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变成豪门寡夫(22)
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小高中生混进了他们大学校园,并且没脸没皮地混吃混喝的故事。
姜羡是最后一个打完饭,拿了筷子飞着步子正要去找柳予远那桌时,迎面过来了几双脚,姜羡见状便给他们让开路,谁料那几双脚像长了眼,偏生要往他面前凑,姜羡觉得奇怪,抬头去看最前边的那个人,算不上有多好看,但蛮横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两边带了夸张的耳饰,断眉,眼睛不算大,眼白偏多,看人时仰着头,好似世间老子最大最好看,哪里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姜羡心想,柳予远都比你厉害多了,拽什么拽。
他好脾气地问:“有事吗?”
“源源啊,我是翟成霖。”翟成霖自报家门,“忘记我了,怎么看到我都没有反应?”
姜羡正要说什么时,听到脑内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断裂。
姜羡感觉到身边蛰伏着浓浓的危机,看不到又摸不着,但觉得恐惧无处不在,冷意从心底最深的角落开始蔓延至他的四肢五骸,而后那个说自己困了的贾源毫无预兆的醒来,并且放声尖叫。
这滋味很不让人好受,姜羡觉得像是有把生锈的锯子在艰难锯着自己的脑部神经,因为刀口过于迟钝而始终吊着他的一口气,他的手开始没有意识地发抖,并且将餐盘抖在了地上。
许是翟成霖实在过于凶悍,蛮横的气质浑然天成,没有几个人敢看过来,大家眼观鼻鼻观嘴,皆都默不作声。
“我……”姜羡张了张口试图说话,“没有印象了,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你知道吗。”翟成霖俯下身,嘴巴凑近在姜羡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为了你专门转校过来的,转了半年了,你想我吗?”
姜羡见状就跑。
他根本就不清醒,脑海混沌得好似被迫放了几大丛烟花,贾源一句话都没同他说,但却尖叫不止,姜羡觉得是刚才那句我叫翟成霖刺激得他醒过来,但为什么会这样子,他却又浑然不知。
但姜羡知道自己很害怕,一是他本来便胆小,二是那种从心底骤然升起的恐惧和恨意抓住了他的所有情绪。
柳予远他们坐在内厅,姜羡认出他的背影,惊魂不定地跑过去。
刚在位置上坐好,眼泪便没有征兆地流了下来,顶着贾源这幅脸,流泪时便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态势,柳予远坐在他正对面,停下拨菜的动作,忍不住问:“怎么还哭了,没菜了?”
没到两个小时,可喜可贺。
“没有。”姜羡拿了闫剑的纸巾擦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是贾源的情绪感染了他,弄得他好生狼狈,贾源他自己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喊累了,又没了声响。
“娘唧唧的。”柳予远笑他,站起来去看窗口,他们算是最后一批打菜的学生,到规定时刻,窗口也陆续关停,柳予远坐下来掐着眉心,“你先冷静一下。”
“嗯。”姜羡偷偷去看刚才站在那边的一拨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们不是专程过来打饭,而是专程过来堵他,那些话还历历在耳。
柳予远快速趴了两三口的饭,把餐盘推到姜羡面前,因为咀嚼而显得声音含混不清,语速又快:“吃了。”
“给我?”姜羡有些愣,看了一会觉得不好意思,忙拒绝,“你吃吧。”
“叫你吃你就吃,扭扭捏捏不像样。”闫骁举着筷子要去柳予远的餐盘里觅食,被后者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他便跟姜羡抱怨,“你看你还不珍惜,大柳都不让我碰,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哎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闫剑不愧和他是双胞胎:“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对,就是它。”
柳予远这时凶姜羡:“吃不吃,不吃我倒了。”
前后夹击,况且姜羡早上也没吃早饭,这会儿确实饿得前胸贴着了后背,同他道了一声谢,拿起筷子便先吃了一口肉。
柳予远笑了一句:“筷子还真长眼了。”
姜羡又忙夹了根菜吃,他吃得小心翼翼,眉头微皱像是烦心事不少,眼里泪水也没彻底擦拭干净,偏吃饭姿势还算端正,看着倒可爱不少。
柳予远面上虽然笑着他,心里却老老实实看了不少眼。
作者有话要说: 间接接吻了,庆祝一下(^???^)
对啦专栏那个预收有没有想看的收藏一个呀,大概七月份多开文更新啦,谢谢大家,鞠个躬
☆、第 36 章
这件事情很快成为一个小插曲,姜羡回去后打电话给李达,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翟成霖的人,又大致描述了他凶巴巴的长相,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他又翻遍了贾源的社交记录,依旧失望而归,凭空也叫了他好几回,对方也不曾响应,许是沉沉睡着了,姜羡别无他法,只好把这事放在一边,不过平时多跟在柳予远后背走路,不敢再落单。
这样过了几天,又到了期末大戏排练的日子。
月亮剧社暂定的排练时间是周六周日两个下午,不算紧凑,等邻近上台前两周才会进行严密排练,姜羡最早到了排练场地,给柳予远发了条语音后,找了处不显眼的角落蹲下来背单词。
距离高考还有189天。
姜羡正背得起劲,前方帷幕上投了个巨大的黑影,许是穿堂风在吹,黑影摇摇摆摆显得鬼魅至极,姜羡一个激灵,手机啪嗒砸在地板上,砸出了一道回声,又砸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角。
“谁啊?”他嘟囔着转过身去,等看清后背那个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怔怔道,“啊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他爬起来就要走,被后面的翟成霖给捉住了后领拖过去,怪就怪在他来早了,原定时间是下午两点,但他因为在寝室里看不进书,才提早从宿舍出来,这时离排练开始还有大半个钟头。
“你看见我跑什么啊?”翟成霖幽幽道,语气显得不寒而栗,“都老朋友了,怎么还这么生分,不认识哥哥我了。”
“认识,认识的。”姜羡咬牙,笑道,“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他本意是想表达我超超超级认识你,说话没经混沌的大脑,翟成霖敛眉,看着像是要一巴掌拍在姜羡脸上,但随后又改变了主意,痴痴一笑:“我怎么会打你呢,别怕,乖~”
这人是魔鬼吗?
姜羡惊呆了,被他整得一惊一乍,气都提不上心口,他圆睁着眼的样子有些许可爱,翟成霖看得失了神,低头便去找寻那张让他魂不舍守的殷红嘴唇。
他上回就快要亲到了,这次是怎么样也不会让他逃脱了去。
电光火石之间,姜羡不知道哪里来的劲,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虽然胆儿小,遇事也不喜欢计较,但并不是能够被随意揉捏的柿子,真到了这种时刻,拼了命的也要弄死这渣种。
翟成霖始料未及,挨了疼之后反应更加兴奋,眼都快渗出红血来,低低说了声:“我就喜欢这种性子的,你继续来啊。”
这傻逼并且把另一边脸露给了姜羡,像是笃定他不敢动手。
姜羡思索片刻,又给了他一巴掌。
“我还是喜欢你。”翟成霖疯了一般,完全像是失了智,这一下后猛掐住姜羡的腰腹,狠狠将他拉向自己,灼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耳,亲了一口后道,“我真喜欢你啊。”
姜羡这会儿气得毁天灭地,噗嗤嗤地喘着粗气,瞅准时机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小腿骨上,这一脚蓄了他的大部分力道,翟成霖睁了双不可思议的眼睛,但一下反应过来,等姜羡要落下第二脚时,他机智地挡住了自己的胯部。
偷袭不成功,姜羡收回托马斯回旋踢,想了一会,撒腿奋力奔跑起来。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难以言喻的噩梦二十八秒。
排练场地最不缺的就是红色帷幕,血红色,风呼呼打在上边,弄得帷幕四处飘逸,姜羡就在这后边撒脚丫子地跑,频频回头往后看,翟成霖在后边亦步亦趋地追,只不过被踢处隐隐作疼,速度自然跟不上前边的姜羡。
姜羡觉得自己这像什么,像那国产鬼片里面引诱书生的恶鬼,欲语还休,藏在粉纱后同他躲猫猫,只不过没说那些经典台词,叫什么来着,哦,官人来啊~
噩梦二十八秒后,姜羡来到了台子边缘,他一着不慎,没细看,踩了一个大空,挥着手臂往后倒,心道,完了。
柳予远正在下面跟人讲话。
“篮球赛要等我手好,医生说一个多礼拜能拆纱布,但还要休息,不能多动。”他听起来有些苦恼,“我到时候会过来,能不能打得试了才卧槽,这他妈什么东西?”
仰天而下一大型巨物,结结实实压在了他身上。
旁边顾倪芳目瞪口呆。
“要要要送医院吗?”
这他娘的谁还管篮球赛,先把废手给捡回来再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可不要真断了。
市中医院十二楼,骨科。
“命运真是很奇妙。”仁康乐给姜羡剥了个火龙果,拿旁边水果刀细致地切成几小块递给他,“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那个账号?”
“什么账号?”柳予远机警地竖起耳朵,心有余悸地告诫仁康乐,“你离他远一点,小心霉运上头。”
姜羡委屈地耷拉脑袋,借花献佛,当着仁康乐的面给他喂了口水果,哀哀说道:“别生气了。”
“还克到自己了。”柳予远嚼着东西含混不清,扫了眼仁康乐问道,“他的脚什么时候能好?”
姜羡也把片子恭敬地递给他看。
“卖我账号的时候能好。”仁康乐毫不含糊。
“什么东西?”柳予远审问姜羡。
他现在就是个大佬,一个让姜羡自我愧疚到痛哭流涕的真大佬,本来手好得七七八八的,只差拆布后上去篮球场大耍威风,谁料姜羡那个泰山压顶,一朝把他压回到了解。放。前,真真切切是无语凝噎。
“一个游戏账号。”姜羡现在乖极了,又给他喂了一口,说,“啊。”
柳予远翻了个白眼,嘴倒是老实张开了。
“什么游戏账号?”他继续追问,但这会儿看的是仁康乐,问这个朋友,“你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炮。。友交易?”
“我只喜欢我们小羡。”仁康乐聊表忠心,“他手上有小羡的游戏账号,我想问他买。”
他刚说完话,姜羡手上的盒子应声而落。
“你喜欢姜羡?”他挺直了背,不敢置信地盯着仁康乐,直接能用眼神反杀一个正常人,“哪种喜欢?”
“你问这么多干嘛。”柳予远这时发话了,“正常关系,想哪去了。”
“你哪种喜欢?”姜羡脾气终于上来了,倔得不行,他要是脚没受伤,还能站起来把仁康乐逼至角落,非要从他嘴里撬出些话来才收手。
“正常关系。”仁康乐不愿像外界透露自己的取向,他家教严苛,家中势力又大,最怕给姜羡惹来麻烦,“朋友。”
他想了想又补充:“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语气怀念,像是姜羡还站在他的面前,冲他乖巧地笑,喊他:“哥哥。”
“你怎么回事啊?”柳予远强行把他的头扭转回来,摸他额头,奇怪道,“也没烧,怎么就犯病了。”
“哎哎哎。”周遭气氛着实尴尬,仁康乐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大柳,你跟我们家小姜还有段故事呢,上次你说你还记得的。”
姜羡拼命去看柳予远的脸。
帅啊,帅的天怒人怨,他怎么没有印象了,不应该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