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看星星(44)

　　也问过我对薪水的要求了，看着好像没什么要问了，我以为面试结束了，起身时一位很年轻的女面试官忽然又问：“这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得知我们招大学生兼职的信息的？”
　　我说是从官网。
　　“其实很多学生是从我们发在校园网的招聘里知道的，”女面试官说，“官网那个招聘主要是面向正式员工，大学生兼职的内容发在最下面，都没几个人看见，你竟然注意到了吗？”
　　我不明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怕和面试有关，想太多花头还不如老实回答：“是一个师兄和我说的，然后我才去官网看了具体的要求。”
　　女面试官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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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完面试我整个人还有点放空，都回学校了，才想起说好要给白瑛打电话的，给他拨了过去，他那边一直是忙音，我就自己下楼去食堂吃午饭了，打好饭菜白瑛就给我拨了过来。
　　“你打完游戏了吗？”
　　“啊？哦，完了。”我说，“你还在公司吧，什么时候下班啊？”
　　“姜赫，你怎么突然回学校了？”
　　唉，本来是想给他惊喜来着，现在给不成了，就看我能不能被录用了吧，我说：“不是你让我数三下出现在你面前的吗？”
　　“我已经数完了。”
　　“要不要重新数还不是你说了算吗？”我嘿嘿笑道，他那边没说话，我知道这家伙准心软了，问他，“没生气了吧？”
　　“嗯，”那边才出声道，“扯平了。”又加了一句，“谁也不欠谁了啊。”
　　我说好，那我先吃饭了，晚上我上你宿舍找你啊！
　　“等我一块儿吃。”
　　“啊？你不是在公司……”
　　我话音没落他那边就挂了，我盯着手机正丈二和尚，一抬头就见穿着深蓝色T恤的白瑛端着餐盘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我吓了一跳，末了挺惊喜地捶了他肩膀一把：“我靠，你在学校啊！”
　　手却被他冷不丁按在肩窝上，他低头抓着我的手看了看，问：“手好了吗？”
　　见鬼了，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他这个低头的动作撩得心尖发麻……
　　“早好了！”我迅速把手抽了回来，感觉手的部位像被通了电，差点筷子都抓飞。
　　白瑛在对面笑着揭开便当盖：“傻笑什么啊？”
　　看着他重新坐到我面前，那感觉真好，一切又雨过天晴。我现在只希望那个面试能通过，我能早点儿送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好弥补这些天带给他的心酸。
　　***
　　前段时间霉运连连，总算等到否极泰来了，面试第三天我就得到了录用通知，陈忠也收到了！老实说我一个人进这么大的公司还是有点紧张的，有个同学跟我一块儿壮胆就要好多了。晚上我拉开衣柜，发现我的衣服全是T恤牛仔裤，T恤不是漫威款就是Jump系，就没一件能穿出去上班的，我赶紧给白瑛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白瑛你能借我两件衬衫吗？”
　　“什么？为什么？”
　　“就……”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好借口，干脆放弃了，“能不问吗？”
　　他默了一会儿，没想到真的没问：“嗯，你自己来挑吧。”
　　到他寝室时他门都没关，我边进去边说你怎么不关门啊，洗手间的门就开了，一团热气冒出来，白瑛擦着头发走出来，说：“把门关上。”
　　我见他只穿着一条沙滩裤，立马回身关上了门，拍上门我都有点不敢回头，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不能因为他身材好我就脸红心跳啊，我不是第一天看他不穿衣服的样子了啊！我脑子里轰隆隆的，只听见白瑛穿着拖鞋在我身后走动的声音，他像是拉开了衣柜，过了一会儿说：“衣服你自己找吧。”
　　我转身时他已经套上了宽大的黑T恤，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这个白瑛有一种微妙的陌生感，是因为那件黑T恤罩在他热气蒸腾的身体上，会给人一丢丢危险的错觉吗？
　　衣柜里的衬衫是多，但感觉哪件都不适合我，选了半天选了一件深蓝色格纹的，白衬衣男神范儿我是穿不出来，怕委屈了衣服，这件还稍微好点儿，我拿了衬衫回头朝他一扬手：“就这件了。”
　　他侧着身子坐在书桌前，毛巾挂在脖子上，说：“你不试一下吗，万一不合身呢？”
　　“也是哈！”我撩起T恤正要脱，见白瑛看着我，他看我换衣服原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我感到他洗完澡后的热气还氤氲在他周围，在空调房里特别的明显，就诡异地有点脱不下去了。转过身我把他的衬衣挂在柜子的衣架上，背对着他脱了T恤，又飞快地拿起那件衬衫套上。
　　大小刚刚好，毕竟他只比我高三公分，也就是腿比我长点儿，上半身的体格和我是差不多的。
　　“怎样？”我乐滋滋地转过身，见他已经戴上眼镜在埋头写东西了，我喂了一声，他才抬头扫了我一眼，说了声“不错”。
　　我又去阳台的镜子前照了照，哇，是真帅的！衬衣果然拥有T恤没有的加持效果，而且白瑛这家伙买衣服一向很有一套。
　　我说谢了啊，他头也不抬地说：“挑好就快点滚吧。”
　　我说你嘴不会甜点儿啊，又挑了件款式和这件差不多的，带上门说：“那我走了啊。”
　　他压根不理我。
　　我把门带上，又留了条缝，冲里面看，见他拿起肩上的毛巾慢慢擦了一下左边脖子，我这才发现白瑛其实是可以很性感的，校草真的不是浪得虚名啊，难怪我会觉得……
　　白瑛放下毛巾，转了下头，说：“姜赫，我没听见带门声。”
　　我做了个拜服的手势，正正经经给他带上了门，这家伙，一认真搞起业务来就变得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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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核旗下有很多业务板块，游戏只是一块儿，普及面更广的还有社交APP，视频平台，综合网站等等，我们假期实习生的工作只是负责游戏平台的新APP的内测和反馈，其实也没啥特别高的技术含量，主要是细致。我来这边实习了一个礼拜，都没见到白瑛，他好像跟我不在一个部门。不过大公司就是大气，连餐厅都很高档的样子，还全是自助餐，员工不用付钱随便吃，虽然实习期的工资不高，但我感觉靠吃也能吃回来！
　　这天吃饭的时候陈忠忽然抬头说：“那是不是白瑛？”
　　我一个激灵回头，瞄到餐厅外一道走过的人影，只看见一个背影，但我知道就是白瑛，忙放下盘子说我出去一会儿。奔出餐厅，整条走廊前前后后都找过了，都没找着人，走廊尽头是洗手间，我连洗手间都蹲了，等了十来分钟，人进进出出的，也没见白瑛出来，真奇了怪了。
　　我没能“偶遇”白瑛，却在一个礼拜后在公司电梯里遇见了张思凯，他胸口也别着工作牌，看见我还主动和我打招呼，我都愣了。张思凯的工作牌和我和陈忠的并不一样，他竟然是正式员工的牌子！因为他背对着我站在电梯靠门的位置，我纠结得要命但也看不清他是哪个部门的，等到他下了电梯，我记住了他的楼层，中午时也在那层楼下了，才知道那是负责网络安全的部门。
　　所以白瑛也在这里，他也是安全团队的正式员工？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慌的，我以为他还是实习生，万万没想到他已经是正式入职的人了，我也算明白为什么张思凯要和我说白瑛在哪里工作了，他无非就是想羞辱一下我，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这种差距。
　　落差感是有，可是那又怎样，我从小就是在白瑛的光环下长大的，他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没脸见白瑛，就妄自菲薄，那可真是太小瞧我的厚脸皮了！我大着胆子往里走，我还就要找到白瑛，告诉他我也进来了，凭着自己的努力，虽然还只是实习生，但作为你的发小，我是不会认输的！
　　前面一间会议室的门打开，安全团队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人不多，但个个都很年轻，比上次面试我的团队看着还更年轻一点，都不超过三十的样子，穿着也超级随性。我站一边等着白瑛出来，但他一直没出来，我有点纳闷，心想难道白瑛没在安全团队，可张思凯在啊，他也没出会议室。走到会议室门口，往里瞄了一眼，会议室的投影还开着，灯光照着一道人影，我看见了站在会议室首席的张思凯的背影。
　　但他并没有坐那个位置，他只是站在那里，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说话，我的心突然就提得老高，心想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千万别……
　　和张思凯对话的人从首席的位置站起来，把椅子推进了会议桌，我还是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一幕，那个手扶着椅背的人，穿着浅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有一张我见过最英俊的侧脸。
　　“对了，”张思凯对白瑛说，“姜赫来做暑假实习生了，你知道的吧。”
　　白瑛没说话，只“嗯”了一声。
　　“哦，你知道的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就说为什么他们又多招了两个人……”
　　白瑛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新人，你以为面试官能听我的？”
　　“那你干嘛中午吃个饭都躲着他？”张思凯耸肩道，“就和学校里一样，跟他一块儿吃嘛。”
　　“我怎么吃饭你也要过问，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白瑛这话说得已经很有敌意，张思凯没再出声，我也不敢再听下去了。我转身逃了，不是胆小，是这种情况下他看见我，我看见他，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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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地完成了那一天的工作，我满脑子只有要不要辞职这一个念头，我知道这很窝囊，可就是无法控制要这么想，想立刻就这么做。我习惯了跟在白瑛背后，多远我都愿意跟，可是，喂，这次也差太远了吧，我都到了需要他来为我安排工作的地步了吗？
　　我躺在热得跟蒸笼似的寝室里，心想我做的最坏的决定就是去白瑛兼职的公司，我怎么这么傻？
　　他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一连一个礼拜都不和我打照面，连在餐厅吃饭都躲着我，说不定那天就是把自己关在厕所隔间里，蹲在马桶上无奈地等着我走，我想给他的惊喜，到头来成了他的负担。他连我心里那点卑微和不坦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在他面前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一点秘密都没有，但我怪不了他，该怪他什么呢，怪他太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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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辞职，我也说不出口那个懦夫一样的原因，但只有辞职能让我轻松一点。去辞职的时候主管倒是很干脆，只在我走之前留下一句“早知道我们当初就不录用你，白白浪费一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