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汀昏迷只是因为劳累和压力,在病房休息了一会儿,又挂上了葡萄糖,没多久便醒了。
醒来时病房意外地安静,昏迷前那一番混乱景象恍如隔世。
难得清静的时刻,关汀便也顺势放空大脑,整理起自己的思绪。不知为什么,奶奶的话时不时仿佛萦绕在耳边。
……最近,奶奶提起那个人次数好多啊。
关汀隐隐约约有印象,自己倒地的瞬间,人群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开来,慌乱之中,自己被稳稳地抱起。
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
不等关汀想更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是简文彦。
关汀没料到又惊动到简文彦,担心他过来影响到工作,但又止不住有些开心:“文彦,你来了。”
简文彦不像往常一样游刃有余,也不知是不是从剧组临时赶来的。
大概是有些介意急匆匆赶来身上的风尘仆仆,简文彦没有像往常一样亲近地靠过来,只是坐在病床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关汀说话。
仔细问了一圈身体情况,见关汀没有大碍,他勉勉强强放下心来。可是两人一时无话,出现了一段尴尬的空白。
简文彦像是有些踌躇该不该直说,深吸一口气还是问了出来:“关汀,我一直没敢正面问你……”
关汀扬眉:“嗯?”
简文彦:“你对沈康时还有感情吗?”
简文彦大抵也是看到了今天的消息,沈康时的态度已经路人皆知,那么,关汀呢?
关汀从未见过大影帝这样患得患失的样子,心中隐隐泛上一阵奇怪的感觉,但他斩钉截铁回答:“没有了。”
回答很果断,关汀好像是在安抚简文彦,又好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定心丸。
但是心中却隐隐约约好像有另外一个声音——
不能去想,不愿去想。
简文彦一如既往地好脾气,他好像没注意到关汀语气后隐约流露的犹疑一般,只是说:“关汀,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跟随你的内心。”
这话简直无私得有些神圣了——关汀有些意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关汀一直没有做好准备接纳一段新的感情,虽然和简文彦相处还算舒服,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确定关系。
如此这样的情况下,简文彦不会吃醋吗?
好像有什么念头从关汀脑子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来得及抓住。
“你太累了,别想太多。”简文彦看出关汀在强打着精神,“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但关汀注定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了。正在这时候,沈康时来了。
沈康时将关汀带到这里安顿好后,便去继续处理爷爷那边的事情,柳亦久和沈宏恺以及一众乱七八糟的亲戚员工好容易处理得差不多了。没料到再折返回来,竟会遇到简文彦。
沈康时和简文彦都在这里,可一山却不容二虎,宽敞的病房竟也显得狭窄起来,气氛又开始紧张。
沈康时努力忽略简文彦的存在,只对关汀说话:“对不起……”
简文彦:“就这样几句干巴巴的道歉?你对不起关汀的事情多了去了。”
沈康时只当蚊子在嗡嗡,全不理会,只继续对关汀说话:“今天场面确实有些混乱,你好点了没?刚刚方嘉良也来看过了,你……”
简文彦:“原本他一直好好的,到你这来了就晕倒,是你们八字不合还是风水不好?我看你们这有脏东西。”
简文彦边说边做出些夸张的驱逐动作,仿佛沈康时是他口中的什么“脏东西”一样。
沈康时努力压抑住被简文彦三番五次阴阳怪气的怒火,尽量好脾气回应:“……你别打岔行吗,我有话想跟关汀说。”
简文彦:“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们什么话我不能听吗?何况关在你这边,很难放心。”
沈康时:“你到底什么意思?”
虽然气势不输,但沈康时心里也默默嘀咕了一下……“我最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关汀:“你们别吵。”
剑拔弩张的氛围却并没有舒缓下来。
关汀看着简文彦千方百计帮着自己的样子想,简文彦到底是维护自己的,但是这个人也好神秘。
相比之下沈简单得可笑。
幼稚地打了一圈你来我往的嘴仗之后,简文彦手机突然响了。
简文彦也不避着谁,是经纪人的电话。他皱着眉头,不知听对面说了些什么,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挂断电话,简文彦看看关汀,又看看沈康时。
关汀见他这样子,不免哑然失笑:“不用这么担心我,你去忙就好。”
简文彦还想说什么,但是只威胁似的看一眼沈康时,便急匆匆走了。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少了简文彦在这里拱火,关汀和沈康时两人之间突然有些莫名的尴尬。
沈康时迟疑许久,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犹豫半晌之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对着关汀一字一句宣布:“关汀,我想跟柳亦久退婚。”
说罢沈康时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望着关汀,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回答。他自己也弄不清想看到关汀有什么反应,只是想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
……面对沈康时诚恳的眼神。
关汀毫不犹豫:
“渣男。”
第094章 说服
“渣男!”
这句话落地之后,两个人都愣了一愣。
沈康时在想:自己的感情信誉已经破产,关汀不信任自己也属正常。可是,关汀难道真的想要自己跟柳亦久白头偕老么?他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了啊……
关汀则是觉得别扭:这句话是不是仿若娇嗔?
片刻的尴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情绪。
关汀说:“柳亦久很爱你,你等了他那么久,现在要退婚?沈康时,感情在你心里是不是太儿戏了些,你有把我当成什么?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吗?”
为了冲抵心里的微妙别扭,关汀语气很严肃,刻薄到了极点。
沈康时苦涩道:“此时说这些,你或许已经不相信我了。但我发现,我对柳亦久没有感情,我不爱他。”
“他出国这么多年,我跟他完全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直到现在我才认清楚,我喜欢的其实是——”
关汀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沈康时尚未说出口的话。
桌子上的花瓶摇晃了两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摔碎成好几片。
关汀说:“你到底为什么要缠着我呢?你以为你现在说喜欢我,我就会高兴吗?你伤我太多,我不想再当傻子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你要做什么,都随你。”
“只希望你不要把退婚的理由推在我身上。我承受不起报复。”
说完这句话,关汀便闭上了眼睛,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沈康时看着关汀,知道他真的厌倦极了自己。
沈康时舌尖发苦,蹲在地上,把碎片捡了起来。
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关汀即便闭着眼睛,也紧紧皱着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张秘书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惊道:“沈总,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沈康时低声说:“不要紧。”
张秘书:“可是这个出血量……快去包扎吧。”
沈康时回头看关汀一眼,关汀翻过了身,背对着门口,打定主意不看沈康时一眼、不跟沈康时说一个字。
沈康时跟张秘书离开之后,过了许久,关汀才坐了起来,看见地板上一滩血迹。
张秘书正好带着保洁进来,愣了一下,说:“师父,你醒了。”
关汀收回目光,说:“嗯,我继续睡。”
拿被子蒙住头。
沈康时这是想做什么,道德绑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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