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计较这个,唐琛也不与他争辩,轻轻一笑,只管搂着不撒手,半眯着眼斜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西元,手上更是不老实,低哑的嗓音滚动着不可言说的悸动:“谁敢说小西爷软蛋,明明是铁杵……”
“你别这么着。”
“我别怎么着?张爷爷说你伤过身子,那事不能太频繁,可你也替我想想,天天喝着那药,人又正当年……”唐琛的口吻半真半假,透着不正经。
嗯?西元一怔,这张老爷子,什么医德啊?心里除了唐琛就没别人了,什么都跟他说!
“不信?你摸!”唐琛抓过西元的手啧,果然,唐琛那里也微微抬着头,玉面微红,像涂了层薄粉。
“是药三分毒,你就不能不喝那药吗,或者少喝点,我总觉得……”
咚咚,有人敲门,传来阿香的声音:“先生,药热好了,再不喝又凉了。”
两人匆忙整理衣衫,唐琛喊了声进来,阿香推开门,手上端着托盘,为了不弄错,草药盛在两个不同的碗里,唐琛是羊脂白玉的,西元是靛蓝青花的。
唐琛歪在宫廷椅上,一条薄毯盖住了身,西元坐在书桌旁,也不起身接药,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阿香将托盘放在西元的手边,又将唐琛的药亲自侍奉过去,唐琛喝了一口,立即皱了皱眉:“什么味?”
西元已经端起自己那碗仰脖喝了,也皱起眉头,看了眼碗底,余香未尽。
阿香被獒犬的事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地问唐琛:“先生,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你出去吧。”唐琛只想打发她快走,一口喝尽药,挥了挥手。
阿香收好药碗,匆匆退了出去。
西元砸吧砸吧嘴,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向唐琛:“今天的药怎么这么香?”
唐琛没吱声,一个劲盯着西元看,西元愣了半晌,忽然琢磨过味来,坏了,喝错药了!
卧室的暖榻旁总是放着一只泥制的小盖碗,平日里唐琛多用来热茶烫酒,偶尔也温药,西元再三确认,泥碗明明安安静静地置于榻上,但为什么总能听到沸腾的声音?像沸水滚过了几回,热气冲着碗盖,哨音不断叫嚣,愈演愈烈,西元好似被蒸腾的水气熏着,从里到外也翻滚起来,盖子再也盖不住了,青筋暴起的手掌下意识地去按那只碗,脚底却打着乱,泥碗终于支持不住,随着四处逃窜的慾念一并跌落迸裂。
西元听见有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九霄云外,虚无缥缈:“唐琛,好热……”
唐琛的低沉的嗓音却近在咫尺震动着耳膜:“西元没事的,还有我。”
“唐琛……”西元循声望去,雾蒙蒙地凝视着眼前那张光洁如玉的脸,笑意浅淡,冷峭的滣一张一翕,西元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只将这最勾魂的一抹红解了恨地噙住:“祸乱天下的——尤物!”
眉宇间闪过一丝薄寒,唐琛反手将滚烫的西元圧进枕头里,钳住下巴,使劲晃了晃,试图让男人清醒一点:“你给老子听清楚,以后不许再提尤物两个字,我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唐先生。”
唐琛啪地一下关了灯。
西元又打开:“我想看清楚你所有的样子。”
灯光忽明忽暗,金丝灯绳不断被拉扯,终于断了,坐在上边的人将手里的灯绳奋力一抛,乘胜追击又气宇轩昂,甚至低笑了几声,更显乱世之魅惑。
月亮躲进云层,一片素黑,一波未停一波又起,西元早已不止身在何处,只觉得满屋子都是唐琛的药香味和他越来越放枞的舛息声。
午后的阳光刺得人头晕目眩,早已过了午餐时间,吴妈煮好了细面,唐琛亲自端上来,面上的荷包蛋也明晃晃的,却勾不起丝毫的食欲,手里的筷子还是没握稳,轻轻落在餐盘上,西元想推开,可连这点力气都懒得使,重新靠向床头,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只是勉力撑住一副摇摇欲坠的骨架罢了,帝阳春果然威猛,一夜之间就可以将人拆皮剔骨,全部掏空,连筋都是软的。
唐琛长裤薄衫,悠然地坐在窗前,一边品着杨启年花重金寻来的顶级香茗,一边翻看手中的账簿,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昨夜的飓风席卷的不止一个人,西元根本停不下来,唐琛只好从小木盒里取出一粒帝阳春,这才同着西元一起疯到了黎明破晓。
床上统统换了层新,唐琛悄悄自己动手换的,实在不好叫阿香看见,虽说和西元这点不清不楚公馆里的几个人早就学会了装聋作哑,到底都是男人的东西,湿得不成样子,两人的颜面还是要的。
“多少吃点。”唐琛合上账簿走过来,端起鲜榨的橙汁送到西元的唇边。
西元懒懒地推开,唐琛却执意要喂他喝,西元拗不过,喝了几口,焦干的唇顿时获得了滋润,索性接过来咕咚咕咚全喝光,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唐琛这人不仅肤白,还亮,眼眉又深,就像一块被精心雕琢过的美玉,隐隐散发着华彩,质地坚硬却又说不出的温润细腻。
那句到了嘴边的尤物终于憋了回去,西元再失控也记得唐琛昨晚说过的话,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个字,他不喜欢。
“这药当真厉害。”西元哑着嗓子,没话找话地说,也是实情,一碗帝阳春唐琛隔三差五的喝也不打紧,自己却像见了红的公牛,横冲直撞,不死不休。
唐琛似笑非笑地贴过来,双唇抵在西元的耳畔,像猫爪子挠心:“那也没顾先生厉害。”
西元举起手中的空杯作势要丢,唐琛一把接住:“再睡会吧,今天你哪里都不用去。”
西元一抬眼皮:“那你呢?”
唐琛起身走向衣帽间,不紧不慢地说:“去趟格雷姆农场。”
好似被人抽了一鞭子,西元顿了顿,又问:“去那里做什么?”
“你说呢?”唐琛处处透着漫不经心,却又字字机锋。
望着他的晃动的身影,西元没吱声。
唐琛敞着怀,拎着几件衣服回来,丢在床上,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语气:“许澜清不能白死。”随手挑了一袭浅色轻装,果然不像是应酬,更方便于行动。
太阳西移,屋里的光线终于暗淡下来,西元睁着两眼直视唐琛,唐琛也直视着他。
终于,西元沉声重复着唐琛的话语:“许澜清不会白死的。”
一张折皱的名单终于落在了唐琛的手里,所有买家名字的后边都附着一个地址,其中一行划了条粗线,只有地址,没有名字。
唐琛看着那个地址,又抬眼看西元,黝黑的眼眸闪着耐人寻味的光。
西元的声音听上去含混无力:“还没打探清楚,门口没有挂牌,防守的很严。”
唐琛深深看了眼西元,将名单折了几下,又还给他,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说了句:“很好。”
一夜的放枞使人打不起精神来,可最疲累的终究不是身体,而是揣度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他的头脑觉不逊于他的美貌,西元一声不吭地望着唐琛,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你打算怎么做?”西元硬着头皮问。
唐琛又习惯性地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不知道。”西元的脸色也随着暗淡的光线阴沉不定,唐琛故作高深的语气令人既不爽也不安。
唐琛将身缓缓地圧过来,衣扣还没系好,半温半凉的匈膛堅实饱满,西元没有动,相互抵着,在唐琛渐渐失温的目光里一点一点窒息。
唐琛的吻轻轻落下,咬了咬西元沉默不语的嘴唇,手也放在了下面,语气里带出他特有的邪恶:“它只有在草我的时候最真实可信。”
西元任凭他摸着,声音空灵仿佛来自幽谷:“可我每时每刻都想你!”
嗤——
唐琛笑了,十分凉薄,似乎放弃了什么,随即转开身,声音清晰有力:“行了顾先生,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反正我是一定要去那里看看的。”
“唐琛,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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