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榆被戳中了心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洛炀的脑袋。
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被身后远处的马克用相机定格了下来。
两人一路散步着准备到达村口时,洛炀突然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傅君榆:“现在几点了?”
“三点五十六,准备放学了。”傅君榆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答道。
如果洛炀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小学要比中学早放学一个小时,而从最近的设立了中学的镇上到村里也要一个小时。
洛炀眉头微微皱起,对傅君榆说道:“你先去看一下施工队吧,我突然有点事。”
傅君榆愣了一下,在这地方能有什么急事。
洛炀注意到傅君榆的疑问,解释道:“刚刚看到了我以前一个学生,我去找他聊聊。”
傅君榆点了点头:“手机带了吧?”
“带了带了。”洛炀摆了摆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两人就此暂时分别。
和傅君榆耽搁了一会儿,洛炀已经看不到那个男孩的身影了,好在那个男孩走的方向只有一条路,洛炀沿着这条路走了没几分钟,在一栋破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那座平房显然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墙体有些脱落,屋檐上原来画有当地传统样式的图案也脱落了。
一个瘦弱的,皮肤黝黑的男孩蹲在房门前,手里还拿着一支用报纸卷着的烟,那只夹着烟的手布满了茧子,满是细细小小的伤口。
洛炀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孩,一时竟然不敢辨认。
“玛尔西!”洛炀尝试着叫了一声那个名字。
男孩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去,看到洛炀后眼里显然是意外的,意外过后是几分慌张,他站了起来,下意识把手中的烟往后藏了藏,但那烟雾的味道还停留在空中。
看着洛炀一步步走近,他慌忙中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洛老师。”
洛炀对烟的味道很敏感,和傅君榆在一起后傅君榆从来没再在他面前抽过烟,洛炀很久没闻到这样呛人又刺鼻的味道了。
他眉头微微皱起,声音还算温和:“玛尔西,好久不见。”
玛尔西注视着洛炀的双眼,他能清楚地看到在洛炀透明清澈的眼眸中,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像是世间最丑陋的怪物。
玛尔西有些难堪,紧咬着唇低下了头,哑着声回应道:“好久不见,洛老师。”
洛炀已经察觉到玛尔西状况不对,脸色和声音却没变一下,依旧温和着道:“玛尔西,今天怎么不去上课?”
在洛炀的印象里,玛尔西和玛西娅兄妹俩都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又勤奋努力,玛西娅现在和两年前一样认真,而B国也实行了九年义务教育,初中是免费的,玛尔西自然应该升入附近最好的中学。
然而洛炀越是温和,玛尔西心里越是被扎得难受,背在身后拿着烟的手越发用力,用纸卷着的香烟很快被他折得扭曲起来。
“上课有什么好的,我不喜欢上课。”玛尔西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再做徒劳且没必要的掩饰,将烟重新塞入嘴里。被折弯了的纸烟歪七横八,看着到有些滑稽。
“小孩子别吸烟,对身体不好。”洛炀皱着眉道。
“你管我干什么。”玛尔西龇牙咧嘴,看得出是极力想要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但他看到洛炀小声咳嗽后还是默默把烟扔在地上,踩了踩,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烟已经折了,不好看,扔了。”
洛炀呼吸着新鲜空气,认真看着两年前还是乖巧少年的男孩,现在脸上却满是不耐烦,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洛炀的心沉了沉,声音也不再柔和,严肃道:“为什么不去学校?”
“不想去。”玛尔西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斜着,不正眼看洛炀。
洛炀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却见玛尔西突然睁大了眼睛,手也从裤兜里伸出来了,动作变得慌乱起来,推了一下洛炀:“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快走吧别来烦我了!”
洛炀没有防备,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后面是个台阶,洛炀没站稳差点往后摔,还好被人扶了一下。
洛炀回头看去,是刚才在路上碰到过的在拍摄的马克。
“你没事吧?”马克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从洛炀的背后收回来,他对着手机道,“我现在好像遇到了一些意外,今天的直播只能暂时中断了,后续的也许能在我的vlog中看到,再见朋友们。”
马克把手机收起来,洛炀才开口道:“谢谢你马克,你是在直播吗?”
马克点了点头,还没说话,身后又传来声音:“玛尔西!你在家呢!”
洛炀和马克回头看去,是一个身材精瘦、气势汹汹的男人。
男人嗓门粗粝,冲着洛炀和马克道:“你们是?”
洛炀微微皱着眉,从容道:“我是他的老师。”
和洛炀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玛尔西的声音:“他们和我没什么关系!”
然而他的话却没能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男人上下打量着洛炀和马克,看到他们穿着得体,尤其是马克还背着相机,他嘴角咧开,露出黄色的牙齿:
“那我想你们一定很乐意帮助他,玛尔西家欠了我钱,拖了好几个月了,也没多少,算下来五百美元,对你们来说应该小意思吧?”
“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欠你五百美元?”洛炀还没说话,一个新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洛炀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有些惊喜地扬起眉毛:“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施工队让村长领进去了。”傅君榆简单解释道,站在洛炀旁边,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玛尔西,又抬眼看向满口黄牙的讨债男人。
五百美元在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子算是一笔巨款了,有的家庭一年都挣不到五百美元。
洛炀也回头看了一眼,玛尔西不复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垂头丧气,站在破旧的房门前,显得狼狈,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但这无疑也肯定了男人说的话的真实性。
男人一听他们这话,竖起眉毛,眼睛也瞪得溜圆,提高了声音:“你们难道觉得我是来讹诈人的?”
洛炀面不改色,替傅君榆回答道:“我们可没这么说。”
傅君榆接着道:“我们不是不能帮他还钱。”他虽然是刚刚才到的,却迅速把控住了全场。
讨债男人一听这话,忍不住搓了搓手,笑容咧得更大了。
傅君榆不慌不忙地补充上后半句话:“但你总得先告诉我他一个小孩是怎么欠你五百美元的。”
就只是这么一下子,傅君榆就猜到了以玛尔西的性格,问他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如果是坑蒙拐骗让小孩欠的钱,傅君榆不介意帮这男人找一下警察。
讨债男人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粗糙的卷烟,刚拿出打火机,还没点燃,被傅君榆冷冷地看过来,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文明人,谈话的时候不吸烟。”
男人哆嗦了一下,打火机从手中掉下去,他觉得这样有些丢人,想要发脾气,却想到这几人能替玛尔西还钱,硬是忍住了,捡起打火机放进口袋,叼着烟道:
“他爸妈在工厂里打工,机器突然失控了,正好伤到他们夫妻,男的当场就死了,女的受了重伤,在医院抢救了几天,没救回来。”
洛炀听到旁边突然加重的呼吸声,微微转头,看到玛尔西头低得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垂在两边的手也紧紧攥着。
洛炀轻轻拍了拍玛尔西的背,算是安抚。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工厂没赔钱?”
“赔了啊,但是就那点钱哪够呢?都不够付那几天的医药钱。”讨债男人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咄咄逼人,脸上满是唏嘘,
“我也不愿意逼这孩子,但是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没还钱,我厂里经济也不好,这钱是急用的,想着他能还一点也是一点。”
玛尔西一直在旁边听着,没反驳,意味着讨债男人说的话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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