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正事呢,”扶曜磨着温雾屿的喉结,“你别偷换概念。”
“是你强词夺理,这种时候能谈狗屁正事。”温雾屿断断续续地说话,声音又轻又细,还打着颤,“再说了,我哄他干什么?路汀有男朋友,你这话要是让唐医生听见了,他怎么想我啊。”
“他和唐医生还没到男朋友的地步。”
温雾屿一愣:“啊?”
“唐医生告诉我的。”
温雾屿说哦。
“他怎么想你不重要,就算他有男朋友——你没有吗?”扶曜轻蹙一笑,双唇又吻在温雾屿的眼睛上,“雾屿,我是你什么人啊?”
“哥——”温雾屿说不出话了,他的神志在抽离时聚拢,又在波荡中涣散。
温雾屿乱糟糟的,半边身体挂在床沿外,被扶曜捞起。他有些伤感,不想让温雾屿知道,却忍不住说:“我怕你以后看不见我了。”
温雾屿抚摸着扶曜的脸颊,在他鼻尖轻轻地吻,“没关系啊,我的大脑和身体永远记得你。”
“冠冕堂皇。”
晨间情爱在扶曜心事重重的担忧下显得格外凄美,也算是别有一番韵味的体验了。
结束后,温雾屿还躺在床上平复呼吸,扶曜已经下床穿衣服了,他后背又多了好几道指痕,很暧昧,可温雾屿看不见了。他眼睛不好使,耳朵倒灵,隔壁房间稍微有点动静他都能听见,还好,比自己这边较纯情。
唐林深和路汀大概是要出门了。
温雾屿耳朵动了动,他把自己的脸把从枕头里挖出来,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哥。
“怎么了?”扶曜问。
“这几间房的隔音效果不行啊,”温雾屿说:“他们是不是能听见?”
“是,”扶曜似笑非笑地说:“你再叫得大声点,他们可能更加身临其境。”
“我操……”温雾屿难得害臊一次,“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也挺欠。”
“你没发现的事情多了去了,”扶曜给自己穿戴整齐,笑着走过去,捏捏温雾屿的脸,又温柔地摩挲片刻,“饿吗?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想吃什么?”
温雾屿伸了个懒腰,“不是我让我在床上吃饭吗?”
“你都这样了我还不让你吃饭呢?”
“嗯,”温雾屿点着头搭腔,“禽兽不如。”
扶曜心中的郁结消了一点,他蹭蹭温雾屿的头发,说了声乖,起身往外走。
刚出门,碰上了唐林深。
路汀躲在唐林深身后,他好奇十足地张望,又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唐林深面带微笑地替他遮挡,两人配合相当默契。其实扶曜不太信唐林深说的话——还不到恋人的程度,这种形影不离的黏糊样子,比起自己和温雾屿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唐医生,早上好。”扶曜打招呼。
唐林深点了点头,他不动声色地往里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早。”
这二位的寒暄把温雾屿听困了,他翻了身,被子从腰窝滑落,懒得捞,又嫌吹着空调凉,懒洋洋地喊了声阿曜,完全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模样被谁看了去。
就是故意的。
扶曜磨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回头应了声。路汀也在看,两人视线在交汇处碰了一下,脸涨得通红。扶曜略微惊讶,多看了路汀几眼,把路汀吓坏了,缩着脖子往唐林深身后躲。
唐林深护着自己的宝贝,侧身挡住扶曜的视线,目不斜视且方寸未乱。
扶曜的占有欲也很明显,也抬手拉上门,连条缝隙也不留了,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跟唐林深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
扶曜结束寒暄,“唐医生,车在门口了,你们坐车过去就行,早点我安排好送到诊所,你们挑着吃。”
“有心了,”唐林深也客气,“你先忙。”
扶曜欲言又止,他有些事情想请教唐林深,但眼下不合适,温雾屿听着,只能作罢。
“好。”
扶曜送走唐林深,又回屋,干脆不锁门了,让新鲜空气流通。
温雾屿现在的样子太招人了,情事的余韵半退不消,他眼皮懒洋洋的掀起一点,盯着路汀的背影。
扶曜摩挲他后背的皮肤,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每个人都会羡慕别人身上自己没有的特质。”温雾屿伸了个懒腰,扶曜碰过的地方很痒,他笑了笑,“我觉得他特哲学,是一个很干净、很通透的人。这样的人我没怎么接触过,了解多一些,可以净化心灵。”
扶曜没搭话,觉得他纯属胡说八道。
“哥?”
扶曜说嗯。
温雾屿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扶曜思忖片刻后,说:“你跟唐医生熟吗?”
“不熟,普通的医患关系,我都没在他科室待太久,直接转到神经外科了。”温雾屿拖了被子过来盖自己脑袋上,他太困了,还想睡。
“你的腿没去复查过吗?”
温雾屿笑了笑,懒洋洋地说:“术后复查过几回,后来我被自己眼睛弄得焦头烂额,就顾不上其他了。后来我连眼睛都懒得管了,更别说腿了。能走就行,去医院麻烦。”
扶曜观察温雾屿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地问:“你对医院的抵触就是因为觉得去一趟麻烦?”
温雾屿说是。
扶曜一个字都不信。
温雾屿一直闭着眼睛,他不看扶曜,装睡,好像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似的。
“路汀……”温雾屿喃喃自语,又想起什么,他问:“哥,路汀是不是生病了?”
“嗯,唐医生说他有自闭症。”
这倒是没想到。温雾屿下示意睁开了眼睛,不知从哪儿透进来的光太扎眼了,他视线依旧落不到扶曜的脸上,很迷茫。
扶曜面色一僵,心头血都是凉的。
温雾屿没发现异常,他自顾自地往下说:“路汀一看就是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中成长的人,他的家人、唐医生都把他照顾得很好。”
扶曜语调很平,他问:“你羡慕?”
“啊?”温雾屿觉得扶曜今天有点怪,“哥,你怎么了?”
扶曜直接把温雾屿抱起,他捏住温雾屿的脸颊,直勾勾地面对自己,不让人跑了,“你看得见我吗?”
温雾屿喉结一滚,咽了口沫,心惊胆颤。
“唐医生确实把他照顾得很好,”扶曜苦笑,“因为路汀配合,他们的照顾是相互的。”
他们坐怀的姿势,温雾屿蹭着扶曜的胯,想曲线救国一回:“我很配合你啊。”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扶曜油盐不进,他盯着温雾屿的眼睛,又问:“我现在让你去医院你肯吗?”
“不去。”
根本没商量的余地,再攥着这话题聊下去又得吵。扶曜识趣地闭了嘴,他想把温雾屿为什么抗拒医院的原因弄明白,还是要从车祸后的那段经历入手。
那是温雾屿的伤疤,长了脓毒的沉疴。
“嗯,”扶曜淡然地说:“不去就不去吧。”
温雾屿略微诧异:“啊?”
“啊什么,”扶曜把温雾屿抱紧了,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有点香,他们两个人用的同一罐沐浴液,“管你不行,不管你也不行吗?”
温雾屿觉得其中有诈,不敢回答,腰还扭着。
扶曜拍拍他的屁 股,“别蹭了。”
“……哦。”
扶曜把温雾屿放回床上,仔仔细细地盖好被子,在他眼睛上吻了吻,“你再睡会儿,中午自己吃饭,我不回来了。”
温雾屿点点头,又随口一问:“你最近还这么忙吗?去哪里吃饭?”
“嗯,忙啊,”扶曜笑着说:“跟唐医生吃饭,我们两个现在挺熟的,你要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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