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褚琛说嗨了,幸灾乐祸地拍拍手,他举起酒杯,让扶曜倒酒,一口闷了,“上个月,温真宝在酒吧跟人打架,哎哟,命根子被打没啦!”
扶曜一愣。
温雾屿太阳穴一跳,“什么玩意儿?”
起因还是温真宝先犯的贱,看见美女走不动道。他眼睛长在头顶上,东撩西勾搭,在酒吧俾睨众生,以为自己是老大,看上了一个姑娘,非要拉人去开房。姑娘不肯,温真宝就来硬的。人小姑娘吓坏了,又哭又喊,把正牌男友哭过来了。男友二话不说抄起酒瓶子就往温真宝地脑袋上砸。温真宝血气一上头,愤怒反击。跟温真宝打架的人也是一位有钱的刺头,于是到最后,互殴变成了群殴,酒吧里一时混乱不堪。老板报了警,警察刚到,正要把闹事的人一锅端回派出所,突然舞台正中央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有人大喊流血了!
警察急忙疏散了人群,然后就看见温真宝捂着血淋淋的下半身在地上打滚,面如菜色。
他被制裁了,被比他还嚣张的同类人捅了一刀,并且捅的位置很寸,正好是具有重要功能的重要器官,吧唧,掉了。
扶曜活到至今,一直生活在质朴的山野绿水之中,对此类事件有所耳闻但没见识过,如今见识到了,他叹为观止,他问:“然后呢?掉了,还接得上吗?”
温雾屿扭头看他,哭笑不得,“哥,你怎么这样?”
扶曜坦然处之地说:“好奇。”
“接个屁,人家是医生不是神仙,接上也没那个功能,成太监了。”褚琛一口气讲完故事,看温雾屿心情还不错,又接着说:“那天晚上很多跟温真宝不对付的人都在酒吧,各个现场直播,视频满网络飞,你没刷到吗?来我收藏了一个给你看啊。”
温雾屿挡开了褚琛伸过来的手机,“吃饭呢,别恶心我。”
褚琛知道温雾屿在温真宝身上受过的窝囊气,一报还一报虽然来得晚了,但想想还是痛快的,他说:“温真宝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听说最近出院了,还不收敛,满世界作妖。雾屿,你要是不幸遇到他,掐着他心肺戳啊,千万别嘴下留情!”
“晚了,”温雾屿捏起筷子又放下,没胃口吃,“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褚琛还处于亢奋状态,一懵,“啊?”
温大仁这辈子最在意什么,老天爷就越不让他称心如意。
“没什么,”温雾屿听完了故事,心绪没太大起伏。他身体稍稍后仰,靠在椅背上,轻笑一声,自言自语似的说:“温大仁这辈子注定要断子绝孙了。”
扶曜原本凑热闹的闲心收敛了回去,他不喜欢温雾屿显露出这种情绪。
自打他们在一起后,温雾屿厌世的气质已经消散很多了,可只要一提起他所谓的家人,那种抑郁感依然会时不时冒头。
“雾屿,这些事情都跟你没关系,调整好心态。”
“我心态挺好的,”温雾屿整顿饭吃下来没戴墨镜,这会儿眼睛又酸又涩,水汽蒙蒙含着情,他深深看向扶曜,说:“哥,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温大仁,就是我爸,年轻的时候想生儿子,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年纪大了,他身体不好,快死了,又想要孙子。本来寄希望于温真宝,现在好了,他宝贝儿子废了,生不了啊。”
扶曜双眉紧蹙,面色越来越沉,他握住温雾屿的手,捏了捏,“别说了。”
温雾屿充耳不闻,他轻声微笑,特别好看,“我也生不出来——哥,你说是不是?”
他殷殷含情的模样太能蛊惑人心,扶曜在此方面意志力薄弱,他无法拒绝温雾屿的任何提问,“是,生不了。”
褚琛要找乐子,没想到给自己找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抖抖手,眼不见为净,“你俩差不多得了。”
“行,得了,”温雾屿起身,拎起外套要走,“不痒你的眼睛了,我们先走了。”
“别啊,下半场继续嗨啊!”
扶曜牵住温雾屿的手,对褚琛笑了笑,说:“对不住,嗨不动了。”
温雾屿开不了车,扶曜喝了酒,他们叫了代驾。温雾屿一路都没说话,脑袋一歪靠在扶曜肩上闭目养神,大概是太安心了,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
到小区后扶曜没把人叫醒,他给代驾加了钱,多让温雾屿睡了半小时。
温雾屿醒后不知今夕何夕,哑着嗓子问:“哥,我们在哪儿?”
扶曜逗他,蹭蹭他的发顶,笑着说:“在温柔乡。”
温柔乡挺好的,温雾屿不太想出来了。
两人牵着手回家,高档小区的环境不错,即便看不见也能闻到清冽的花草味。但这种味道跟漳州岛上的想比,少了野性,总带着压抑。
温雾屿不喜欢,他收起盲杖,完完全全把自己要走的路交给了扶曜,“哥,等爷爷好了以后我们就回去吧。”
扶曜没问为什么,他点头,轻轻应了句好。
进单元楼要刷业主的指纹,房产证上的那位,暂住的人不允许录入。温雾屿找不准指纹锁在哪儿,扶曜捏着他手指引导。
“真麻烦。”温雾屿说。
扶曜没吭声。
嘀嘀两声,门开了,扶曜不动,温雾屿也不能动,“哥,你怎么了?”
扶曜思量片刻,有些郑重其事地问:“你以后打算在哪里常住?”
温雾屿稍怔,又挑眉一笑,狡黠地问:“怎么了?”
单元楼的门发出提示音,再不进去就要自动上锁了,温雾屿还得摁一遍。扶曜拦腰将他抱起,马上进去了。
温雾屿笑意不减,等着扶曜说话。
扶曜红了脸,难得不好意思一回,“我现在的存款在本岛刚好是一套房的首付,贷款能用公积金还,压力不大。但是我担心你在那里长期住不习惯,所以想跟你商量。”
温雾屿想了想,问道:“我为什么会住不习惯?”
扶曜摩挲温雾屿的掌心,“夏天潮热,冬天阴冷,不利于你腿伤的修养。雾屿,我想让你每天过得舒服,我不想让你疼。”
温雾屿百感交集,他表面矫情,骨子里比谁都能忍,可遇见扶曜后他一直被精心呵护着,动不动就能热泪盈眶。
扶曜又说:“这回来华朝市我倒是受启发了。”
“什么启发?”温雾屿闲聊似的调侃,“哥,这里市中心的房价你的存款大概只能买半个厕所。”
“我……”扶曜当真了,他说:“我用公积金贷款能多点,利率也少,不过后续还贷的压力会大一点了。”
温雾屿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不是,你来真的啊?”
电梯来了,扶曜拉着温雾屿的手小心往里进,“怎么了?我哪句话听起来像开玩笑?”
“你在这儿买房有什么用?我的床你睡得不舒服吗?”温雾屿没好气地说:“花钱扬灰呢?”
扶曜却很严肃,“雾屿,我想跟你过一辈子,这是态度。”
温雾屿哼唧一声,他眼眶红了,别过脸,不想让扶曜看见:“那你换个地方摆态度吧,真要到这里了,你的工作怎么办?”
扶曜笑了笑,说:“两头顾不上,我就只能辞职了,温老板有钱,能养我。”
温雾屿叹为观止,“扶书记,这话要是让你领导听见了,以后还能升职吗?”
“不知道,”扶曜顿了顿,又说:“先教育一顿免不了的。”
电梯直达温雾屿家的楼层,中途没人进来,很顺利,他们的交流也很顺利。
温雾屿说:“哥,你想听听我的规划和意见吗?”
扶曜洗耳恭听。
“我跟老褚会在杭城开一家分公司,我以后基本就扎根在那儿了,离本岛近,有事儿出去,开车也就两个小时,不过得掐着航班的时间来回,这就比较麻烦了,没赶上还得住一晚酒店。”
扶曜略微诧异地看向温雾屿,“你把细节都考量得这么细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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