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姜考试的那所高中里种了很多樱花树,四月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一片粉色看得人心情美好。
春风吹过,樱花簌簌地落。
白天邓明姜考试,季初燕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晒太阳,晚上两人在酒店附近的步行街上闲逛。
转眼到了周日晚上,季初燕开车把邓明姜送到高铁站。
离别时分,季初燕心里装满了难过和不舍,却还要在面上假装轻松,他对邓明姜说:“你好好准备考试,我有空再去找你。”
邓明姜说好,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小邓哥。”季初燕可怜巴巴地喊。
邓明姜倾身过去。
季初燕以为对方要亲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结果柔软的触感从额上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亲嘴太多次却是第一次亲额头的缘故,季初燕愣了两秒后,火烧感瞬间爬上脸颊。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从未有过的感觉。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爬上了顶峰。
邓明姜的唇在他的额头上贴了片刻,拉开距离后说:“你也是,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季初燕不想哭的,可听完邓明姜的话,眼睛还是不受控地一酸。
考试成绩在四十天后出来,邓明姜四门全过,第二次考试在十月,他依然报考四门。
第二年四月,邓明姜考完试后,季初燕也停课了,他跟着邓明姜回了缘河,邓明姜继续备考,他在工地上实习。
不过实习到一半,季初燕放弃了,他每天在平板上涂涂画画,还请了一个老师,每天上两三个小时的课。
第二年夏末,邓明姜拿到了自考本科的学历,他在初秋报考了b市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十二月初试、次年四月复试,然后收到录取通知书。
这一过程快得仿佛坐了火箭一般。
宋娅在缘河适应良好,有朋友和亲戚照顾,她选择留在缘河,而邓明姜在九月去了b市的学校报道。
没过两天,刚拿到毕业证的季初燕也搬来了b市。
季初燕在b市买了房子,就在邓明姜的学校附近,他没像之前说的那样让他爸建一个分公司给他管理,而是天天宅在家里画画,家里的公司有两个姐姐撑着,担子落不到他肩上。
毕业这年,邓明姜和学校里的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开始创业。
创业很辛苦,每天和时间赛跑,邓明姜早出晚归,有时候连着几天睡在公司里,出差更是常有的事。
熬到公司创立的第四年,一切终于步上正轨。
这年夏天,季初兰来b市看他们,三人去一家私家菜馆吃饭,还牵了一条狗。
见季初燕抱着一只博美张口闭口地喊女儿,季初兰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她手里的茶杯都险些没能握住。
“你够了,管狗叫女儿。”
“它的名字就是女儿,我不叫女儿叫什么?”季初燕说。
季初兰:“……”
好名字。
正想着,打完电话的邓明姜从外面进来,摸了摸季初燕怀里的狗头:“女儿真乖。”
女儿:“汪汪——”
季初兰:“……”
她无语望天。
吃完饭,季初兰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的车里等着了,他们今晚就要回a市。
季初燕抱着女儿去找车,季初兰和邓明姜在菜馆门外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难怪以前追你的女生那么多,你一个都不接受,原来你喜欢男生。”季初兰仰头看着天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觉得神奇、诧异、像在演电视剧一样。
如果以前喜欢邓明姜的那些人知道邓明姜和她弟弟在一起了,估计反应比她还大。
因为邓明姜真的很不像同性恋,也不像异性恋。
他像无性恋。
“可能吧。”邓明姜从兜里摸出两颗陈皮糖,把一颗地给季初兰,“不过在和季初燕确定关系之前,我也没喜欢过哪个男的。”
季初兰接过陈皮糖,抬了抬眼:“你现在不抽烟了?”
几年前在工地上见面,邓明姜身上都是烟味,她记得很清楚。
“中间戒过几年,毕业后需要应酬,不得不抽,但抽得少。”邓明姜捏着陈皮糖的包装,扬了扬手,“你弟弟给的,挺管用的。”
季初兰只是笑。
陈皮糖在她嘴里融化,酸味退去后,她尝到了甜味。
他们那对貌合神离的父母终于在今年商量离婚了,不知道他们的分开会对家庭、对公司造成怎样的影响,只要不再影响到季初燕就好。
还好季初燕也有自己的小家庭了。
“对了。”季初兰想起件事,“江瑞他爸妈进去了,江瑞也在被查,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邓明姜没有否认:“嗯。”
季初兰说:“你倒是厉害,人在b市,手还能伸到a市。”
邓明姜没说什么。
他心想举报只需要互联网就行了,连b市飞a市的飞机票都不用买,不过取证的过程有些艰难,好在举报成功了。
还有曾经像噩梦一样缠着他的那些人,一部分进去了,一部分还在外面,未来几十年,他可以慢慢找他们算账。
一道车喇叭声响起,季初燕开着车驶来。
把季初兰送上车后,邓明姜坐进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你们在说什么呢?”季初燕转着方向盘问。
“说你。”邓明姜仰头闭目。
“靠,说我干嘛?”季初燕一下子警惕起来,眯眼问道,“你们该不会在说我坏话吧?”
“对。”邓明姜说,“说你太懒了,每次出去遛狗都是我捡狗屎。”
“邓明姜!”季初燕气道,“你连这个都说,我又不是没捡过狗屎,刚才那坨狗屎就是我捡的!”
邓明姜肩膀抖动,哈哈地笑了出来。
季初燕气了一会儿,轻哼一声:“回家和你算账。”
“嗯。”邓明姜说,“回家吧。”
第110章 城里富N代x山里贫困生
梨山村藏在深山里, 背靠一座名为梨山的大山,村里零零碎碎加起来有三十多户人家,出去的路像蛇一般蜿蜒匍匐在连绵起伏的群山当中, 不算走路的时间, 光是坐车都要两个小时。
八月初的梨山村早早入了夏,毒辣的日头高悬空中, 下头的人被晒得汗流浃背。
陈明夏只穿了一条灰色短裤和一件白色汗衫, 头上戴着一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遮阳帽。
麦子黄了, 本该尽早收割, 无奈家里能劳作的只有他一人,总共七八亩地, 即便早出晚归顶着炎炎烈日不休息地干, 也要用上四五天, 后面还要捆麦、码垛,全是费时费力的辛苦活。
陈明夏不敢耽搁, 用汗涔涔的手臂擦了下脸上的汗,弯腰继续割麦。
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 一捆金黄的麦子扔在了不远处的泥土地上。
这时,一个干瘦黝黑的中年男人沿着田埂小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喊:“明夏!明夏!”
陈明夏听到声音,从麦堆中抬起头来。
“明夏!”男人走到田边, 满脸的汗水遮不住脸上的急色,他说,“你家驴子还在吧?”
陈明夏站直身体, 垂下拿着镰刀的手,他的脸和衣服全被汗水打湿, 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他的眉峰往下滑,在下巴处聚集,一部分落在身前的麦堆里,一部分继续滑过凸起的喉结以及形状明显的锁骨,最后在胸前的汗衫上浸出更深的颜色。
他用空着的手顶了顶额前的帽檐,露出一张浓眉大眼的脸。
“在家里。”陈明夏说,“怎么了?田叔。”
“村长他们不是一早就去接那个从城里来的大老板了吗?刚刚我家二娃跑回来说,大老板的车坏在路上了,一时半会儿修不了,村长想借你家驴车一用,先把大老板接回来,不然这天准把人晒出毛病。”
田有良急得很,说话口齿不清,还带着浓重的口音,换个其他地方的人不一定听得懂。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