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涛看他那千头万绪、理不清毛线球反倒四脚八叉缠一身的猫样儿就觉得可爱,又不能真的笑出来,恭恭敬敬给他煮茶:“有事叫我去你办公室就好了,楼上楼下的跑多累。”
贺见真很急:“哎呀您坐吧,我有事要问。”
“什么事?”唐总老老实实坐下。
贺见真从头开始:“先说董事会。吴总那个席位您怎么打算的?”
“不是已经说了嘛,阿驰也答应帮忙了。”
“那吴家就心甘情愿拱手让掉一个董事席?可能么?您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唐礼涛看出来他是真的焦虑:“那我当年不也心甘情愿把我的席位让给他嘛。这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董事席,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贺见真没接触过董事会,的确不懂。
唐礼涛解释:“董事是要参与公司决策和战略的,是代表股东为公司做决定的。吴家现在没人有能力参与公司经营啊,董事席位让出来是完全合理的。你看前年林副总退休了,他的董事席不也给了别人嘛。但他手里还是拿着股份的,钱不会少他的。吴家也一样,该他们家的股份还是他们家的,只是不占一个位置而已。”
贺见真是担心争这个席位有危险:“吴家不会跟您闹矛盾吧?”
“所以说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你以为都跟演电影似的,动不动就斗个你死我活?这个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和梁驰会办好。”唐礼涛就是不愿意他身上担子太重。
贺见真咬着唇,露出隐忍的表情。
唐礼涛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去拉他的手:“好好的,怎么了?”
贺见真脱口就出:“那我还不能担心您了?”
说完他就脸红了。唐礼涛握着他的手一紧,笑起来:“我有分寸的。”
说到分寸,贺见真就想到媒体那茬:“您什么分寸我是不知道,您把人家节目都停办了,万一被反咬一口呢?新闻媒体不能随便搞的。”
“只是停办整改,改好了还可以重新再上线的啊。”唐礼涛很讲道理:“他们也确实没有经营证嘛。”
贺见真揭穿他:“您这是小心眼儿,打击报复。”
唐礼涛冷笑:“一没查封,二没抓人,已经给他们留面子了!要不给点教训,就可劲儿给人欺负是吧?你就是太软,才被人在新闻发布会上拆台!”
贺见真暗暗叫遭,把人惹火了。他赶紧手一翻,回握住。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他低下声音求和:“但这种事情不干净,您没必要……实在不行还有陈希他们……”
唐礼涛哼一声:“你也别想还有第二次。我没工夫给你收拾所有烂摊子。”
贺见真笑了,一回头见办公室门关着,快速把头伸过去在他脸上亲一下。
“我自己收拾,要帮忙我再找您。”他都这么护着他了,他怎么会不感激。
唐礼涛哪里放过他,把人搂过来在嘴巴上深深吮过。贺见真推不开他,又怕有人要来,手搭在肩膀上僵着,亲得喘不过气了才勉强推一下。
分开了他也不敢抬头看人。两人的关系始终暧昧不清,他自己没想好,也不敢多问唐礼涛。
既贪要这个人的支持和厚待,又不给人家任何回报。他知道这样很无耻,但他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用交易的态度对待唐礼涛。
他想要一段平等的关系。
第11章 我喜欢您
贺见真觉得自己像个不知感恩的婊|子。
“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他还喘着气,两眼微红地低头看着唐礼涛。
唐礼涛稍稍抬起下巴亲在他的额头上:“现在这样就挺好。”
贺见真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明天周末,要不……我请您吃饭吧。”不然实在过意不去。
唐礼涛考虑一下:“嗯,中午我去接你。”
外头有市场接待员敲门,两人才坐开一点距离。贺见真慌得去整理仪容,接待员进来喊他贺总,他虚虚地应了一声,脚底抹油就溜了。
到了外头能透气了,他才来得及分辨自己过快的心跳,有一股微酸的甜蜜在胸口积聚。
明天,算不算约会呢?
韦宁还问他周六需不需要来公司加班,贺见真让她调整安排尽量把周六腾空。他告诉她,周六他有私人的事情要处理。作为合格的办公室主任,她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贺彤更明显地注意到父亲的不同寻常。那个一向告诉她“穿衣服只要干净、大方、有精神就好”的家长,自己在衣帽间捣鼓了半个小时,掏了一条牛仔裤出来,配了双白色帆布鞋站在她眼前。她瞪圆了眼睛,以为她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哥哥。
“你要去干嘛?”她谨慎地质问。太不正常了。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穿过牛仔裤。她以为三十岁以上的成熟事业男性不会再穿牛仔裤了。他把自己搞得像个大学生。
贺见真在穿衣镜前努力整理头发,脑子没来得及拐弯,也不会编个谎:“出去玩。”
贺彤嘟嘴抱臂:“你出去玩不带我?”
贺见真满怀歉意,亲吻她的脸颊:“宝宝,爸爸也可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吧?”
“但是你也很久没有带我出去玩了。”她难免委屈。
孩子是很敏感的,他们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家长的变化。但年幼的女孩还不能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本能地担心,如果家长变得太快会不会和自己疏离。
贺见真也的确欠她一次谈话和坦白:“爸爸吃了中午饭就回来。晚上我们可以订烧烤,选个你喜欢的电影,我们一边吃一边看,然后聊聊最近的事情。好吗?”
这是她最喜欢的家庭活动。她很满意,终于愿意放他出门。
唐礼涛已经等在楼下。
“小孩子撒娇,耽误了点时间。”贺见真连声道歉:“从她跟了我,还没有我把她扔在家里自己出去玩儿的时候,她可能对我有意见了。”
唐礼涛不介意他的迟到:“都十岁了,还这么粘你?”
贺见真其实能理解女儿的不安:“以前亲生爹妈不疼,亲戚抛皮球一样把她来回地扔,跟了我又是我一个人带她,她肯定会少一点安全感。这几天我也确实忙昏头了,还没跟她谈过。”
车子平滑地开出小区,转上大马路,在红灯前面唐礼涛开了车窗点了根烟。
气氛有点过于安静。
贺见真看着男人点烟的侧脸:“您……没有想过要个孩子吗?”
大家都知道,唐总不婚不育,是最潇洒的一个。
“我不喜欢孩子。”这是诚实的回答:“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决定以后不会要孩子。”
贺见真失笑:“我以前也这么想过。”年轻的时候都觉得孩子也就那么回事,可到了一定的年纪,想法似乎又有所变化。他以前是不信这一套的,也是自己到了时候才明白。
“你喜欢就养。”唐礼涛觉得他养孩子挺好:“你挺适合当爸爸。”
贺见真是俗人:“有时候还是怕,以后老了身边没有个人。”
餐厅订在江边,吃潮汕菜。唐礼涛喜欢粤菜,尤其喜欢潮菜。这是市里最好的潮菜馆。
小包间半开放对着江景,菜没上来之前还能在江边散步。
“领个没血缘的孩子,也不结婚,家里没有意见?”唐礼涛问。
贺见真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我家一直比较……惯着我。我爸妈挺喜欢彤彤的,觉得是件积德积福的好事。也算我运气好。”
唐礼涛意味不明地笑一笑,没有马上接话。
“干嘛笑我?”他不想猜唐礼涛在想什么。
男人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笑。是高兴。”
三十几岁的人被揉脑袋,贺见真没觉得有什么好高兴。
他也好奇唐礼涛的生活:“您呢?我从来没听您说过家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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