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走出病房,不见胡平的踪影,前行两步,看见两人还在金显荣的房间里。
金显荣醒了冷着一张脸似笑非笑盯着胡平,瞧见叶枫走进来,眼睛一虚。
“你们警察带着枪打伤我,你们居然不拘留他?”
在金显荣的车队抵达前半小时,陆正东的小面包进入了服务区,停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他??昨抬出来只有脚受伤了啊??”
“他情绪平静的时候,告诉他,指认那帮人渣需要他,让他想清楚要不要配合警方。”
“我现在就指认你身后这个警察,想要谋杀我。”
病床上的躺着的人眼睛紧闭,四肢被拴在床头,脖子上带着米色的固定颈套,从脖子到锁骨全部包裹。
胡平叹了口气:“行吧,要是镇静剂没影响,多给他打点,然后跟医生说下请心理专家过来给他疏导下。”
胡平冷笑一声:“那请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亲自指认。”
“他一醒过来,见什么扯什么,拔下来的针头就往脖子扎。”
过了几分钟,宴笙的黑车驶进服务区转了一圈之后停在了距离小面包较远的位置。
胡平指着陆正东询问,这模样一看就是脖子也受伤了,怎么可能呢?
看守陆正东的民警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后十几分钟,宴笙的车缓缓开了过来,停车后,他先是跑到面包车旁确认了一下,然后沿着旁边的斜坡爬了上去。
陆正东从驾驶位走下来,拉开后面的车门,手里举着刀,金显荣规规矩矩下车沿着他指的斜坡爬了上去。
因为车门在内侧,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监控里看不到。
“原话一个字别改。”胡平强调完带着人离开了病房。
“捆住四肢,头还能抬起来往床头撞,实在没招了给他带了这个,然后打了镇静药。”
金显荣车队抵达后停在了服务区边缘位置,车上的其他人离开后,陆正东大摇大摆走到车边,之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陆正东的面包车。
胡平往身后瞧了一眼转过头:“哦,病房里说的不正式,你什么时候精力能够支撑我们询问了,请来会和市局做笔录。”
面包车发动驶离服务区,宴笙紧跟着开出了服务区……
天又一次亮了,浍河警方整理了翠西湖服务区和墓地外围的监控。
胡平说完转头出了病房,走进陆正东的病房,一进门胡平双眼立刻瞪大直愣愣盯着病床。
大雨倾盆黑黢黢的山路上,两盏汽车灯由远及近开到山边停下。
两段监控证明了金显荣心甘情愿跟着陆正东走,全程没有任何反抗。
也证明了宴笙很早发现了陆正东,并且一路跟着他最终找到了墓地。
“陆正东还是太单纯了,金显荣不反抗,不呼救跟着他走到这荒郊野外,明显有诈啊。”
“不是宴主任跟上去了,这陆正东可能已经凉了……”
浍河市刑侦的经验比饶安市局的干警更加丰富,金显荣的反常举动,他们一下就猜到了金显荣打的什么主意。
“咱们合计合计,开始审讯吧。”浍河市刑侦支队长提议,目前掌握到的初步信息足以支撑开展第一次询问了。
带回来的四个人中,张博钊年纪最小,在几个人中间存在感最低,大家推测这个人是最后加入这个圈子的。
从这个人入手,比起其他人来说可能更容易获取到有价值的信息,而卢孟彬和金显荣必然是留在最后。
张博钊看似配合,其实只交代了一些警方轻易能够查证,并没有多大价值的信息。
他只负责帮几个老板运作资金,对于生意之外的事情,他从来不参与。
4月7日那晚他的确在金碧辉煌三楼的听竹包间,但是他喝多了并不清楚谁来过发生过什么争执。
警方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既然把他作为突破口,那一定要收集到足够突破的信息才能算完。
“包庇也是犯罪,包庇罪有多重,取决于被包庇对象的罪有多重。”
“我们既然把你们都带回来了,就不是毫无准备。”
“金显荣的影响力有多大,你比我更清楚,没点实打实的证据,我们敢抓人?”
主审轻描淡写向张博钊普法,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来回拉锯后,张博钊终于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
廖明伟利用身处浍河的地理优势,常年帮他们在两省寻找并且培养合适的目标。
他听说,廖明伟还帮他们拍摄过很多照片。
有了这个信息,技侦针对音像制品中出现的声音,未露脸的人进行了技术对比分析,多次捕捉到了属于廖明伟的声音,以及几次入镜,这些发现证实了他多次参与,并且知情。
又是一个深夜,胡平接到医院值班干警的电话,陆正东要见他。
胡平一挑眉,好几天没消息,他以为陆正东放弃了……
陆正东被带进审讯室时,脸还肿着,好像被人打了一般。
胡平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了……
“我……我把床搞翻,摔的……”
坐在隔壁透过单向透视玻璃观摩审讯的干警们吸了一口凉气,医院的病床多结实,居然能搞成这样,可见陆正东之前有多闹腾。
陆正东醒来就闹,一心求死的折腾,,医生见势不妙立刻用镇静,值班的干警根本没办法给他转达胡平的原话。
大概折腾了这么多天都没死,不吃不喝好几日,靠营养液续命的陆正东力气也耗没了,终于折腾不动了。
刚才他醒过来,双眼盯着天花板发呆,值班干警终于有机会转述了胡平的原话。
他转过头盯着值班干警,叫人家再说一遍……
值班干警重复说了五遍,他立刻要求见胡平。
干警请来医生评估,还没有结果,陆正东又开始寻死觅活……
医生看他之前的各项检查数据并无大的异常,嘱咐了几句同意他离开医院到市局。
陆正东刚坐下,看清楚胡平的脸蹭地站了起来。
“警察,我认识你……”
胡平点了点头:“那就开门见山直说吧,你是怎么盯上金显荣的?”
当初陆小路获奖,暑假受邀坐飞机去领奖,是他们家的头等喜事。
陆正东因为工作不能陪同,怕母子两被骗,所以当时和主办方来去沟通了很多细节,询问了很多事宜。
陆正东联系了承办,协办,出资等诸多单位部门,并且一一核实这些单位,部门,人员的真实性,这一无心之举为他多年后的复仇计划奠定了基础……
“你是怎么知道金显荣要来浍河的?”胡平问。
“他有可能出席的活动,我都关注过,其他地方太远我去不了,他在商河被小路刺伤,以他那么贪得无厌的性格,肯定会找商河要很多好处,所以最近商河他可能出席的活动我都关注过……”
陆正东噼里啪啦说了好几个商务事宜,其中有几个确实是邀请过金显荣,但是金显荣没有来参与的。
陆正东几次通过冒充合作,相关部门查证事宜为由联系金显荣的公司,一次不行下一次就换一个谎话。
在他不断钻研提升骗人技术的努力下,终于骗到了金显荣的手机号。
“我在家反复看那些电信诈骗犯的案例,看他们怎么通过电话骗人,学一点就试验一下……”
他确认了电话就是金显荣后,抛出了自己手中的杀手锏……
“你们是不是真的会判他?会判多久?”陆正东急切的想要知道金显荣究竟会受到多重的处罚。
当听到胡平告诉他,根据罪行严重程度,上不封顶后,一脸释然。
“那我不会死了都没脸见小路母子了。”
胡平摸出宴笙的工作照问陆正东认不认识。
“认识,他是个好人,还帮我挡了一枪,要不我可能死了……”
“他什么时候到的?从你计划带走金显荣开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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