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沧海。”凌云帆扳正纪沧海的肩膀,让人看着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啊?是因为你剪头发,你妈妈生气了吗?”
“你不用管我。”纪沧海哽咽。
凌云帆急道:“我怎么能不管你,我们不是朋友吗?”
纪沧海眼里闪过光,抬头看凌云帆:“朋友?”
“对啊。”凌云帆重重点头。
纪沧海抽噎:“那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吗?我很阴郁,弱小,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我哪都不好。”
凌云帆连忙道:“我觉得你很好啊。”
纪沧海伸手抓住凌云帆的袖子,像落海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板:“你会喜欢我吗?”
凌云帆想都没想,急忙道:“我肯定喜欢你啊,你怎么这么问,我俩早就是朋友了,以后肯定也会一直做朋友的。”
纪沧海恳求:“你抱抱我。”
凌云帆没有犹豫,伸手将纪沧海抱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温暖包围着周身,纪沧海伏在凌云帆肩膀上,先是浑身颤抖地哭了一会,随后渐渐平静下来。
凌云帆感觉自己侧肩的衣服都湿了,但他没说什么,安抚地轻拍着纪沧海的后背:“好一些了吗?”
“嗯。”纪沧海没有抬头,鼻音很重。
“到底怎么了啊?不会真是因为剪了头发,所以被你妈骂了吧?”凌云帆心虚,毕竟怂恿纪沧海剪头发的人是他。
纪沧海沉默许久,没有回答,而是道:“我今晚能去你家住一晚吗?就一晚。”
凌云帆一口答应:“当然行啊,来吧。”
第15章 小时候就有点疯
凌云帆出门找篮球,结果顺带找了一个眼睛肿成核桃的纪沧海回家,这着实把凌妈妈吓了一大跳。
凌妈妈追问情况,结果两人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
好在凌妈妈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复向纪沧海确认了他的家里人同意他借住在这里后,给纪沧海拿来冰块敷眼睛。
晚上,纪沧海睡在凌云帆的身旁,等了许久,等到他以为凌云帆睡着后,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用额头抵住凌云帆的背。
但凌云帆没睡熟。
凌云帆感受到纪沧海的动作,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手安抚地摸摸纪沧海的头。
纪沧海呆了片刻,蜷缩身子,贴进凌云帆怀里。
第二天醒来,昨天哭成那副样子的纪沧海竟跟没事人一样,对凌云帆和凌妈妈的收留做了感谢,而后就回家去了。
之后,两人照旧傍晚相聚公园玩耍,纪沧海再未说起那天的事,凌云帆也不好意思提起。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天后,纪沧海会反反复复地问凌云帆喜不喜欢自己,甚至到了执念的地步。
年少的凌云帆也没多想,只当是朋友之间的许诺,一遍遍告诉纪沧海,自己喜欢他,自己觉得他很好。
每次凌云帆说完喜欢,纪沧海都会长长地吁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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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暑期过。
开学第一天,是热火朝天的大扫除,大家挥舞着扫把和抹布,一边干活一边和两个月没见面的同学聊天。
大扫除结束后,凌云帆和同桌嘻嘻哈哈地去倒垃圾,在走廊上偶遇纪沧海。
“欸!”凌云帆双眸发亮,抬手想和纪沧海打招呼。
谁知纪沧海看了凌云帆一眼,竟直接无视他,扭头快步离开。
凌云帆愣了,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因此心焦了一天,傍晚早早去花坛等纪沧海。
等纪沧海一出现,凌云帆就抓住人,质问道:“今天在学校,为什么不理我?”
哪知纪沧海比凌云帆还急:“在学校里,你不能跟我说话。”
“为什么?”凌云帆不解。
纪沧海焦虑:“他们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会连你一起欺负的。”
凌云帆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班上真的有人欺负你?”
纪沧海低头:“……没,就嘲笑几声,我习惯了,但是,绝对不能连累你。”他说着,微微咬牙,垂落身侧的手攥紧成拳,隐隐发抖。
凌云帆昂首挺胸:“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怕他们嘞。”
纪沧海:“可是……”
凌云帆:“哪有那么多可是的,你在学校不理我,我很伤心啊。”他加重了‘伤心’两个字的语气,装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把纪沧海整得手足无措。
凌云帆捂胸口:“啊好伤心啊,西湖的水我的泪。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咳咳。”纪沧海被这一调跑过一调的歌吓得连连咳嗽,小脸涨红,“别唱了,别唱了。”
凌云帆眨眼笑:“不唱可以,那你得答应我,在学校不会不理我。”
纪沧海:“可是……”
凌云帆:“哎呀,哪来那么多可是的!行了,就这么说定了,走吧,打篮球去。”
说着他大大咧咧地揽住纪沧海的肩膀,不给纪沧海辩驳的机会,将人往公园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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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纪沧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世上有人喜好以吸食别人的痛苦取乐,纪沧海班级上的那些混混,就是这种蝗虫。
纪沧海早已看透他们,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凌云帆在学校跟自己走的近,一定会一起被欺负的。
因为焦虑纪沧海下意识啃手,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玻璃磕地的清脆声响。
纪沧海往房门的方向看去,见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钻了进来。
纪沧海犹豫片刻,掀开被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客厅没开灯,样式呆板的家具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晦暗中,整个房子唯一亮灯的地方,是卫生间。
纪沧海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
门后倒着几个墨绿色玻璃酒瓶,瓶里的酒带着细密的泡沫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反胃的酒精味。
一位美艳动人,身形纤细瘦弱,身穿月白吊带长裙的女子站在洗手台前,听见声响,她转过身来,因手臂挥动碰掉了方才她放在洗漱台上的美工刀。
美工刀落地,被酒淹没。
纪沧海喊了一声:“妈……”
眼前的女子醉醺醺的,嘴上的口红被摸到了脸颊,吊带滑落肩膀,着实一副不得体的样子。
女子摆了摆手,含糊道:“去睡觉……”
话未说完,她歪着身子,趔趄栽倒。
纪沧海连忙上前,扶住女子,将她搀到主卧的床上,给人盖好被子。
女子拉起被子蒙头,呜呜咽咽地开始哭。
“妈。”纪沧海又喊了一声。
但是没人回应他。
纪沧海好似习惯一般,不声不响地倒了杯热开水放在床边,退出房间关上门。
而后纪沧海去卫生间,将酒瓶收拾干净。
他打开沐浴花洒,冲刷着地上的污酒,就在这时,那把掉落在地的美工刀露了出来。
纪沧海怔怔地看着那把刀,卫生间灯光亮得刺眼让人晕眩,他脑海深处响起低声细语,反复喃喃着要是凌云帆因你在学校受欺负了,那该怎么办呢?
他缓缓弯腰,将那把美工刀捡起紧紧攥在手里,原地呆立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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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开学的第二天,大家都在努力将心思从悠长闲适的暑假中收回来。
课间操时间,凌云帆正趴在桌上小憩,忽然听见同桌在和前桌说话:“暂时别去四楼的厕所了,隔壁班的那几个混混堵在那。”
“是不是在欺负人啊?要不要告老师啊?”
“不知道啊,我看见一班的一个男生被他们堵在里面,不知什么情况。”
凌云帆抬起头来:“一班的男生?”
同桌:“就昨天你打招呼但是没理你的那个男生啊,被堵在厕所了,不知道是不是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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