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霜摘下口罩,被口罩遮掩的沉闷声音彻底暴露,鼻音有点重:“现在还好,我希望不要加重。”
他接过水杯,小口小口抿水喝,这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怜。
陈方旬无奈摇摇头:“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受凉了?”
齐元霜眼神飘移,手机里还能找借口,现在当真是在人家地盘,跑也跑不掉,只好抱着水杯道:“昨晚实在太困了,就倒在地毯上睡了一个晚上。”
陈方旬不太认可地看着他:“小齐医生,你今年多大了?”
怎么会躺在地毯上睡了一个晚上,最起码也该回床上睡。
珩京这个天气睡在地上就是准备感冒的前奏。
齐元霜耷拉着脑袋挨训,陈方旬见他这样子也说不出多少重话,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也算是个教训,以后再困也要去床上睡。”
陈方旬坐在他身边,低头敲电脑,手头紧急的工作处理完,他才放下电脑,对齐元霜道:“还有件事没处理。”
危机感从脚底开始蔓延,直接窜到了天灵盖。
齐元霜头皮发麻,突然想起来楼万霄办公室里还没有处理完的那个问题。
陈方旬让他等着,慢慢问。
“我还要回医院上班,先走了啊。”他镇定地放下水杯,站起来就准备跑。
腿还没迈出去,就被陈方旬轻松抓着手腕,抓了回来。
他的力气大归大,反应却没有陈方旬一个练过的人快,脚一绊重新跌坐回座椅里。
座椅带滑轮,陈方旬抓住座椅扶手,直接连人带椅把人抓到了自己的身边。
“跑什么。”陈方旬垂眸看他,失笑问道。
“感觉很危险,先跑再说。”齐元霜诚实道,“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陈方旬朝他挑了挑眉,那意思很明显:你觉得我信吗?
齐元霜真挚地看着他,双眼里写满了诚恳两个字:“信我一次吧。”
“楼万霄敢说,你还真敢信。”陈方旬的指尖轻敲转椅扶手,一字一句道,“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最后那句“看热闹不嫌事大”声音很轻,活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齐元霜这回管好自己的眼睛,没有乱看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和我说这种鬼东西……所以稍微震惊了一点。”
他专注地和陈方旬对视,稍微和人拉开一点距离,以免自己感冒传染到对方。
楼万霄和他说陈方旬要看男科时,他是真的很震惊。
说实话他很难把看男科这件事和陈方旬联想起来。毕竟按照陈方旬那个没有太多工作时的作息与生活饮食习惯,当真是活的很健康的人类。
这也就不能怪他下意识看向不该看的地方。
齐元霜这人生病的时候,泪腺会变得很发达,眼睛比平时看起来要更加润,像是含泪的明珠。
他朝陈方旬眨眨眼,试图给自己的说法辅佐有力证明。
陈方旬无奈地看着他,本来还想着给他一个凿栗让他长长记性。一见他那双水润的眼睛,想起来他现在还是生病状态,默默收回了手。
“我希望没有下一次了。”他靠坐在椅子内,揉了揉眉心。无论是谁说要做自己的狗,或者是怀疑他阳痿这件事,还把齐元霜叫过来给他看,这一切都不要再出现了。
出现一次他头大一次。
“绝不会信了!”齐元霜举起三根并拢的手指发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陈方旬:“……”
他觉得齐元霜这话说的实在很奇怪。
“你等会儿回医院,还是中午吃完再回去?”陈方旬松开他的座椅,问道。
“和你吃完饭再回去。”齐元霜道,“早上的病人都看完了。”
“不过方旬。”他目不转睛看着陈方旬,干坏事的心蠢蠢欲动,又想来个老虎头上拔毛。
陈方旬疑惑地看着他,眉头一跳。
“你真的,不是阳痿吗?”齐元霜眨眨眼,诚恳问道。
“……”
陈方旬无语地看着他,手指刚屈起来,齐元霜脸上就滚下两行泪来。
这回真是敲脑袋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其实我不是故意哭的。”见他尴尬,齐元霜解释道,“我一生病就这样。”
眼睛容易难受分泌泪液。
陈方旬简直拿他没辙,啧了一声,抬手掐了把他的脸。
“啊疼。”齐元霜倒吸一口冷气,直接举双手投降。
陈方旬这才松开他,又顺手把他面上的眼泪一并揩去,低声训道:“促狭鬼。”
第64章
一声“促狭鬼”亲昵又暧昧,连打趣都显得性感的要命。
齐元霜摁下悸动,粗鲁地抹了把自己的脸,把剩下的眼泪擦干净,动作全然没有陈方旬那般细致。
陈方旬看不下去,抽了张纸巾给他,让他拿着纸巾擦脸,别折磨自己。
齐元霜打了个哈欠,窝在一边线上看诊,等陈方旬下班带他去吃中饭。
在旁边围观,他终于对陈方旬的忙碌程度有了具体认知。
“我去开会,茶水间有吃的,饿了去吃点垫肚子。”陈方旬拿上平板,叮嘱他,转道绕进楼万霄办公室,把某个失恋伤心,满脸写着心如死灰的小楼总薅上轮椅送去开会。
开完会后,陈方旬又去找市场部开小会,整个人几乎连轴转不停歇。
再次回到办公室坐下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拖了一会儿,走吧。”陈方旬看向窝在转椅里发呆的齐元霜,带着点歉意和他说。
齐元霜拿着手机,灵活地跳下椅子,转椅因为他的动作在原地转了两圈,被他伸手摁住恢复原位。
角度都正好对齐平直,以免陈方旬强迫症上线。
“好了,走吧走吧。”齐元霜站到陈方旬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开火车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陈方旬对他的小学生一样的幼稚行为十足无奈,到底还是没有真不让他干,任由他推着自己往电梯走。
齐元霜感冒在身,陈方旬中午特地选了一家粤菜馆,点菜的时候还选了砂锅粥。
“好素净啊。”满桌放眼望去都是清淡口的,齐元霜戴着口罩,没忍住感慨。
陈方旬睨了他一眼,声音多了严厉:“辛辣重口的这几天都别碰了。”
齐元霜安安分分回答:“知道了,一定做好身体管理。”
他怕自己传染给陈方旬,吃饭的时候特意用公筷公勺分餐吃,吃到一半回过头拿着纸巾捂嘴咳嗽,耳朵都咳红了,整个人瞧着可怜又脆弱。
陈方旬见他这副模样,除了可怜他,让他好好吃饭好好吃药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唠叨了两句:“珩京要换季了,天气冷下来以后还敢不敢躺地上应付一晚上了?”
齐元霜吸吸鼻子,眼睛又开始难受流眼泪:“下次不会了。”
说话鼻音又重,还含糊沉闷:“好、好难受。”
陈方旬无奈摇摇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可怜。”
齐元霜又咳了两声:“咳咳,还好没发烧。”
换季流感多发,要是发烧了,现在估计全身都难受,不一定能从床上爬起来。
他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眯着眼睛对陈方旬道:“方旬,你注意保暖,最近记得戴口罩。”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好好吃饭。”陈方旬皱着眉看他,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脸,花猫似的脏兮兮。
饭菜热气蒸腾,齐元霜觉得自己的感冒好像变严重了,不然怎么会脸红到呼吸都困难。
陈方旬替他盛了碗粥,拿干净的勺子在碗里搅动散热气,到温热能入口的程度,才把装着粥的碗放到他面前:“可以吃了,先喝粥。”
齐元霜这回是真的很想哭了,感动的:“方旬,你怎么那么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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