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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木行人(36)

作者:折周 时间:2023-09-30 09:29:59 标签:破镜重圆 虐恋

  喻衡突然使了一点力气,阻止了周维轻的手。

  他的眼睛始终闭着:“周维轻,别再这样说话了。”

  “好。”周维轻答应他。

  大概是真的有些冷,喻衡终于拿过那件卫衣,把自己上半身完全覆盖住。他的声音隔着布料传出:“今天陈德培说,爱也分为很多种,我突然在想,你说的爱是不是也是这样?”

  周维轻小心翼翼地问:“哪样?”

  “只要当下享受就好,不需要经营和维持,不需要背负太多的、纯粹的爱,”喻衡说,“是我把它变世俗了吗?”

  空气里很安静。喻衡缩在衣服里,没有再动,两个人的呼吸控制得无比轻微。

  周维轻隔了很久才回答:“不是这样的。”

  但他也不确定喻衡有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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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回来后加班太多骚瑞:(

  下周不会隔那么久喔

 

第28章 三个字

  陈然的婚礼最终是照常举行了。

  由于这段时间的种种变故,环节准备得非常仓促,婚庆公司原本提供了很完整的策划,被重重简化,只剩了最基本的流程。

  清早不到六点,喻衡穿着那套白西装上了车队去接亲。自从辞职以来,他几乎没有这样早起过,靠在车窗边不停打哈欠。

  陈然从前座递了瓶冰水,贴在他脸颊上,冻得他一哆嗦。

  “你要不再睡会儿,”陈然说,“那边妆没搞定呢,出发还有一阵。”

  “别,”喻衡摇头,“越睡越困。”

  陈然也没再坚持,转回自己座位上:“那你撑着点,之前都说好了,接亲也就走个形式,不会提那些千奇百怪的要求。”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有你就更不会了,你现在是他们家恩客。”

  喻衡疲倦地笑笑:“我又没做什么。”

  这话倒是真心的,他那天就当了回看客,陈德培的戏自己就演上了。

  陈然没立即接话,少顷后有点犹豫地问:“前两天一个叫廖昭的来联系,说要介绍苗苗去个剧组,是你招呼的吗?”

  喻衡愣了愣:“不是。”

  除了喻衡就只能是周维轻,两个人都没作声。

  半晌后喻衡问道:“那她去吗?”

  “没,她估计还需要点时间。”陈然摇摇头。

  果然如陈然所说,接亲环节异常简单,只让男方和伴郎在门口唱了个歌,一群人没一个在调上,原本说让唱整首,刚唱一半门就从里被倏然拉开。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纱裙的伴娘一言难尽地站在门口:“快进来吧,这唱得也忒折磨人了。”

  一时间哄笑一堂。

  虽然困得不行,但喻衡还是老老实实当了一上午的劳工,站在门口收份子钱,到仪式开始的时候,双腿已经酸痛到不行。

  这场婚礼的确是命运多舛,连司仪都临时换了一位,原定的人听说临时肠胃炎进医院了。好在替补的司仪专业性还不错,声音也颇为洪亮。

  他感情充沛地念着导语,百鸟朝凤凤求凰,龙凤呈祥喜洋洋。喻衡偷看到主桌旁一个小孩忍不住夹了一块白砍鸡,被他妈妈打了一下手心。

  唯一让喻衡意外的是,新郎新娘都哭了。那个在大学时每次看爱情片都会睡着,从婚礼筹备初期就埋怨颇多的陈然,在台上哽咽着说,遇到对方是生命里的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抄来的词。

  喻衡悄悄用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发了条朋友圈。

  这天忙到最后,喻衡觉得身子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晚上散席的时候,喻衡陪着陈然将最后一位宾客送到门口,往回走时陈然搂住喻衡的肩膀。

  “你今天穿这身是挺亮堂,”陈然边走边说,“刚才我二婶还问我你有没有对象呢。”

  喻衡试图回想哪一位是他二婶,但没能精准定位到,只能接话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现在待业,”陈然说,“她就没往下问了。”

  喻衡笑出了声。

  陈然走到门口点了根烟,转头跟喻衡说:“其实你回老家那几天,我在你家门口撞见周维轻了。”

  喻衡嗯了一声,问:“然后呢?”

  “没怎么,说了两句话,说得还挺威风,结果到头来还拜托他帮我们办事儿。”陈然想到这里,嘴角扬了扬。

  “他不介意这个。”喻衡说。

  “那就好,”陈然抽了很长一口,“你跟我透个底,你俩现在到底啥情况?”

  喻衡不得不回想起那一天。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把所有力气用光。他光着身子在躺在熟悉的沙发上,问周维轻,你的爱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那瞬间是真心实意地想知道,但周维轻依旧像那台功能性极差的机器,只会给出最简单的回应,干巴巴地回答“不是这样”,然后笨拙地替他拿衣服、倒水。

  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不需发生。他们像两个默契的房客一样,共同度过了这个安静的夜晚。

  “不知道,”喻衡自暴自弃地说,“你别管了。”

  陈然也适可而止,点点头换了话题:“明晚有空不?我媳妇说要单独请你吃顿饭。”

  说到这个喻衡有些头疼:“明晚不行,要伺候小孩。”

  如果付珩知道自己被称作小孩,一定会郑重地提出抗议。

  他近来就喻衡与他联络时间过少抗议过一次,被喻衡以“大人的世界很忙碌你不懂”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付珩下了最后通牒,这周日一定要陪他去看一场演唱会,否则他们之间将会面临非常严重的后果。

  喻衡有些好奇,礼貌地请教了对方“严重后果”具体代指什么,很快回复过来两个字——绝交。

  虽然喻衡无法感受到这两个字的威慑性,但还是很配合地答应了下来。

  付珩所说的演唱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摇乐队,据说鼓手是他二表哥女朋友的同学,场地在城南一个不大的Live House。

  喻衡站在门口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受,他大概好几年没有再进过这样的地方,而这一切好像就是从他第一次的好奇开始。

  演出门票也没有售完,场内只零零散散站了一半人,付珩直接拉他去吧台那儿坐着。

  “胖哥,”付珩笑着招呼,“随便调两杯。”

  喻衡摇摇头:“我不喝酒。”

  “哦,忘了,”付珩拍拍脑门,“那来杯果汁吧。”

  酒还没盛上来,灯光倏然熄灭,人群里有人吹了声很长的口哨。喻衡看见四个年轻的男孩走到台上,有些拘谨地鞠了个躬。

  歌很轻缓,浪漫,没有人挤在台前,都三三两两在后场随意摇摆。乐队的歌名也都取得很文艺,喻衡无意间记住了两个名字,一个是《比拥抱还漫长的时间》,还有一首《我要给你最沉重的亲吻》。

  “你知道吗,主唱本来也学的我们这专业,”由于音效声音太大,付珩不得不贴在喻衡耳边说,“活到有一天突然悟了,辞了职要醉酒当歌。”

  “挺好的,”喻衡也只能拉着嗓子跟付珩说话,“程序员转行终于不止卖煎饼了。”

  悠长的曲调里,时间过得很快,喻衡昨天忙前忙后没休息好,听得有些困倦。下一首歌开始前,程序员转行的主唱突然停下,对着台前说:“接下来这首歌是鼓手哥们付珩点的,《只有一句我说不出口的话》,送给大家。”

  喻衡意外地扬了扬眉,他原本以为那什么二表哥是胡诌的:“混得挺开啊。”

  付珩得意地珉了口酒。

  他又凑过来贴着喻衡耳边道:“我去年第一次听这首歌,那时候我就追着他们问,到底是什么话。”

  “是什么?”喻衡问。

  “你听歌词。”付珩说。

  喻衡认真听了起来,一共就几句词,没有字幕他也听不太真切,零零散散听见什么,晚霞,烟花,仅有的三个字,欲言又止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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