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吃哪一道?”陈争问。
鸣寒睁大眼,“还要选?”
陈争心道不好,“那我选?”
鸣寒说:“成年人不能选全都要?”
陈争一咬牙,也不是不行。
陈家厨房,陈争穿上围裙下厨,鸣寒在一旁指指点点,陈争觉得他很烦,赶他,他却理直气壮地说:“哥,你以前就是这样,我学你而已。”
陈争大人不跟小人计较,把鸣寒想吃的——其实只是他会做的——挨个做了一遍,每一盘的分量都不多。鸣寒一口气吃了三碗饭。
最近鸣寒要么住在机动小组,要么睡在陈争家里,所以没什么需要收拾的,陈争不太想提案子,让鸣寒把衣服脱了,他要检查一下鸣寒还有没有其他伤瞒着他。
鸣寒这回倒是听话。
精壮的身体上分布着陈年旧伤,已经和匀称的肌肉融为一体,像用心雕琢的纹路。陈争碰了碰那些纹路,竟是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时,鸣寒已经抱住了他,像在医院时那样撒娇,“哥……”
陈争如梦初醒,下意识想推,却推不开。
鸣寒在他耳边呵气,“你都跟咱小舅说我是你家属了。”
陈争浑身都绷了起来。
鸣寒说:“今天我可以当真的家属吗,哥?”
陈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门虚掩着,厨房传来叮叮咚咚的动静。陈争撑起身子,轻轻嘶了声,腰酸得厉害,刚起来就想接着睡,索性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
某只不安分的鸟昨天非要将“家属”这个口嗨称呼落实,中途受伤的手臂又渗血了,等会儿去医院,少不得挨一顿训。
但想想鸣寒夜里的样子,陈争悄悄将脸埋进枕头里,耳根有些发烫。脚步声传来,陈争知道鸣寒来了。他正要翻身,鸣寒忽然扑上来,从后面将他结结实实压住,贴着他本就烫着的耳朵,“哥,醒了不起来?”
“腰断了。”陈争轻轻挣扎。
鸣寒假装惊讶,“不可能吧?明明那么有韧性。”
陈争侧过脸,眼里还有些水汽,“……”
这都不亲上去,那就不是立志要当家属的人了。
半小时后,陈争冲了这十个小时里的第三次澡,来到客厅时,鸣寒已经将早餐摆在桌上了。陈争喝完粥,开始“审问”鸣寒,“什么时候藏到我药品箱里的?”
昨天鸣寒要当家属时,陈争觉得他俩的关系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但必需品没准备,想要么叫个外卖,要么出去买。鸣寒却变戏法似的,从药品箱里把用得上的都拿了出来。那时箭在弦上,他顾不得问,现在总得算一算账。
鸣寒战术剥鸡蛋,陈争把他的鸡蛋抢走,“说了才准吃。”
鸣寒挠挠后脑,“其实我在竹泉就准备好了。”
陈争庆幸自己已经把粥喝完了,面上淡定,“那够早的。”
“但没找到机会,后来看着快过期了,就扔了。”鸣寒忽然觉得陈争这故作云淡风轻的神情很有趣,眼睛微微眯起来,“去南山市的时候也偷偷买了,去居南市的时候也……”
陈争惊讶,他们在南山市和居南市时忙得连睡觉都是挤时间,这玩意儿居然还在琢磨那种事。
“回洛城后就藏你药品箱里了。”鸣寒理所当然地说:“反正肯定用得上。”
陈争说:“那要是用不上呢?”
鸣寒说:“过期了又扔掉买新的。”
陈争被他这强盗逻辑逗得发笑,故意阴阳怪气,“嗯,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
鸣寒却忽然正经道:“哥,我说过,以前你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是因为我在忍。我不想打搅你的生活,但你到竹泉之后我就不想忍了。以前的,以后的,我都要。”
陈争凝视着他的眼睛,几秒后,轻轻笑了声,“好了,家属先生快点把早餐吃完,等下我陪你去医院。”
不出陈争所料,鸣寒果然被护士数落了一通。经过昨夜,伤口有些发炎了,鸣寒也发起低烧,早上还没什么,中午人就软绵绵的了。这下不能回家了,得留在病房输液。
护士调整好输液瓶,暂时离开,陈争站在床边看鸣寒,这大个子,几小时前还虎虎生威,现在连头发都耷了下来,看着有点可怜。
发现陈争在看自己,鸣寒瓮声瓮气地叫:“哥,你过来让我靠靠。”他眼睛有些病气的红,看着可怜巴巴的。
陈争走过去,坐下,他连忙挪身子,往陈争肩上靠。陈争搂住他肩膀,让他靠得舒服些,又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想起去年夏天在枫书小区外见他卖冰粥的时候,这头发短得几乎贴着头皮,后来陈争摸过,扎手得很。现在长长了,倒是没那么扎手了,但也没柔软到哪里去。
“你多久没剪过头发了?”陈争说:“空了我陪你去。”
鸣寒却撒娇似的蹭蹭,“说好不剪的。”
陈争疑惑,“什么时候说好的,你跟谁说好的?”
鸣寒玩他衣服上的拉链,“上次你说喜欢妹妹头。”
陈争回忆了下,他们好像是聊过妹妹头,但他绝对没有说过喜欢妹妹头!
“臭美就直说。”陈争打掉鸣寒乱动的手,“还怪到我头上来。”
即便是鸣寒,生病了也难受,一靠在陈争身上就不愿意动了,睡又睡不着,嘀嘀咕咕跟陈争说话。陈争有点心痛,但一想到鸣寒夜里干的事,又觉得这家伙活该。
鸣寒又说起他有先见之明,除了药品箱,还在书房里囤了些,藏在陈争的抽屉里。
陈争笑骂:“你上辈子是‘囤’鼠吧?”
鸣寒在陈争怀里拱了拱,装睡。
药水快输完时,病房外传来一阵响动,闯进来一个人。周决看看陈争,又看看他依人的鸟哥,大喊一声:“卧槽!”
“医院禁止大声喧哗,注意素质。”鸣寒这会儿好些了,打量周决,“你怎么来了?”
“伤口裂了!”护士没好气地说:“我说你们这些当警察的,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伤没好瞎搞什么?今天你裂开,明天他裂开,我都要裂开了!”
周决一看,都是天涯沦落人,乐了,“鸟,你也修车啊?”
周决宝贝他的车,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非要去修车,结果动作太大,不仅伤口裂开,还添了新伤。
这时,护士已经帮鸣寒拔了针头,鸣寒精神抖擞在周决身旁转一圈,还手欠地削了周决后脑勺一下,“修什么车,我开车。”
周决没听懂,扭头问陈争,“陈哥,他开啥车开成这样?”
陈争:“……别理他,好好养伤,不然我跟老唐打你小报告。”
周决简直丈二和尚,他怎么了?他不过就是修车把伤口修裂了,怎么谁都来欺负他?
鸣寒这边还没得意够,就遭到迎头一棒——陈争说了,鉴于他在落实家属这件事上自控能力为零,在伤好之前,禁止他再落实该项目。
机动小组调整、准备期间,针对“量天尺”、云泉集团的调查仍在进行。梁岳泽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但云泉集团却十分干净,警方也没有找到他直接犯罪的证据。
他如今仍在主持云泉集团的日常工作,不过早年因为嫁人而淡出云泉集团的梁惠婷近来多次回到娘家,和梁岳泽来往频繁。而杀害金孝全的“杀手A”再未出现。
金孝全电子设备中的数据已经恢复了一半,另一半大概率无法恢复了。他金孝全这个身份是在K国伪造的,至于如何伪造,暂不可考。他的真实身份似乎是在A国生活多年的K国黑户,可能叫阿全。
在金丝岛案发生很久之前,“量天尺”其中一股势力曾经在A国发展,阿全应该就是在那时接触到“量天尺”,并被吸纳成为一份子,改名金孝全。“量天尺”里的重要人物全部姓金,这也是金先生的由来。刘熏提到金孝全背后有个大人物,是金孝全的姐姐。核实下来,此人名叫金秀河,但与金孝全应当不存在血缘关系,真实身份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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