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变成豪门寡夫(26)
这大概可以理解为,死前最后的狂欢。
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虽然这几天姜羡总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比方说既然有灵魂,那大概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说不定还有轮回,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能打游戏的好汉。
说多了,还是觉得……活着真好。
姜羡边哭边给自己做死前清单,其实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暂时不想学习,得去和游戏里一起打游戏的几个朋友见一面,得回老家看一眼自己葬在哪里,得去偷偷摸摸地给从小照顾自己的保姆上一次坟,然后再去看看他的妈妈,大概要做的就是这些。
姜羡整理完情绪,慢慢往宿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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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姜羡第一次在大群里主动讲话。
平常闫骁在群里最为活跃,说的都是些骚话,柳予远话也多,但平常都在讲游戏技巧,不过大家都爱逗弄一个多月前新进来的那个小孩子,忒不禁逗,荤话一多他就不知道遁到哪去,跟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般,得千呼万应才会出来。
他第一次这么华丽出场,群友都被惊到了,但最为震惊的还是姜羡话里的内容,说他自己过几天要来z大,大家可以一起见个面。
其实在这群里的大多数都是熟人,平时互相嫌弃得不行,见都不想再见一面,但既然是小可爱邀请,哪里不去的道理,一时狗模狗样地连连附和,互相对对方说,哎呀想死你了那正好趁机我们也见一面。
最后说话的是柳予远,他说好。
姜羡盯着这人的头像奇怪了几秒,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他一贯是不太爱理这种事,也就很快把它抛在脑后。
几天后,约定的见面时间到了。
姜羡那天刻意挑出了一套典雅的黑色西装,想着见面总该隆重一些,甚至连贾源压箱底的领带都翻了出来,但他站在镜子前左右比划,尴尬了,不会系,于是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找教程。
柳予远睡醒下床,汲着拖鞋挠着鸡窝头,一看到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姜羡登时乐了,吹了声口哨问道:“穿这么帅去哪儿?”
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好起来:“哦,跟我爸约会啊。”
我做错了什么,他任性想道,为什么一大早要让我面对这种事,明明今天要去和打游戏的几个朋友聚餐,可我笑不出来,我不太想去了。
姜羡啊了一声,说不是。
“我跟你爸爸这个月都不见面了,我要期末考,我打算好好复习。”姜羡给他解释,“你爸爸公司里的事情也忙。”
“他居然舍得?”柳予远咋舌。
姜羡其实撒了慌,他当时去找柳泽提的是分手,他觉得贾源这么做总归有点理由,也不会拿自己的爱情去冒险,但柳泽听后大怒,觉得莫名其妙又好似受到了背叛,他当时差点脱不开身。
后来柳泽就求他,求他不要分手,他哪里错了他全改,后来协商的结果就是,姜羡冷静一个月,等期末考结束两人再细谈,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爸他……”柳泽也说不出感受,“你真的要分手我帮你,其实还有更好的人等着你。”
比如我。
但他又说不出这些话,横竖他们还没分手。
柳予远莫名想到高中时那个同自己告白的学弟,告白不成后他改了自己的□□签名,那会儿用□□的人比较多,改成了暗恋是颗榴莲糖,苦到哀伤。
特非主流,那时候的柳予远特嫌弃,榴莲糖算是他的最爱之一,又甜又好吃。
如今亲身感悟之后他只想说,呸,真苦,苦到骨子里去了。
“没事啊,到时候再说。”姜羡死活没法领悟打领带的技巧,便给柳予远看,“你会打吗?”
柳予远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会,会啊。”
“麻烦你了。”姜羡把领带递给他,“我不是特别会。”
“等一下。”柳予远的动作快如秋风扫落叶,“我先刷牙洗脸。”
一番哐哐铛铛后,柳予远仪表堂堂地站在了姜羡面前,还问姜羡:“我头发乱吗?”
乱是不会再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乱了,那一瓶的发蜡也不是白打的,头发当真是熠熠生辉反着阳光。
姜羡被他吓坏了,连连摆手:“不用这么麻烦,系个领带就好了。”
柳予远接过来,标准式地抖了抖,捋平上边因为压箱底而产生的压痕,示意姜羡低头。
姜羡乖乖凑过去。
黎秋叙的手蹭过他的发,指尖微妙地抚过姜羡脖后的皮肤,贾源这具身体很白,有些人天生就白,那一点露出的皮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想在上边留下几个红印子,柳予远看得失神,姜羡被他勒得有些紧。
在一起久了后姜羡也不大怕他,又因为存了那些隐蔽的心思,也想同他开玩笑:“你是不是想勒死我啊,不想让我当你的小爸爸?”
柳予远有片刻的失神。
“不勒你。”他又补充道,“不想。”
后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姜羡有些懵,他坐在椅子上抬头和柳予远对视,后者眼神温柔似是能够掐出水来,春光都不及他眼里的一分认真,姜羡有些冲动。
我想谈恋爱,他在心里一直想,我好想谈恋爱,好想和他谈恋爱,好想和柳予远一起谈恋爱。
但最终他只是把头再凑得进了些,轻声说:“快点系吧,我得早点过去了。”
一番兵荒马乱后,两人一同出了门,路上碰到闫剑和闫骁,四人并排往校门口走。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甜吧!
☆、第 43 章
到z大那个标志性的东门口,柳予远本欲和姜羡分道扬镳。
“我到了。”他顺手帮姜羡顺平衣前襟的褶皱,不顾闫骁突然瞪直的眼神,颇有些宠溺道,“早点回来,我是你室友,有事打我电话,打……我爸的也行,安全第一。”
“我打你的。”姜羡乖巧点头。
这个回答显然愉悦了柳予远,他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连声道:“好,去吧。”
旁边闫家兄弟皱弯了眉。
等人一走,闫骁迫不及待地上前两步挡在柳予远面前,他虽长得还没柳予远高,但胜在兴师问罪的气焰足,压低了嗓音问:“你们有猫腻。”
“我喜欢他。”柳予远不否认,点头。
“……啊?”意料之外的答案,闫骁去看后边的闫剑,“这我回答不了啊,哥,你来。”
“我也不太行。”闫剑虽然这般嘀咕着,还是硬着头皮上,“他是你爸的男朋友。”
“我知道啊。”柳予远耸肩,"只是关心而已,我不至于抢我爸的男朋友。"
闫剑沉默不语,柳予远也不大愿意再讲话,一行人互相沉默着,各怀心事。
姜羡走了一半急急忙忙退回来,他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同他们说道:"忘记了,你们刚才一说我以为还得继续走,我本来就在这边等人。"
"挺巧的啊。"闫骁干笑得应了一句,姜羡觉得他态度奇怪,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后低头去翻手机界面。
他在群里发消息:"我到了。"
"我们也快到了,一起的。"说话的是平时一个在群里颇为活跃的大佬,技术高,为人态度柔,他这厢消息刚发出,前方浩浩汤汤来了一拨人,约莫着有四五个,姜羡忙跟过去。
"生姜片吗?"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问。
另一个嗓门大的女人喊:"怎么可能不是,你看气质就看得出来好吧。"
"你还真是在瞎扯。"
"我哪里扯了,小姜平时都不喜欢说话,一看就是个嫩白的小伙,你看这个,完美契合。"
"略略略。"
"是我啊。"姜羡对着他们笑了笑,又问道,"还有三个没到是吧。"
"哪里没到啊。"女人努了努嘴,"诺,你后边那三个,整整齐齐一排的,喂,我说你们什么表情?"
姜羡回头,和惊恐的三人对上了眼。
卧槽,淡定如柳予远,这会儿也傻眼了。
生......生姜片。
"那什么liu......"姜羡想不起来后边那一排英文字母,他也不太会念,但话刚落,便见柳予远便秘似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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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包间,柳予远坐在姜羡对面,不时拿眼瞅着他,被发现后又急急忙忙低下头,假意吃了一筷菜,片刻后发现自己咬住了一口姜,触景生情,忍不住又去看姜羡。
众人眼观鼻鼻观嘴,皆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们中大多不是本地人,因为柳予远老家原本在那边,几人也都相熟,后经过知悉内情的一点播,便想起生姜片叫贾源,是柳家长辈的未婚夫,柳予远的小爸爸,也是柳予远的室友。
则更好奇了。
柳予远放下筷。众人以为他要兴师问罪,连姜羡都忍不住抬眼小心翼翼去看他。
柳予远被他这般眼神锁定,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赌气地掏出手机,一想到群里好多自己的聊天记录,便一失神,把姜羡移出了群聊。
也有故意成分在里边。
他平时话虽不多,可胜在聊天质量高,讲起荤段子来一茬茬,但他平日在姜羡面前的形象并不如此,如此巨大的反差让柳予远后知后觉,觉得这日子没法再过下去,迅速想要毁尸灭迹。
眼疾手快后柳予远想起即便如此,聊天记录依旧还在,这根本就是无用功,他又垂头丧气起来,再一次把姜羡拉进群聊。
男人都是善变的。
姜羡这一进一出,弄得大家人人自危,生怕柳群主不知道发什么疯也把自己给移了出去,柳予远也发觉餐桌气氛有变,疯过之后又冷静下来,逐个给姜羡介绍。
但两人当事人之间各怀鬼胎,有些食不知味。
一天结束后,柳予远回到宿舍,仰面躺在床上发呆时,忽得从床面跳起来,正在刷牙的姜羡听见身后动静,转身发现柳予远皱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声害怕,吐了一口水口含混不清地问道:“怎么了,我刚才都给你解释过了。”
“没。”柳予远摇头,他觉得头疼,有什么问题在脑海里呼之欲出,他确定自己是忘记了一些东西,很重要的,关键性的,能帮助他解决目前的疑惑。
柳予远实在想不起来,挠了把发,又仰面躺下去。
刚才的事姜羡都给他解释了一遍,他的说辞中规中矩,说自己和姜羡是好朋友,姜羡喜欢玩游戏,他不愿让他的号冷清下来,便不定时上去帮他撸几把游戏。
柳予远问他:“三年高考和五年模拟是怎么回事?”
姜羡:“……”
“我爱学习。”他义正言辞道。
这话题就此终结。
柳予远毕竟还在社会主义下浸淫多年,自然不会想到灵魂这套说辞上去,他奇怪归奇怪,但也没发现什么太过分的异样。
几天后,月亮剧社的年度大戏在剧院首演,早前一天就在门口放了一个巨大竖牌,赞助商财大气粗,顾芳倪用起钱来也毫不手软,几个演员的脸一字儿排开,其中以男装公主姜羡正居当中,用的全是超清画质,画面细腻,画卷排开约莫有个两米多长,足见剧社的大手笔。
柳予远坐在第一排的c位,最靠近舞台,今儿难得穿得严肃和认真,规规矩矩一套正装,其中是白色衬衣,特意镶了钻石扣,他就等着到时剧院一片漆黑时,姜羡能看到那一抹约莫着并不起眼的反光,然后想到他在那里。
柳予远也不知道自己心态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