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季灼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右手如铁钳一般掐着胡烨的脖子,将他用力往上一扯。
没等胡烨反应过来,又狠狠地将他的脑袋撞向车盖。
“铛——!”
巨大的冲击力袭向他,胡烨被撞得头晕脑胀,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这时,他才又对季灼十几年前心狠手辣的殴打重新心有余悸,十几年过去了,这个人没有变得更谨慎隐忍,反而出手更果断决绝。
可是十年前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现在他已经是明星了,竟然还敢不计后果吗?!
胡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一阵眩晕,才发现是季灼把他丢到了地上,随后上了车。
像随手丢掉一件垃圾。
愤懑不甘的咆哮声响彻了停车场。
车子扬长而去,季灼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胡烨。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里三小时前回任燃的信息,抬头对小汪道:“去公司。”
“好。”
放在手机上的手指慢慢挪动,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季灼:李医生,我妈的情况还好吗?
松山医院李医生:跟平时一样,还是没什么精神,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季灼:麻烦您多照看她
松山医院李医生:放心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季灼摁灭手机,看着窗外的眼神有些空茫,像是什么都没想,在默默地出着神。
田双看了眼季灼,虽然脸上看不太出来,但能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
想来也是,莫名其妙遇到神经病,谁的心情会好呢?
抵达公司,季灼独自上了楼,摁下二十楼的电梯。
走进任燃工作室大门的时候,也依旧没有敲门。
进门便看见任燃伏在工作台前,正专心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季灼没打扰他,径直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音响里的音乐似乎是首全新的曲子,以前从没有听过,蓝调曲风,很适合安静地听着,优美悦耳,非常舒服。
他推门进来时,带着屋外的气流,仿佛有一股轻缓的风掠过任燃的身边,一瞬间就将工作的氛围吹散。
任燃转着椅子转身看向他:“你又让我分心了。”
季灼没睁眼:“是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少甩锅。”
“那我现在集中不了注意力,不工作了,你陪我玩吗?”
“不。”季灼没有丝毫犹豫。
任燃毫不惊讶,又道:“那我之前跟你说的新专辑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
任燃:“……”
他无奈地看着季灼笑了一会儿,撑着下颌慢条斯理地问:“谁又惹你了?”
这回轮到季灼无语了,他终于睁开眼,面无表情:“没有人。”
“要我猜是吧?”任燃从善如流地应下,“是新电影不顺利?还是活动上遇到傻逼了?猜不到诶,要不你给点提示?”
语气耐心得像幼儿园里哄小孩儿的,季灼睨他一眼,撇开头:“都说了没有人,别猜了。”
“好好好,不猜了,”任燃道,“既然你什么意见都没有,那你的新专辑我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写喽。”
“行。”
任燃盯着他,冷不伶仃又开口:“第一首就叫情书。”
情书?
季灼微怔,随即抬眸看向任燃,莫名地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挑衅。
他轻哼一声,靠在沙发背上,从容地双腿交叠,幽幽道:“就这?”
任燃:“……”
“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季灼把后颈放在沙发背上,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着天花板。
任燃感觉今天的季灼有点癫癫的,有种无所畏惧世界毁灭的精神状态。
他想了想,问:“喜欢胆子大的?跟不跟我去飙车?”
季灼的眼神蓦地亮了一下:“飙车?”
“是山路,很危险。”
季灼勾起嘴角:“可以。”
任燃带他去的地方是市郊的一处盘山公路。
此时天色已经黑得很彻底了,夜里的山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隐匿在黑夜里,只剩公路边上的照明灯作为指引,一条光带蜿蜒向上。
夜晚比白天更危险,但也更有感觉。
季灼坐在副驾上,开着车窗,夜风从侧脸边急掠而过,耳边只有风声的翁鸣,像山谷的呓语。
周围路过的景色来不及看便被瞬间甩在身后,即便是黑夜,路况没有白天明朗,任燃的车速也始终保持在一个让季灼持续感到心悸的范围内。
挡风玻璃前被车灯探照着,但更远的前方依旧是漆黑一片,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在奔赴一场未知又危险的未来。
可季灼没觉得害怕或者难受,反倒奇异地有些安心和满足,心头轻松许多。
他侧目看着任燃,开这样的路,任燃的神情并不太紧张,但也是全神贯注的,认真的模样跟平时不太一样,在浓浓的夜色里,透着一丝神秘的危险。
“害怕吗?”任燃察觉到他的视线,开口问。
“不怕。”
任燃眸光轻闪:“为什么?”
季灼莫名地笑了一声:“因为信你啊。”
任燃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沉默半晌,突然道:
“你说,要是我现在向你表白,告诉你如果不接受的话我就开着这辆车撞开护栏冲下山,你会怎么选?”
车窗外风声依旧,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遥远的鸟鸣。
季灼在静默中开口:“你不会的。”
得不到就毁掉那种事,季灼遇到过,但他隐隐有一个感觉,任燃不会那样对他。
他跟姜鹤年不一样。
第45章
车子顺利地抵达山顶,此时已是凌晨深夜,山里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不远处的路灯光芒微弱,只能坚守自己的方寸之间,丝毫影响不了四周如同浓墨一般的黑暗。
季灼和任燃坐在车里,俨然感觉像是坐在深海夜航的一艘小船上,到处都是未知的神秘危险,小船孤独摇曳,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
季灼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任燃偏头看他:“想到什么了?”
“不告诉你。”
“啧,”任燃叹气,“越来越难猜了。”
“这样开车还挺爽的,”季灼道,“你经常来吗?”
“没有经常,烦的时候才会来,贴着悬崖开过弯道时的那种感觉很解压,然后整个人会轻松许多。”
“解压?你也会有压力大的时候?”
任燃笑笑:“我也是人啊,没有人能永远毫无压力吧。”
特别是当他看着面前这个人,心里很想要却又得不到,还得看着姜鹤年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晃悠的时候。
那种时候他就会来这里,这种开车不像碰碰车那种横冲直撞的解压方法,它需要任燃全神贯注集中精力,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每一个弯道口子,然后再全速飞驰而过。
他也没有每次都顺利开上去,也在情绪失控的瞬间尝过打滑濒死的滋味,然后堪堪停在崖边。
而每当抵达山顶的时候,他都能莫名地对这一份感情再产生一点信心。
他觉得自己可以是这个世界上对季灼最好的人。
“那你晚上上来之后怎么办?像现在这样坐着,还是原路返回?”季灼问。
“有时候会在这里睡一觉,有时候会原路返回,”任燃道,“不过今天你也在,我选先睡一觉休息一会儿,天亮后再原地返回。”
“为什么?”
任燃挑眉,眼带笑意:“你说呢?”
“……因为开夜路危险。”
“哈哈哈哈……现在知道危险了?”任燃靠在椅背上偏着头笑,“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决定天亮后再下山,便把车子的窗户开了一半,把座位放平下来,在车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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