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整体搬迁,或许真的有希望了。
不安的是,他们这样用满满一箱子“请愿信”,逼着《重走扶贫路》的=节目组来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会不会给节目组惹了什么麻烦啊?
心虚又愧疚的村民们,从小卖部扛了两箱矿泉水,又搬了一箱橘子过来,招待客人们。
“二婶,怎么不泡茶给客人喝?”门外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枯黄头发的小男孩仰着头问身边的长辈。
“牛牛真懂事,还知道要给客人泡茶。不过,他们不能喝咱们这里的水,喝了会生病的。”
一番话,说的围观村民心情都跟着沉重起来。
自从发现这块土地被农药重度污染之后,这些年,他们这些人,就好像被封印在了这里,周围的亲戚朋友避之唯恐不及,逢年过节就算碍于亲戚关系,过来走走亲戚,也不敢喝他们的水,吃他们的饭,通常都是放下东西,寒暄两句就走了。
被人当成瘟疫一样提防着,正常人心里都会不舒服。可这一切,对于黄柏村的村民们来说,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别说亲戚了,这些年,单单是他们村就跑出去多少人?
刚才说话的那个小男孩牛牛,他妈妈原来就是农药厂的女工。牛牛的妈妈是村里公认的手脚勤快麻利的新媳妇,也正因如此,当时才打败了很多村里的男人们,被招进了厂里。
那时候村里谁家能有人在农药厂工作,那可真是叫人羡慕,不但工资高,而且逢年过节还有各种福利。
可谁知道,就是这个让人羡慕的工作,要了牛牛妈妈的命!
这个可怜的女人,因为干活勤快,被分到了一个危险的岗位上,甚至都没活到农药厂搬走,就因为农药中毒,痛苦地死在了病床上。
让人心寒的是,牛牛妈中毒惨死后,牛牛的爸爸拿了厂里的赔偿金,居然把牛牛这孩子丢给了老家的爸妈,自己拿着钱去城里逍遥快活去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后来牛牛的爷爷奶奶也因为癌症去世了,才几岁大的孩子,亲爹也不管他,还是隔壁二婶看他可怜,平时做饭的时候也算他一份,不过多了一双碗筷,其他的,也帮不了了。
后来还是村里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电话让牛牛的父亲回来,要么把孩子接到城里去,要么给他安排个寄养的人家,不然就要去告他弃养!
牛牛爸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每个月给二婶家五百块钱生活费,这才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勉强长大了。
听说村里来了大领导,二婶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拉着牛牛就往村委这边跑。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请领导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牛牛送到城里去,哪怕给没孩子的人家领养呢,也好过留在这里被毒死。
牛牛运气很好,他妈怀他的时候,农药厂还没搬过来,所以生下来健康完好,没有发生畸形。只是,再健康的人,长年累月生活在他们黄柏村,早晚也会像其他人那样,要么得了肿瘤、癌症、血液病之类的大病,要么就病歪歪的,一辈子都毁了。
二婶的打算,里面的人并不知道。
此时,节目组正在和孙副市长开会,商量接下来怎么帮助黄柏村整体搬迁。
最大的困难就是找不到合适的集中安置点。
和地广人稀的郎山不一样,N市这边寸土寸金,稍微完整点的地皮,早几十年就被人占上了。地方政府也想过把黄柏村拆分开,分批次搬到周边其他乡镇去。
但问题是——
“其他乡镇都不愿意,说他们是‘毒人’,搬过去,会害死他们的,都不肯接收这些人。”
农村很多老百姓,对于农药造成的土壤污染不太了解,都以为这玩意儿就跟什么传染病一样,一旦人传染了,就会不断传染给其他人,没看到黄柏村很多女人怀了孩子,都查出来是畸形儿吗?
周边的乡镇都不肯接收,黄柏村所在的黄店镇,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直接把人拉过去,丢下就跑吧?
没办法,整体搬迁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一年又一年。
“汪导,我看过你们的节目,扶贫助农的创意非常好,没想到这次你们能来到我们这里,我代表黄柏村全体村民,感谢你们的援手!”
“不瞒你们说,市里也在积极为黄柏村的村民们想办法,我们找了几块地方,分批搬迁确实可以容纳这么多人,但问题是,这些地方附近都没有农田耕地,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帮助村民搬离黄柏村,但,可能需要他们离开土地、自谋生路了……”孙立民苦笑一声。
不要觉得当了大领导,就什么问题就能解决了,不管是商业用地还是耕地,那都是属于国家的财产,他们只能尽力协调,而且因为黄柏村的土地已经被污染了,就算是拿出去置换,其他乡镇也不傻,谁愿意拿自己好好的土地,置换黄柏村这种被农药严重污染过的土地啊?
听到孙立民说可以解决村民搬迁问题,唯一的困难就是村民搬出去的就业问题,汪群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节目组的“智囊”卫老师。
卫昇:“???”
此时,孙立民也看了过来。
看到卫昇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孙立民忍不住笑了。
“久闻卫老师大名,早就听说卫老师足智多谋,帮助很多贫困山区的老百姓解决了就业问题,这次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黄柏村啊!”
卫昇被孙立民一番话说得脸都红了。
“孙市长,您叫我小卫吧?您一喊我卫老师,我就紧张。”
“哈哈哈哈~”孙立民大笑着应下了。
“其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赞成市里的意见,黄柏村的土壤污染治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但老百姓的健康和安全才是应该优先考虑的问题。”
“正好孙市长您刚才提到了分批搬迁,我想问一下,这种搬迁,是不是一定要在省内?把他们搬到省外不行吗?”
“省外?哪里?”孙立民来了兴致。
“郎山!事实上,在来黄柏村之前,我正好在郎山那边拍戏,那里地广人稀,而且因为当地山民大量外流,这些年出现了大量的空心村、无人村。”
“最重要的是,这些无人村,一般村子周围都有大量被抛荒的山地。”
“说句不太恰当的话,N市经济条件比郎山发达得多,政府也有钱,我看过资料,目前黄柏村剩余常住人口,只剩下不到二百人,如果N市能和郎山那边说好,花上一笔钱,也别提什么置换了,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当地的山民,愿意把自家的老房子和土地转让出来的。”
“这样一来,黄柏村的老百姓虽然搬迁到了外省,但农村有房子有地,生活和在这边其实也差不多。”
“而且郎山那边环境优美,空气和水资源都很优质,是著名的养生胜地,黄柏村的村民这些年被农药厂残留的毒素损伤的身体,兴许到了郎山,还有可能慢慢恢复过来呢?”
“郎山?确实是个环境不错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村里人愿不愿意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孙立民沉吟道。
“孙市长,我们愿意的!”门外,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是啊孙市长,只要别让咱们再继续呆在这个有毒的地方,别说郎山了,就是刀山我们也愿意!穷死总比病死好!”
“噗~穷死倒不至于,如果大家真的愿意搬到郎山去,我这里正好有个项目适合大家,做得好了,未必比种地赚得少。”说着,卫昇拿出手机,点开了公司旗下的“夕阳红直播间”。
卫昇是这么打算的,现代社会不只是黄柏村,其实很多地方因为过度开发,或者曾经开办过有重度污染的企业,当地老百姓或多或少都会患上一些慢性病,尤其是肿瘤和癌症,以及白血病之类的,现代人几乎闻之色变。
所以,卫昇的想法是,在他们网络公司的业务线里,再加一个“特殊群体”的直播间,不用做别的,甚至不用单独招聘员工,直接从黄柏村年轻一代里挑选几个学习能力强的,先送回公司培训一下,然后让他们从村庄搬迁开始,不间断的拍摄记录这批慢病患者的生活、治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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