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好。”她先和谢逐青打了声招呼,才转头看向陈方旬。
陈方旬心里登时划过不太好的预感。
秘书小姐指指送花的外卖小哥:“陈哥,有人给你送花。”
她的眼底散发着对八卦的最朴实真实的渴望,眼神不住往花里插着的贺卡上瞟。
外卖小哥看着手机道:“陈方旬先生是吗?”
“对,我是。”陈方旬应道,外卖小哥把玫瑰花束塞到他怀里:“花送到了,麻烦签收一下。”
他显然还要赶下一单,匆匆走人,陈方旬抓都抓不住他。
谢逐青半眯着眼,打趣地问道:“齐医生送的?”
“他不会干这种事。”陈方旬道,毫不犹豫否认他的猜测。
他拎出玫瑰花束里的贺卡,没打开看,就放面前端详了几秒,立马塞回花束里,然后对秘书小姐书说:“你问问有谁想要花的,每个人拿一支,不要就让保洁全部丢了。”
吩咐时他的脸色铁青,眼底浮现出明显的恶感。
能让他对仇人似的对待,只剩一个人。
谢逐青不用多想,那个人的名字就浮现在他面前。
沈敬玄。
“我去洗个手。”陈方旬沉声道,往洗手间走。
【CFX:小齐医生。】
【AAA齐医生:咋啦?】
【CFX:我的头发和我的手脏了。】
第46章
陈方旬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沉默洗手,用洗手液连着洗了两次才觉得自己手上没有那股沈敬玄常用的香水味。
他给沈敬玄打工的那几年鼻子都快被这股味道腌入味儿,记不起来沈敬玄这个人,那股香水味都能记住,隔几百米远就能闻到,活像预警播报,还能提前走人,免得见到那张脸。
手擦干后,他才继续看消息,齐元霜问他要不要给他送瓶消毒洗手液。
又问他发生了什么。
【CFX:被人送花。】
【AAA齐医生:?】
齐元霜先给他发了个问号,紧跟着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回他:【要不要我送给你一束花洗洗手?】
陈方旬的那句“我不喜欢花”还停留在输入框内没发出去,齐元霜就给他发了张图片。
【AAA齐医生:这样的。】
图片有点糊,不知道哪儿保存的,水印都叠了厚厚一层,包浆的老图了。
鲜红的百元大钞折成一朵朵花,被包成了一捧巨大的花束。
陈方旬默默把输入框里的那句话删除,略略思索过后,去网上找了幅圆珠笔花束的图片发给齐元霜。
【CFX:那我送这个给你。】
【AAA齐医生:科室狂喜。】
【AAA齐医生:能顺带刻个我的名字吗?这样一支笔下次就会出现在珩大附医的护士站了。】
陈方旬对他们无纸化办公还能拼命丢笔顺笔的能力表示赞叹。
齐元霜忙着看病人,和他发完消息就没再继续回复。陈方旬拿着手机出了洗手间,谢逐青在办公室等他去吃午饭,见到他回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方旬,你还好吗?”
陈方旬推了推眼镜:“我还好。”
玫瑰花束已经不见踪影,他的状态总算没那么紧绷。
“我让雪漫拿出去分了。”谢逐青对陈方旬道。
那张贺卡他则拿了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沈敬玄没写什么东西,只是留了个名字,以及晚餐邀约。
谢逐青最后把那张贺卡扔进了碎纸机,搅碎了。
陈方旬听她说玫瑰花已经被处理,忽地想起来那张贺卡。
他没看里面的东西,也对里面的文字不敢兴趣,但至少要拿回来。
“花里的贺卡,还在吗?”陈方旬看向谢逐青,问道。
谢逐青笑着摇摇头:“雪漫处理掉了,你不用担心。”
“行。”陈方旬朝门口歪了歪头:“吃午饭,走吗?”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大学时期下课后,问同桌听课的谢逐青,去不去吃饭。
让孤狼愿意停下来询问要不要结伴同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尤其是大学时期的陈方旬,阴郁又孤僻,本能回避向外搭建个人的社交关系。
谢逐青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成功接近陈方旬,被允许同他并肩前行。
这个过程免不了利用沈敬玄。
但谢逐青从他这个舅舅这里学的最多的,就是“利用”。
沈敬玄是板上钉钉的出局,但身上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他自然会好好利用。
“走。”他从办公桌后站起身,笑着应了陈方旬一声,和他一起去餐厅。
餐厅是陈方旬根据谢逐青口味选的。他的雇主多,对珩京各种类型的餐厅都了如指掌,甚至能拉一份表格出来。
不仅如此,连街头巷尾的小吃都清楚,其他地区的合作方来珩京时,他就是那个地陪。
他们就两个人,没选包厢,挑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正值饭点时间,上菜的速度慢,陈方旬也就和谢逐青临时开了两个人的小会,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旁边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助理?”
紧跟着是更熟悉的声音:“陈方旬?”
陈方旬沉默地抬起头,旁边那桌坐了两个人,傅长阙和裴清羽。
对面坐的人是谢逐青。
和一个老板吃中饭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老板,他工作生涯中比较不想看到的一件事。
尤其是他们两个还有合作往来。
“傅总。”
“谢总。”
谢逐青和傅长阙互相打了声招呼,裴清羽坐在一旁,看向谢逐青,有些好奇地问陈方旬:“陈助理,中午和朋友出来吃饭吗?”
陈方旬这会儿当着另一个老板的面说这是他的老板总归有点奇怪,于是点头道:“是朋友。”
谢逐青笑容温和,眼底还能看出几分满意。
傅长阙坐在裴清羽对面,闻言冷哼一声道:“你在谢总身边工作看起来还挺轻松。”
裴清羽和他唱双簧似的,恰到好处露出半分疑惑:“陈助理,你不是长阙的助理吗?”
好问题,他陈方旬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有那么多老板,一个人打数十份工作。
高情商的老板会自动忽略这个不合理的设定,毕竟他的五险一金都是谢逐青给他交的,傅长阙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
但问了,他也只能回答:“傅总说笑,不过工作这么多年,已经适应了。”
就是这个命太苦。
傅长阙的问题好回答,裴清羽的不好回答,陈方旬也只能一笑而过。
按照他的设想,今天和谢逐青中午吃个饭,顺道开小会,回公司休息一会儿,下午继续赶去别的公司上班,是比较理想的行程安排。
但现在裴清羽和傅长阙注定是没有安生的午餐时间了。
傅长阙看向谢逐青,朝他抬了抬下巴:“中午也算有缘,谢总介意拼个桌吗?”
陈方旬搞不明白这群人一整天拼桌的毛病怎么来的,按照谢逐青的性格,拒绝的概率很大,但他没想到谢逐青面带笑意同意了傅长阙的提议。
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
服务员直接给他们四个人换了张大桌,陈方旬坐下来的时候,脸都是木的。
傅长阙臭着一张脸,裴清羽笑意盈盈,谢逐青面容温和,餐桌上气氛诡异,但总归是平和流动的。
“傅总还未介绍这位,”谢逐青看向裴清羽,“这位先生是傅总过往心心念念的那位么?”
傅长阙面色稍有和缓,只是听到他说“心心念念”时,和缓的面色浮现一丝尴尬。
“裴清羽,我……认识很多年的好友了。”他说的很是含糊,裴清羽带着笑看他,并没有半分不快。
陈方旬坐在一边安静布菜,听见傅长阙的这番话时看了眼裴清羽,对他面对傅长阙含糊的介绍却依旧淡然的态度表示了赞扬。
难怪能把傅长阙玩得团团转,气量气度都不是傅长阙这个时不时和宋清玩你追我赶弱智小游戏的人能追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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