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消息叮叮当当地不断涌出,群消息左上角突兀地蹦出了一条显示其他未读消息的1。
沈承洲盯着这个1,飘荡了一个晚上的心无端地往下沉去。
小动物已经离开现场了,面对面建的群他应该进不来……吧?沈承洲揉了揉眉角,退出了群聊界面看向置顶。
红点静静地躺在显示备注为“小松鼠”的头像右上角,不消点进去也能看清全部内容。
来自陆辛元的,一个孤独寂寞的问号。
小陆(有工作版):“?”
几秒后,头像右上角的1跳动转变为了2,问号被新的消息内容顶了上去。
小陆(有工作版):“沈承洲?”
这一刻,沈承洲能清晰地听到耳边响起了《命运交响曲》。过往的任何一天都没像今天这般让沈承洲感受到命运弄人一词绝非虚设。
——不出意外的话,他沈承洲是出意外了。
正在此时,置顶头像右上角数字又从2变动到了3,一条更新的消息顶掉了命运的质问。
小陆(有工作版):“微笑.jpg”
沈承洲硬着头皮点开来,在输入栏中删删改改,久久发不出去消息。
半晌,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沈总才终于鼓起勇气发去了自己精心思考许久的开场白。
Z-1:“你听我解释。”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绿色的文字条边瞬间多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文字泡下方是来自微信官方的温馨提醒: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沈承洲被陆辛元拉黑了。
不,并不是只有这个联系方式的。沈承洲动作丝滑地退出微信,打开了隔壁的办公软件。
陆辛元趴在阳台上,双目失神地俯瞰小区外的街道。
夜已深了,街道上几乎没有车辆驶过,只有路灯偶尔照见晚归的行人。
十分钟前,正在床上打滚害臊的陆辛元忽然被同事拉进了一个名叫“沈总威武”的群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群里一个黑色头像刷拉拉发出了一堆红包,陆辛元谨慎地没敢点,眼尖地看到很快就有人在下方刷起了“沈总威武”。
是沈承洲在年会现场发红包了?陆辛元的情绪有些复杂,他没想到在自己冲动告白后没多久就顺利获得了沈承洲的微信号。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点开了群里的资料,却在看清黑色头像下方昵称的一瞬感到头皮一紧。
Z-1.
陆辛元的心跳得快极了。他浑然不觉点开头像的手正微微颤抖。
家里的网速也快极了,快到陆辛元毫无防备就意识到了这位Z-1正是躺在自己微信通讯录里的好友某。
好。好极了。太好了。
心中悬了不知多久的那只靴子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陆辛元磨了磨后槽牙,反倒是气笑了。
这么多天来,自己纠结着不该面对机器人喜欢上声音一致的沈承洲,还为下个月开始不包月感到内疚,又是担心这个又是担心那个的,绕了一大圈发现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合成声音系统,也根本没有什么AI聊天机器人。
好家伙,任谁不说一句好家伙。
小丑竟是我自己。
愤怒的陆辛元已经顾不上什么总裁什么机器人的,只想把满腔怒火宣泄在点燃他怒火的某人身上。
于是他像小狗滚键盘一样呼噜噜地一连发去了三条消息,然后咬牙切齿地把沈承洲拉入了黑名单。
哼!
沈承洲这个大骗子!
天边人眼前人(3)
陆辛元请年假了。
从秘野娱乐人事部知晓这条消息,沈承洲有一种毫不意外的意外感。
这几天来,他在办公软件上给陆辛元发去的所有消息统统石沉大海,而所有打过去的电话起先还能响两声,在拨到第三个的时候也被拉黑了。
他也不是没有去陆辛元的小区门口等过人,然而每晚望去,陆辛元家的窗户都是黑洞洞一片,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微信上,李垚还在发来前线最新战报。
土土土:“哥,不行啊,我也被小陆金主拉黑了QAQ”
土土土:“哎……这次是真的怪我,要不我去给小陆金主跪下磕一个吧……你都准备和人家坦白了的。”
沈承洲动了动手指,想了很久还是没发出去一个字。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怪李垚,可是说到底,自己会被陆辛元拉黑更多还是自身的原因。
明明两人认识之后有足够多的时间坦陈欺骗,出于各种缘由却还是任由这场闹剧持续到了如今这种无法收场的尴尬局面。
沈承洲不想收场。
黑暗的车厢里,他把手机扔到副驾皮座上,颓然地合上了眼。
数千公里之外的南陵市,陆辛元正叼着一根雪糕翘着脚躺在按摩椅上打游戏。
门铃响起来,他匆忙趿上拖鞋,喊着“来了来了”,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了炸鸡和奶茶。
“狗五!来吃东西了!”
陆辛元把所有食物放到餐桌上,扯着嗓子朝卧室里喊。
几分钟后,睡得头发蓬乱的黄金五戴着痛苦面具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陆大哥,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黄金五靠在门边,把手机屏幕亮起来给人看。
陆辛元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知道啊,凌晨一点嘛。”
“知道你还叫我起来吃东西!”如果身上的怨念可以具象化,黄金五认为自己的怨气已经足够掐死老友几十遍了。
陆辛元把食品袋拆开,炸鸡的香气立刻开始做分子扩散运动。他拣了个鸡腿冲黄金五晃了晃:“那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吃!”黄金五揉了把头发,冲到餐桌旁拿过陆辛元手里的鸡腿咬了一口。
“都后半夜了还不睡觉点炸鸡吃,可真有你的。”黄金五一边吃鸡腿一边说话,声音显得有些含混。
陆辛元用签子戳了根年糕吃:“难得放年假,不好好放纵一把还等什么?”
是吗?黄金五狐疑地看了一眼专注着在炸鸡里找年糕的陆辛元,低头又啃了一口鸡腿:“我怎么记得你小子之前还说放年假第一件事是先睡它个三天三夜的?”
“人总是会变的嘛。”陆辛元戳完了所有年糕,神清气爽地对黄金五笑了笑,“哥哥来陪你不好吗?”
黄金五嘶嘶响了两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别,爷爷我铁直。”
前天下午,还在上班的黄金五忽然收到了陆辛元的微信,对方声称自己此刻已经在南陵市高铁站了,准备当晚下榻小黄同志刚刚办完进屋酒的新居。
黄金五以为是老友在开玩笑,配合地把地址连同密码锁的密码一起告诉了陆辛元。结果当晚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时,灯火通明的客厅和轰隆作响的厨房还是给他上了现实一课。
“来了啊。”陆辛元从厨房端出了最后一碗汤,顺手关掉抽油烟机,“吃饭了,爸爸特地去菜市场挑了新鲜的。”
抛却男生间非要互当爷爷爸爸这类不良习俗不谈,黄金五认为和陆辛元住在一块儿还是挺舒心的。
试问谁不喜欢一个做饭好吃又会打游戏的哥们呢?
然而当晚上十二点,陆辛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敲开他卧室的门问他要不要吃的时候,被迫从睡梦中醒来的黄金五一边崩溃嗦面一边在心里呐喊:“我不喜欢!”
彼时的黄金五不知道的是,十二点嗦面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结束。
第二晚过了零点,黄金五被一阵当当的剁肉声吵醒。他循声出门,看见的是陆辛元在厨房里手持两把大菜刀疯狂剁肉的背影。
“元儿,你在干嘛?”黄金五忍不住抓紧了餐桌上的水壶。
剁肉声停下,陆辛元转过头来,脸颊边还带着几点飞溅上来的肉沫。
“有点饿。”陆辛元反手擦了擦脸,“想做肉夹馍吃。”
黄金五再次崩溃:“你大半夜的做肉夹馍?”
“你放心,有你一份。”陆辛元贴心道,“我本来是打算做完叫你的,既然现在醒了你帮我一起来切青椒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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