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得到黑狗的回应,只有一双倔强的眼睛狠狠盯着他。
“你知道你的拳套上,那对匕首是我送给他的吗?”听黄忠宇这样说,北千里取过拳套递给他。一边将拳套收拢成握拳状,让弹出的犬牙更加突出,一边抚开了黑狗的手掌,“因为很细小,只有他可以用得顺手,可以藏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他将拳套举起来。
“你要干什么?!”大猛察觉到他的用意,拼命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受伤的脊椎只允许他撑起上身,“小黑狗,说吧!是我先背叛队长的,他不会怪你的!”
但黑狗如果会听别人的话,他就不是黑狗了。
那对仍未用过的“犬牙”,没想到第一次染上的会是自己的血。尖而细的匕首如同钉子一般,从黑狗手掌中穿透,径直插入椅子的扶手。
那是纵使黑狗对痛觉的耐受度再高,也无法忽视的疼痛。但他龇着牙,硬是把叫声憋了回去。
“小狗——!黄忠宇你是不是疯了!”大猛艰难地想要爬过去,但被北千里踩住了脊背。“小狗,不要跟他硬碰硬!他疯了!”
黄忠宇皱起眉头来,“一个名字而已,有那么重要吗?”举起另一只拳套,“如果我说把你的手骨砸碎,再也无法用拳的程度呢?”拳套落下,黑狗两只手掌被拳套上匕首同椅子扶手牢牢地钉在一起。
血液低落到地面,疼痛从掌心开始蔓延。黑狗急促地呼吸,但看向黄忠宇的眼神却是丝毫不肯认输。
“说吧小狗,名字真的没那么重要,他想要的不过是……小狗,不要让自己受罪!”大猛无法阻止黄忠宇,只能开口恳求黑狗。
名字重不重要,黑狗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不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比较重要。
甜哥说过他的身份要保密,而自己答应了,就这么简单。
“何必这么固执,我猜他把你带在身边,也试探过你很多次吧?即使你什么都不说,从我这里回去以后,他也不会再信你。”
大猛眼睛一亮:“那你就不应该再伤害他!他安然无恙地回去才能——”
“你闭嘴!”黄忠宇突然暴躁。“我就是要他说!”
“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大猛几乎是哀求着说道。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黄忠宇的企图:他想证明黑狗跟自己没什么不同,他们都会因为某种原因在某一个时刻放弃净火,哪怕只是一个在此刻已经无关紧要的名字。
然而黑狗的回答依然是“不知道”。
“折断骨头,敲碎关节到无法替换的程度,或者拔掉牙齿你的嘴巴会松一点?”一项项细数恐吓的手段,黄忠宇敏锐地从黑狗眼睛里捕捉到恐惧,“哦哦,牙齿!你害怕拔牙是吗?”
“黄忠宇……!”
北千里被大猛叫得不耐烦,一脚踢上面门,血立刻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先生?”再几脚踢下,大猛失去了意识。
黄忠宇歪着头看黑狗,愉快地说:“是啊,谁会不怕看牙科呢?”他仔细端详着那口整齐的牙齿,“这样精细的事情,得换个人来做,玉山!”
农玉山皱着眉头从门外走进来。
“撑开他的嘴巴。”
“你确定要做这种事吗?”农玉山问道。他可以杀人,但并不习惯折磨虐待。
“先生让你做你就做,哪里那么多废话!”对任何代替自己待在“K”身边的人,北千里都不太客气。
“千里。”黄忠宇制止道,又对农玉山说:“只要能达到你我的目的,过程很重要吗?”这话既说的是现在,也说的是过去与将来,既是指这件事,也是指让他不满的那件事。
回来路上,黄忠宇才坦白自己就是“K”的事情,让本以为已经是同伴的农玉山心生埋怨。可自己说过即使被利用也无所谓,这时反而说不出什么谴责的话。
只是不免让他想起风云过耍弄自己的感觉。
“我知道了。”反正与赵享载一战即将到来,也不必苛求这些计划外的细节。农玉山说罢便以义肢捏住了黑狗的下颌,另一手按住他的头。
那力道并非人力能够抗衡,掐住上下颌关节部分用力,黑狗的嘴巴就不得不张开。
“哪一颗?”
黄忠宇已经看到黑狗在发抖了。“如果想说,就点点头吧。”
可惜黑狗并没让他如愿,于是继续对农玉山,也是对黑狗说:“下面,靠后的臼齿——下颌骨骨质紧密,还有下颌神经管,会很难拔掉。”
金属手指代替医疗器具,简简单单就撑住上下牙齿压住舌头,同时两指稍微伸长,向口中深处探去,捏住了其中一颗臼齿。至于是最后一颗还是倒数第二颗,没那么重要。
黑狗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急速变化。
他可以忍耐疼痛,却无法抵抗牙齿被钳住的恐惧。没有麻药,比他曾经历的洗牙要恐怖一万倍,痛苦一万倍。
牙齿开始在牙床上晃动,暴力让神经的尖锐之痛一直侵袭入头部。他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呜咽,而血液又呛进气管引发咳嗽,无意识挣扎又牵动着被钉住的手掌,几秒钟过去就让他涕泗横流,汗珠滚滚而落。
“如果乱动,过程会更加漫长,但点头我还看得到。”黄忠宇一边欣赏,一边劝说。
诊疗室里充斥着血腥味和黑狗持续的痛苦呻吟,直到那颗血淋淋的臼齿被农玉山从他嘴里拿出来。
“换一边,再来。”黄忠宇冷冷地说。
突然,刺耳的警报响起来,诊疗所的安保系统遭遇袭击。镜头捕捉到的入侵者脸孔让北千里大惊失色:“先生!净火!净火来了!”梦魇中的死神,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
怎么暴露的?
黄忠宇略一思索,脸色一变:“外骨骼?”他身上佩戴的那副外骨骼,是唯一不是自己经手、也没有检查过的东西。
无论是眼前的黑狗还是门外的净火,不能如愿的挫败让黄忠宇终于怒火中烧,拎起黑狗的领子,几乎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提起来:“说啊!我要你说出他的名字!”
对此,黑狗咧着嘴,得意地向他吐了一口血沫。
“先生!我们得要撤离了,外面的人拖延不了多久时间,阿虎先生现在状态也不好!”北千里有些焦急地抓住黄忠宇手臂,“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所幸这房间离特殊逃生口很近,进入口内后开启电磁阻断门,即使是净火也无法破坏。
黄忠宇焉能不知现在有多么紧急,阿火的脾气他太清楚了。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把他带上。”
黑狗知道对方是要把他当一块真真正正的挡箭牌。
等北千里与黄忠宇到达逃生口,准备开启开关,农玉山才用义肢利落地切开捆绑黑狗的皮带,拔起匕首,将他从椅子上拖起来。
“啊!”小腿突然一阵剧痛,农玉山低头一看,才发现大猛不知何时醒了,静悄悄地捡起掉落在身边的拳套,将匕首刺进他的小腿:“把小狗……放下……”
黑狗趁机提起膝盖,顶上农玉山小腹。农玉山大怒,义肢几乎没有迟疑地变换形态,两根尖锐银蛇袭向两人心脏。
“农玉山!”黄忠宇喊道,“要活口!”
一瞬间的迟疑让袭击偏离了方向。大猛肩膀被穿了个洞,黑狗躲过要害却在肋下被深深割开一道,农玉山愤恨地拖拽着黑狗向紧急通道撤离。
净火刚好从转角疾跑而来,在一条走廊的头和尾,与黑狗四目相对。
黑狗眼睛一亮:“甜——”哥字还未发出,对方已经近在眼前了。
农玉山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义肢伸展形态的长度让他与净火仍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材质也很难破坏,要救下人质就要——
瞳孔一缩,他手疾眼快地操纵义肢迅速从黑狗身上撤回,以毫厘之差挡下了掷向自己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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