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不疼了,余秋也没那么娇贵,更不太习惯有人蹲在他脚边服务他,“没事儿,不用喷了。”
导演,“还是得喷的,你早点好,我们也才能早点放心。”
话说到这份上了,余秋没招,他叫来余揪揪,让导演把喷雾给余揪揪,让余揪揪帮自己喷,他儿子伺候他,他倒是可以接受。
余揪揪当然乐于为爸爸服务,小家伙拿过喷雾,蹲在余秋脚边,按按瓶口,奈何他劲儿太小,按了半天都按不出喷雾,还问余秋呢,“爸爸,他怎么不出水水呀,是不是你施了魔法呀?”
周围人都乐了,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拿来喷雾,蹲着身帮余秋在伤口上喷了圈,弄得余秋怪不好意思的,一直侧着头不敢跟工作人员对视。
不知道怎么的,他想到前几天鹤弘一帮他喷药时的场景。
他突然觉得,如果非要选,他宁愿鹤弘一来给他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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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节目环节也比较轻松,让孩子们去感受了下当地生活,余秋被工作人员推着轮椅走了一下午,快到黄昏时节,才算完成拍摄录制,余秋带着崽回到家,两人在床上挺尸。
估计是因为中午吃了发物的原因,余秋这会儿脚还真有点疼,不过可以忍。喷雾就在床头边上扔着呢,他也懒得去拿去喷。他只看一眼喷雾,知道喷雾就在手边,随时能用,他便能安心不少。
没一会儿,有工作人员敲门,说是鹤弘一打来电话了,让余秋出来接电话。
余揪揪高兴,余秋是懒得接,“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儿吗?”
“鹤总在电话里没说。”
“那我就不接了,你们帮我挂掉就行。”
工作人员像是有备而来,捂着通话口,脱口就是,“鹤总说,你要是不去接电话,他就让节目组把你的止痛喷雾给没收了。”
余秋刚刚还不痛的脚,这会儿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打蛇打七寸的打发,倒是被鹤弘一玩明白了。
余秋无奈下床,带着崽出了门,两人并排坐在院里的凳子上,余秋接了鹤弘一的电话,“找我干嘛?”
鹤弘一那边应该还在工作,有钢笔滑过纸张发出的沙沙的响声,“今天都做什么了?”
余秋,“你是我爸吗,怎么还带查我岗的?”
鹤弘一,“你如果想让我当你爸,也不是不可以。”
余秋白眼,扣着手指,真的不想和他说话,“无聊。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就挂了。”
鹤弘一放下钢笔,示意助理先离开办公室,“既然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你让揪揪接电话。”
余秋心中警铃大作,“鹤弘一,你老惦记我儿子做什么啊?”
那份DNA检测报告还在鹤弘一的桌上放着呢,“他不也是我儿子吗?”
余秋,“谁就是你儿子了?”
鹤弘一,“那你为什么让他叫我大爸爸?”
余秋猜不出鹤弘一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不是鹤弘一说过了么,因为他暗恋鹤弘一,又收养了余揪揪,为了不让余揪揪自卑,才骗余揪揪说鹤弘一是他大爸爸的,所以余揪揪才会脱口而出叫鹤弘一大爸爸,但其实这俩人在生物学上没有任何关系。
鹤弘一,“怎么不说话了?”
余秋,“揪揪没在我身边,你要找他下次再来。”
余揪揪不知道他小爸爸为什么要骗人,但他已经听到了大爸爸的声音,这会儿正高兴的不得了,凑在电话旁边就开始急切地喊,“大爸爸大爸爸,揪揪在呢,你能听得到吗!”
鹤弘一发出一声轻笑。
谎话被当面拆穿,余秋真的没脸了,他瞪一眼自家笨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余揪揪歪头,无辜瞪眼。
余秋扶额,把电话扔给余揪揪,余揪揪接起电话,就是甜甜一句大爸爸,而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就聊了起来。
余秋没仔细听两人再聊什么,他抱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黄昏的的金光洒满他一身。
他不知道鹤弘一会不会信他骗他的假话。
他也不知道,如果鹤弘一有天知道余揪揪是他俩的小孩,他要怎么办。
农村的时光悠闲,节奏很慢。
微风吹过,覆满金黄的树枝轻轻摇动,远处偶尔一两声的鸟叫,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稻香。
村里的喇叭开始放起了周杰伦的歌,浪漫且悠扬。
余秋看向余揪揪,余揪揪抱着电话,从椅子上跳下去,围着院子咯咯笑着打转,影子拖的长长的。
时间仿佛就停滞在这一刻,美好的不像话。
余秋突然就想到了很多高中时的事儿。
也是在这样的黄昏下,鹤弘一手提溜着他的后脖颈上的衣领,一手提着他的书包,他则抱着足球或者篮球,两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慢悠悠地往家里晃。
路上鹤弘一还会教训他,“余秋,你现在还是学生,你把心思往学习上放一放,别想谈恋爱,到处沾花惹草。”
他仰头白一眼鹤弘一,“鹤弘一,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什么时候沾花惹草了?”
“哦,你是不是暗恋校花,看到校花来和我说话,你吃醋了哇?”
“哈哈哈,鹤弘一你真的很low诶,自己追不到校花还要来怪我,我看不起你。”
鹤弘一睨他一眼,便就不再说话了,然后他转头就找到余秋他爸,让余父提防着别让余秋早恋了,误入歧途。
最后,余秋喜提被家人24h全面盯梢监督一个月,不能翘课踢球,不能考试不及格,就连周末也不能出去瞎逛了,彻底被圈.禁在家。
逼得余秋大周末的给鹤弘一发微信语音条轰炸,“鹤弘一,你个贱人,我恨你一辈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不知道这事儿戳中了余秋的什么点,他突然就笑了下。
鹤弘一从小到大都很烦,总能找到拿捏住他的点。
但人也不算太坏,总归出发点也是为了他好,没有做过很过分的事儿。
但还是很讨厌就是了。
余秋从回忆中抽离,视线回到余揪揪身上,余揪揪扑到他腿上,还在讲电话,“嗯?小爸爸今天都做了什么呀,揪揪想想哦。”
“他今天骑着轮椅,让我们在他身后追他,可他跑的太快了,我们都跟不上他,他还笑话我们跑得慢呢。”
“他今天还拄着拐杖在地里转了几圈。”
“嗯....对啦,大爸爸,我们今天还吃了羊肉饭哦,超级好吃,小爸爸他也吃了羊肉饭两碗哦!”
余秋咯噔,当下就知道完了。
余揪揪把他形容的不像是个病人,倒像是个杂技演员。
他做得这些事儿,单看出来也没啥,他也不心虚。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让鹤弘一知道这些事儿了,他就莫名开始心虚。
“行了,崽,你别说了。”余秋抢过电话,打断崽后面的话。他将手机放到耳边,正欲匆匆和鹤弘一说声拜拜时,鹤弘一已经在电话那头叫住了他,“余秋。”
声音不咸不淡,余秋抬头望天,知道躲不过了。
“羊肉是你现在能吃的吗?”
“...”
“就你现在这个腿的情况,你还到处招猫惹狗呢,还和小朋友们比赛谁跑的快?”
“...”
鹤弘一大概能猜到余秋现在在电话那头的表情,他噗嗤笑了声,“吱一声,别装死。”
“吱。”
鹤弘一,“你再胡来,我就让节目组把你的止疼喷雾收了,你再疼你就自己受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余秋就感觉鹤弘一不会真的收走他的止疼喷雾,“哦,那你可真厉害啊,还带远程操控指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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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每天节目录制结束后,鹤弘一总会打来电话。
余秋懒得接,就抱头靠在椅上,弹着琴,看着自家崽在院里蹦蹦跳跳地接着鹤弘一的电话。
电话聊到最后,余揪揪举着电话送到余秋耳边,“爸爸,大爸爸让你和他说晚安,他再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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