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知道自己身体的不适,薄御为什么第一时间是推开他?
而没有为了缓解渴肤的症状,将他这个特殊过敏原直接抱进怀里……
沈固若的眼睛从手臂上,平静地移回到面前的薄御身上,简单地观察了下男生的神色。
度过昨晚的抗敏治疗,泪腺比薄御想象中愈发难以克制。
当青年温和的眼神扫过他的面庞。
夹杂着不停渴肤的难堪湿漉,伴随内心翻涌的情绪溢出眼眶。
承载在下眼睑和眼尾,根本不敢去眨眼,生怕一不小心就有眼泪从眼角掉落,告诉青年他有多没用。
沈固若看着他难受到快要哭了,却还是要装着没事的模样。
分明就很想要皮肤接触来缓解,可就是僵持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即便自己昨晚认真地说过,他忍不住的时候可以不忍,想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
沈固若觉得自己的话,被薄御当成了一次性。
也许是性格使然,天性内敛自持,男生始终做不到出格和麻烦别人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以前的薄御扛不住的时候都会自己硬抗。
只有失去清醒的时候才会依靠身体的本能靠近他。
他们的关系在相处中不知不觉拉近了很多。
现在的薄御不管扛不扛得住。
至少清醒的时候,嘴上不说,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是需要他的。
可就是这个“嘴上不说”……几次三番,沈固若心底很是无奈。
他抬手握住薄御的手腕,轻轻将人的手臂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下来:“薄御,你只是看着我,什么都不说的话,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手心落空,薄御惶然地向前揪住他的衣摆。
沈固若不再去触碰薄御身上任何地方,避免让人产生应激。
他不介意,也不会不耐烦,需要次次对眼前的人明确的作出提醒。
然后去打破对方的心里防线,再进行接下去的步骤。
但这样只会使得薄御的身体承受不必要的忍耐,那和抗敏治疗其实就没有本质的区别了。
沈固若这时候开口,温声说:“我们签过协议,在渴肤症的治疗上,很多事情我们可以沟通。”
薄御掌骨用力到泛了白。
哪怕手心里有青年的衣摆,还是阻隔不了指甲狠嵌在掌心里的痛。
他哑着声,顺着话问道:“沟通……什么?”
沈固若的眼神澄澈沉静,情绪平和得像是风中拂开的轻柔雾气:“我猜不到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而你想要的,担心会因此对我感到内疚和抱歉的话。”
“那就询问我。”
“我会给你明确的同意或是拒绝的答案。”
“你再来判断自己可不可以这么做。”
虽然他一直都是同意的,但如果能给薄御足够的安心,那他可以始终给对方明确的答案。
“薄御,不要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在我面前,你也不需要那么别扭,任何话我们都可以摊开了讲。”
“没关系的。”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薄御这样,没办法跟他直言直语往来的朋友了。
只是除却渴肤的时候,往日里的薄御又奇怪得从不跟他打哑语。
渴肤前后的薄御……就像是两个人。
渴肤前,他们是朋友。
渴肤后,他们更像是建立在协议上的合作伙伴,横跨在那条不能和朋友一样亲密的界限间。
询问和同意,就是打破界限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他的话音在薄御的耳边轻飘飘地落下。
终于等来了秉性上的那道镣铐解开束缚的锁钥。
薄御的身体再也等不下去,冲动将他嘴里藏掩的话,易如反掌地推溢出:“……沈老师。”
沈固若:“嗯?”
薄御慢慢地压弯了脊背,像马上就要犯错的小朋友一样,低垂着脑袋,眨眼时眼泪从眼眶倾倒下来。
他颤着尾音,忍着喉咙里的酸涩和哽咽,听话地按照青年的意思询问出声:“我可以……抱你吗?”
沈固若回答得很快:“嗯,可以。”
他说完,还主动伸出了手臂,做了个给抱的动作。
薄御余光阴影下瞥见这双不带犹豫的手,喉咙禁不住狠狠哽了下。
然后迫不及待地把人用力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如既往习惯地将湿润的脸颊埋入青年的肩窝中,去感受身体被对方带来的舒意。
就这么轻易简单地抱到了人。
却比他擅自不顾人的意愿去抱人,来得安心又释怀。
沈固若靠在薄御的怀里,轻轻拍了拍男生的后背以作安抚。
事情原本就可以这样简单的解决,但被他们无缘无故搞得有些复杂。
他懒懒的性格,在薄御面前都变得勤快了不少。
沈固若边顺着薄御的后背,边低低地说:“薄御,下次我就不说那么多话了,你也别忘记了问我的这件事。”
“……嗯。”
男生的声音从他颈侧溢出来,裹挟了发烧的滚烫和意味不明的急促。
沈固若缓缓扇了下眼睛,手微微顿了顿问:“薄御……你哭了吗?”
他记起来对方刚才那副忍受得快哭的表情。
感知集中到颈窝,似乎有些异样的湿润感。
就听见薄御敛住了呼吸声,语调刻意平稳地说:“没哭。”
沈固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自然地“哦”了一声:“你发烧了是不是嗓子说话很疼啊。”
“等你身体好点了,我就去倒水,你喝点水润一润再休息会好受些。”
薄御无声地搂紧他的腰,脸颊小心翼翼地在他颈窝处蹭了一小下:“嗯。”
抱着他的人身上烫得像个火炉。
渴肤症在前,沈固若也不能急于照顾薄御的发烧:“你要是靠着我觉得困,就这样闭眼睡一觉。”
薄御就是因为不够乖,没有好好休息,被制裁成了现在这副境地。
再也不敢违背怀中人的意思。
“我……困了就睡。”
可惜尾音没有藏好颤意,被沈固若近在咫尺的耳朵捕捉到,先前问题的正确答案显而易见。
在卧室一片安静中,他的声音挟着轻轻的叹息,一点一点飘进薄御的耳畔。
“薄御乖,不哭。”
第38章 是哭包攻038
等到薄御的渴肤症状退去, 沈固若扶着他躺回床里。
紧接着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沈固若给人喂了水,把被子盖到薄御的下巴处,抬眸往男生的面庞上落过去一眼。
薄御的呼吸清浅, 眼底盛着渴肤和发烧的疲倦。
深不见底的黑眸化着浅淡的红血丝, 眼眶周围有很明显的红肿。
身体疲惫到了极致。
可就是睁着眼睛,执着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人。
沈固若默了两秒, 只好温声提醒:“薄御, 闭上眼睛。”
闻言,薄御睫毛狠狠颤了颤, 黑眸闪烁起来浸着挣扎和犹豫的意味。
但在沈固若的注视下, 过了半晌,他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手指在被子底下无声地蜷起,指尖紧扣住身下的床单,强迫自己不去睁眼。
沈固若从床边站了起来,转身走去浴室。
刚才事发突然, 他只刷了牙,还没来得及洗脸。
听见他进了浴室, 薄御靠在枕头上的脑袋朝浴室的方向微微侧过去一些。
沈固若洗好脸,拿上自己放在洗手池上的手机。
正准备出浴室,余光撇见角落里的脏衣篓, 他脚步顿住。
昨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居然忘记把脏衣服洗了。
带血的衣服还在脏衣篓里, 上面叠盖了一层薄御昨晚换下的衣服。
沈固若离开浴室顺手拎上了脏衣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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