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峰岳小心翼翼地给陈衷做了一个全身按摩,自己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子,光着屁股开了门,试过浴室内外的体感温度差后,干脆把被子抱进了浴室,把陈衷打包回了床上。
他在陈衷身上每一处发红肿胀的地方都涂上了软膏。在确认过陈衷的生命体征后,才安心地抱着陈衷闭上了眼睛。
不过三个小时后,陈衷就惊醒了。
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柳峰岳是否还有呼吸,得到肯定的结果后他才松了口气,撩起柳峰岳额前的碎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刚要躺下,就看到柳峰岳睁眼了。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半晌后异口同声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陈衷觉得自己胸前凉飕飕的,躺下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哥,你先说吧。”
“我在下班的路上被绑架了,” 柳峰岳说,“他们带着我兜了一大圈,先是把我的手机和戒指拿走丢在了垃圾场,又把我的一件外套扒下来,撕烂后埋在了西郊的林子里,最后像是想把我丢在高速路的桥洞底下,被我逮到机会痛扁了一顿,脱困后我就立即给你打了电话。”
他的语气很平静,轻描淡写得仿佛在讲述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你呢?”
陈衷控制了一下情绪,低声道:“我跟着信号发射器,找你找到了垃圾场,但是在那里没有找到你,所以我…”
“你是不是在垃圾场里扒拉了一晚上?” 柳峰岳问。毕竟他在把陈衷抱回到比较暖和的室内后,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臭味,感觉已经腌入味了,绝对不只是在垃圾场里走过一圈这么简单。
“熏、熏到你了?” 陈衷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 柳峰岳用食指戳了一下陈衷的额头,“下次记得找不到我就回家等着,我命大,不会有事的,你看看你一个 Alpha 把自己搞成这样,像话吗?也幸好你媳妇是我,要是娶个娇弱的 Omega,你现在就冻死在桥洞底下了你知道吗?”
“也幸好你不是个娇弱的 Omega,” 陈衷把头埋进了柳峰岳的颈窝里,“不然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近距离地感受着陈衷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肩膀上,柳峰岳感觉心跳的频率有些快,他给了陈衷一拳:“咒谁呢?信不信我把你脱光了埋垃圾场里?”
陈衷贴着柳峰岳的脖子,贪婪地汲取着蜂蜜枣糕的味道,能量补充得差不多了之后,他睁开了眼睛,翻涌的情绪如岩浆般迅速冷却了下来。
“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须尽快解决掉陈契的事了,” 陈衷说,“不然谁知道他之后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举动呢?”
“你打算怎么办?” 柳峰岳用脚趾戳了戳陈衷的脚背,“我把绑架我的那两个人带回来了,就关在储藏室里,应该能用得到,买凶杀人应该足够他判刑了吧。”
陈衷摇头:“很难,现在看来只凭这一件事,陈契还是很有机会为自己做无罪辩护的,而且极容易遭到反噬,毕竟他背后的利益网络很复杂。”
“重点还是放在‘催情剂’上,今天就是周四了,希望晚上可以监听到有意义的东西。我还打算给宁庆文打个电话碰碰运气,如果能打通的话… 说不定他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些证据。”
柳峰岳问:“宁庆文是谁?”
“宁世林的父亲,” 陈衷顿了顿,补充道,“曾经是我母亲的保镖,后来因为两次强暴了 Omega 被辞退了。我的电话簿里还记着他的手机号码,虽然过去十几年了,大概率是打不通了。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能联系到宁家的方法了。”
“你怀疑陈契对他用过催情剂?”
“是的,其实仔细想想,一个溺爱自己女儿,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的父亲,不可能在她身边安个不靠谱的 Alpha 做定时炸弹,宁庆文肯定是经过外祖父的严格选拔留在我妈身边的。他两次强行标记 Omega 的过程都很蹊跷,明明是在工作期间,却只有监控录像记录了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人中途阻止他,甚至没有目击证人,两次都是如此,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成这样的。”
陈衷又说:“哥,这段时间对你来说很不安全,你最好还是不要去公司了。我会尽可能快地让一切都尘埃落定,等天亮了,我去套那两个绑架犯的话,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来。”
柳峰岳答应着,用双手蒙住了陈衷的眼,说现在时间还早,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
张途是被一股扑鼻的香味勾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摆了一盘烤鸡。
他想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着,拷在暖气片的管道上,努力了半天也挣脱不开,更不能靠近那盘烤鸡分毫。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
说来惭愧,他和他的好兄弟程芜接了一票大的,金主出手很阔绰,而且任务要求虽然复杂了点,操作难度并不高。
他们的目标是处理一个 Beta,两人本以为十万唾手可得,没想到这个 Beta 比一般的 Alpha 还要难对付,在程芜被揍得倒地不起之后,他也很快就在 Beta 的重击下失去了意识。
张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这个房间里没有时钟,从窗户往外看,只能看到成片的阴云。
而他的好兄弟程芜不知道去哪了,一个人被困在陌生的房间里,越是像他这种手上出过人命的,就越容易感到害怕。
张途盯着烤鸡咽了咽口水,开始搜寻自身附近有没有能帮助他脱困的东西。
他刚发现了柜子边的钥匙,储藏室的门就开了,伴随着一股呛鼻的醋味,强大 Alpha 的威压渗了进来,一个可以称得上是 “小白脸” 的 Alpha 进了屋,坐在了他面前的塑料凳上。
“小白脸” 阴沉着脸,盯得他脊背发毛。
陈衷翘着二郎腿,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的雇主,给了你们多少钱?”
这并不是个违反职业道德的问题,张途如实回答:“十万。”
“那如果我给你们一百万,你愿意反水,给你的金主当污点证人吗?”
张途沉默了。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既然是收钱替人做事,就没有背叛的道理。
可 “小白脸” 给得实在太多了。
他没有父母,上面一个生病住院的奶奶,下面三个还在念书的弟弟妹妹,全家就靠他这一个除了一身腱子肉一无是处的成年人苦苦撑着。现在奶奶急需做手术,这笔钱或许能救他的急,但是…
但是程芜曾经说过,背叛自己的金主,是要遭报应的。
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犹豫,陈衷撑着下巴问:“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家境应该很不好吧?”
张途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你调查过我?”
“只是猜测而已,” 陈衷说,“你不觉得我这张脸和你的雇主很像吗?”
确实很像。
仔细一看,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气场不同,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很不一样,雇主给张途的感觉是威严且可怕的,而 “小白脸” 看起来没那么强的攻击性,不然张途也不会下意识地给他贴上 “小白脸” 的标签。
等等。
他为什么知道雇主和他长得很像?
“你的雇主叫陈契,是我的父亲,” 陈衷掰下一只鸡腿来,递到张途嘴边,“他雇你们两个杀的人是我的老婆,也是他的儿媳妇。你觉得一个心狠手辣到会买凶杀自己亲儿媳的人,为了他自己万无一失,会留你们两个的活口吗?”
陈衷的这一举动,对一个行动受限的 Alpha 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张途却顾不了这些,他在认真思考陈衷问的问题。
“既然他选择了你们,就证明你们对他来说,是最好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的。要么是没有任何亲戚朋友,死了也无人问津的,要么是一个人撑起全家,可以轻易被全部灭口的。这一单你要是做成了,恐怕不仅自己没命花,还有可能会连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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