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论文吗?”
“嗯。”
“中医写论文也要用英文吗?”
“医院有科研要求,期刊中英文都有。”
江屿眠似懂非懂地点头。他是个艺术生,只写过作品介绍,最熟悉的专业文件是各大鉴定机构的质检证书,长那么大都没认真看过什么论文,更别说写了,好奇心上来耐着性子认真读了几句,遇到好多生僻单词。
他指着其中一句问林鹤书:“这什么意思?”
林鹤书看了一眼时间:“长期熬夜会导致肾虚。”
江屿眠回头看,他是不清楚肾虚用英文怎么说的,但是这句话里有一个词是跟熬夜或者长期有关的?
他怀疑林鹤书在诳他,当年他英文不好的时候林鹤书就骗过他,他们一块儿看英文字幕的恐怖片,林鹤书骗他那是个悬疑片,他对着一个鬼片绞尽脑汁,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看看回放跟他分析作案手法,看到结局才知道根本没什么离奇的作案手法,那就是个恐怖片。
由此可见,林大夫也不任何时候都可靠的。
江屿眠指着那句话里唯一一个认识的名词:“这明明说的癌症。”
林大夫神情淡然,半点没有说谎被揭穿该有的心虚:“十二点了,早点回去休息。”
“不困。”
“熬夜肾虚。”
江屿眠:“……”
就算再怎么不了解中医,也知道肾虚两个字对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这跟单身不单身有没有夜生活都没关系,这是男人的自尊。
江屿眠打消了在医院待到天亮的心思,吃完夜宵就回酒店。
第二天早上,物业那边打电话来说房子已经检修打扫好,东西也都搬进去了。
“江先生,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回来确认一下?”
帕帕一大早就被酒店的工作人员送去做毛发护理了,江屿眠原本是打算去工作室,接到电话调头回家。
放在门口的箱子都已经搬进去,整齐地摆在客厅空闲的地方,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电器都已经通上电,门锁也换了新的带摄像头的。
物业的工作人员跟在他身边向他汇报检修的项目和更换的东西,基本是水电燃气方面的东西。江屿眠虽然人不再国内,物业费却一天没落下,物业的工作人员十分尽心,连家政都给他推荐好了。
除了出钱和提要求,江屿眠基本什么都不用做。
房子很大,但空间规划十分随意,卧室里有速写本,画室里有吉他,西厨不知道为什么摆了本十年前的日历,书房的桌上还放着当年的高考复习资料。
看得出来家政只负责打扫卫生,其他东西一概没动。
一圈转下来,江屿眠已经挑好了工作间,健身区也规划好了,还要给帕帕找个放窝的地方。
客厅的阳台那块儿做了抬高处理,边缘是不规则的弧形,整个台面铺着浅色木地板,差不多两米宽,空间足够阳光也好,适合给帕帕放窝,但是厕所摆在开放环境多少有点不雅观。
而且这个位置……
江屿眠看着地毯上的彩色抱枕,想起来他以前喜欢在这里午休,年轻十岁的林大夫也跟他一块儿在这躺过。
一开始是冠冕堂皇地邀请同学到家里学习,具体为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同样是谈恋爱,江屿眠跟林鹤书的认知不大一样。
他要玩,林鹤书能一本正经地拿出学习资料来,连看电影都要练练英语。
江屿眠的学校都申请好了,对高考成绩基本没有要求,所以林鹤书没提别的,只是要他背单词,说起来奇怪,他明明没少出国,家里还请了外教,但是英语一直都很凑合。
他就坐在小阳台的地毯上,手上捧着个单词本念念有声。为了迁就他,林鹤书挪了茶几过来在这边做题。
他刷题是真的可以用刷,效率非常高,手上拿着一只从地上捡的、江屿眠用来画画的炭笔,时不时地勾画两笔,或者列个式子,大部分时候连笔都用不上。
但就这个速度,卷子还没往下翻两张,江屿眠已经开始打呵欠喊困。
单词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开的,他盘着腿,两只手攀着膝盖前后左右地摇,晃着晃着就往林鹤书这里倒过来。
林鹤书收起笔,左手托住他的头,提醒他:“才十二点半。”
他们十一点吃的午饭,十二点开始学习,说好的一点午休。江屿眠索性整个人躺下,开始耍赖:“可是我困了,那么困学习效率很低的。”
林鹤书是制定了计划就一定会完成的人,他的卷子还有半张:“你可以先休息。”
江屿眠哦了一声,果真没有再打扰他,不学习了,但是也没休息,又坐起来在一边发呆,看他。
林鹤书提前十分钟完成了预定任务,刚放下笔,江屿眠就一下扑过去,趁其不备将人扑倒在地。
林鹤书原本就坐在地上,地上又铺了柔软的地毯,倒是不痛,但是太近了。身体贴着身体,心跳叠着心跳,气息几乎交织在一起。
江屿眠在他颈间蹭了蹭,闻到一点点带着他体温的,若有似无的药香:“你又去煎药了?”
“嗯,”林鹤书嗓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偏低一点,有种紧绷的感觉,“起来。”
江屿眠听出来差异,但是没意识到为什么,只是偏爱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感觉,拒绝:“不。”
林鹤书在他腰上按了一下,不知按到了什么穴位,腰间的酥麻感蔓延开,江屿眠的呼吸乱了一下,瞬间就失了力道,整个人伏在他身上,贴得更近了。
林鹤书推开他的动作顿住,他们以怪异的姿态在羊绒毯上相拥,感知着对方的悸动。
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这反应绝对算不上陌生,但对此刻的江屿眠而言这无疑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从前,林鹤书对他的吸引很纯粹,他喜欢林鹤书这个人,喜欢就要得到,喜欢所以想要靠近。
而现在,生理反应告诉他,这个喜欢其实还可以有另外一层,生理上的欢|愉。
这很好懂,十八岁的男生,即便没有经验,该了解的也都从各种渠道了解过,江屿眠没什么羞耻感,第一反应甚至不是起来而是蹭了蹭林鹤书。
林鹤书喊他的名字,在他眼中看见赤诚纯粹的欲|望。
林鹤书捂住了江屿眠的眼睛。
他的手有一点点凉,江屿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热,去抓林鹤书捂着他眼睛的手,一点一点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江屿眠虽然从小养尊处优的,但学得东西多而杂,手上其实有茧,林鹤书的手上也有,但他们的位置不一样,触感也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不一样的触感,或许是因为不一样的体温,江屿眠比任何一次时间都短,他一边满足一边又觉得不够满足,扣着林鹤书的手:“再来一次。”
林大夫从小就懂得节制养生,拒绝了,江屿眠就反过来说:“那我帮你。”
他说是帮忙,倒更像是占人便宜,帮完了林鹤书脖子上靠近锁骨的位置,多出来两枚新鲜的牙印,他还嫌不够,手指灵巧地解了衣扣在他身上乱啃,不清不楚地问:“班长,你知道怎么做吗?”
林鹤书没回答,江屿眠又问了一遍:“你知道吗?”
“不做。”
江屿眠笑起来,倒打一耙:“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没问你做不做,你很想吗?”
“那我们一起看吧。”
在自己的房子里拥有绝对的自由,江大少爷渠道多,但大部分东西他都是看不上眼,只有零星几部珍藏,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跟男朋友分享。
林鹤书说不看,他也当没听见,我行我素的,爬起来去开投影,冷不防被人拉回去,上下颠倒,这下他成了躺着的那个,绵密地吻压下来,江屿眠愣了片刻就抱住他的脖子,在林鹤书离开的时候还追上去:“再亲一下。”
*
不光是这个小阳台,整个房子里其实都充满了林鹤书的痕迹,到处都是他们的回忆,复习资料里有林鹤书的笔迹,琴谱上写满了林鹤书的名字,日历上是一页一页的约会计划,书房的草稿本上隔几页就有林鹤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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