另一个车间。
吴弃疾一看到乘风自己生产的样品就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他走过去启动仪器,一切都运转得很正常,可是在他接连进行七个连续操作时仪器突然跑不起来了,喀拉喀拉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郑驰乐“啊”地一声,忍不住上前查看声源处,一看就心惊不已:这个地方竟然出现了小规模易位!
如果这种状况出现在临床工作上,治疗过程被打断不说,很有可能还会闹出人命!
吴弃疾对郑驰乐敏锐的反应很意外,见郑驰乐目光恍然如悟,似乎把事情都看明白,不由更加喜欢这心思敏捷的娃儿。
吴弃疾笑着问郑驰乐:“小鬼,你瞧出了什么?”
郑驰乐冷冷地说:“用心险恶!”
对方拍了人来指导生产,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可他们并没有提醒郑彤。一般产品过检时也不会像吴弃疾这样进行高强度的连续操作,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在谁都没察觉的状况下带到临床上,到时一出事就是大事!
吴弃疾对郑驰乐是越看越喜欢,平时就透着股机灵劲,遇上事儿瞧起来又冷静得很。
要不是地方不对,他肯定得把这小子拐成自己的徒弟!
郑彤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起来,吴弃疾没有继续说什么,可连郑驰乐都能看出“用心险恶”四个字,她怎么会看不出?
郑彤当机立断地说:“吴先生你辛苦了,还要辛苦你多留一下,我马上就请专家组过来一趟。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会趁着今天下午的‘生产指导’跟东瀛那边的人谈判,这问题要是不能解决,亏本我也会把这批产品全砸了。”
吴弃疾对郑彤刮目相看。
有这样的魄力,难怪这么年轻就被委任为机械厂的厂长!
当天下午乘风机械厂热闹非凡。
郑驰乐和关靖泽都被归为“小孩子”行列,被郑彤安排在办公室呆着。
两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小鬼头,当然不会跑过去闹腾。天气热得要命,也没个人来招呼他们,关靖泽早有先见之明,揭开自个儿带过来的水壶说:“要喝水吗?”
郑驰乐这才注意到他居然拎着个军用水壶,顿时想要从关靖泽口里套出点话来:“好像你家很多东西都是军用的啊。”像关靖泽的床铺。
关靖泽说:“我二叔在军队里面,他习惯用旧的那套,就把新的给了我。”他一脸正经,“节俭是关家家训。”
郑驰乐点点头。
这年头商品经济慢慢兴盛起来,但凡有点钱的家庭哪个不讲究享受?可关靖泽家就完全没有沾染那种奢华之气,质朴得叫人惊讶。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没法将关靖泽跟这种环境联系起来,可这会儿仔细一回想,关靖泽好像还真的没追求过物质享受这方面的东西。
关家的教育方式果然非同一般啊!
跟着吴弃疾、郑彤走了那么久,郑驰乐确实有点渴了,他接过关靖泽的水壶仰头灌了起来。
关靖泽等他喝完,拿回去自己喝了几口。
关靖泽表现得非常自然,郑驰乐也不觉得有异,趴在窗边边观察厂房那边的动向边对关靖泽说道:“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关靖泽瞥了他一眼,说道:“那个吴先生会把事情解决掉的。”
郑驰乐想到吴弃疾后来那毁誉参半的名声,不由有些纳闷:“你这么相信他?”
关靖泽说:“白老肯推荐他,说明他的医术确实不错,而且也不是独来独往的那种人;相反,他应该是那种很会经营自己的人,而且有自己的原则。听白老说他是自己愿意代替白老来帮芽芽调养的,这说明他有意和我们家交好,白老的调养方案确实很好,他不想拿芽芽的健康来博自己的前程,所以他想从别的方面表现一下自己。”
郑驰乐听着关靖泽有板有眼的分析,突然就有种身边的人也换了芯子的感觉,可是想到关靖泽以前在淮昌一中时也是这少年老成的模样,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