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站起身,四下张望,喉管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喊不出声。
啊……
啊……
那人不是霍家大哥,虽然身形酷肖,但绝不是当年的霍传军,而是另一个人。
楚珣两手痉挛发抖,巨大的情感冲击让他眼前一片光环斑点交错着闪烁,眩晕,鼻翼抽动,终于绝望地嘶哑地喊出声。
“啊……”
“啊!!!!!!!!!!”
……
晚上从庄园的烧烤晚会回来,回到别墅,进屋休息。
楚珣在金老板一众外人面前强颜欢笑,讲了许多笑话;没有外人注视时,立刻收起笑容,神情寂寥。他也吃不惯当地食物,缅甸人烧菜讲究酸辣鲜,各种鱼酱虾酱、酸笋、河鲜,让他嘴里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楚珣情绪异常,失落抑郁,旁人察觉不到,林俊早看出来,这是珣公子一年一度的“生理期”提前降临。
楚珣进洗手间,狠狠呕了一通,把晚饭吃的酸不啦唧东西全吐掉,快把半个胃吐出来,眼底洇出眼泪。
林俊从身后搂了他的腰,轻轻拍抚后背:“难受?我给你做些合胃口的东西。”
楚珣皱眉,“唔”了一声,整个人软软地瘫在对方臂弯里,精神抑郁期间,确实浑身病态的乏力。
林俊声音温存,哄小猫似的:“想吃什么?蔬菜粥?椰蓉紫米粥?我给你煮。”
楚珣难受地撅嘴,哼道:“我想吃……煎饼卷大葱,要蘸酱的,没有黄酱我不吃!”
林俊:“……”
林俊在客房套间用通电小灶给楚珣熬粥。
小林同志做饭手艺相当不错,家常炒菜不在话下。给人做贴身保镖的,讲求经济实惠,禁使唤,十八般技艺皆通。楚珣有时候想,这人倘若不是个保镖,同居同一屋檐下,也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大便宜,年纪大些的男人性格温存贤惠,特懂得照顾人,对人真心实意的好……
楚珣喝了两种口味的粥,椰子粥和鱼蓉粥,煲得浓香稀软,暖心暖胃。
俩人对坐喝完粥,林俊把碗在水池里涮干净,擦净手,转身盯着楚珣,没有离开的意思,眼底漆黑深邃,视线低调缠绵。
楚珣往窗口走去,眼睛故意不看对方,低声道:“回去歇吧。”
林俊突然大步上前,拽住他的手肘,轻轻一带就把楚珣带到怀里,轻轻地喘息:“别随便站窗口,不安全……”
楚珣故意别过脸,肩膀抵住对方胸膛,俩人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僵持。
楚珣用肘撑着对方,林俊也不用强,温存地慢慢张开双臂搂住他,像大人哄孩子似的把人抱在怀里揉,嘴唇贴上他头发。在林俊心里,楚珣永远就是个孩子,虽然年龄大了脾气不好,时常发火骂人,蛮横矫情,其实骨子里还是当年单纯乖巧善良的男孩。
楚珣面色冷下去,沉着嗓子严肃地说:“我是欠了一屁股债,你这是今晚憋着我让我还账吗?”
林俊毫不掩饰眼底深情,嗓音低哑,渴求:“不用你还,你继续欠我,我不在乎。”
楚珣回道:“我在乎。”
林俊眼神遽然黯淡,失望:“……”
楚珣冷冷道:“……不行,不能那样。”
夕阳下街角某个冷峻落寞的身影划过楚珣的瞳膜,让他惊痛,发抖,香烟的味道熟悉得痛彻心肺!
他横肘猛地发力推开对方胸膛,甩开林俊的手。林俊从来也不强迫,默默地放开手,凝眸目送楚珣的背影。
楚珣头也不回往浴室走,对身后人道:“出去,门关上。”
之后一天,金老板在孟拱当地最豪华大酒店宴开八桌,请提萨拉赏脸吃饭。
金百胜这人性格豪爽手段大气,作为当地华商首富,与黑白两道都有交情,生意牵扯复杂。他有意请楚公子作陪,邀一派势力提萨拉见面,也是在对方面前摆个谱,亮一亮声势,让对手明白,他金百胜有背景有靠山,楚珣是北京军方的太子爷,不是一般身份,谁都别想动。
楚珣穿一身浅米西装,白色镶花边丝绸衬衫,脖子上系热带花色丝巾,用发胶在脑顶抓出亮眼的头型,在宴会厅里像一块吸引眼球的大钻石,举止风流倜傥,笑容可掬。
楚珣也见到孟拱黑道女匪提萨拉。这女的约略三十出头,妆容精致,眉目五官精明深邃,正是少妇风韵妩媚的年纪,看得出年轻时姿色更盛。楚珣心里合计,看这女人容貌年龄,当初竟没答应贺叔叔接提萨拉这一票任务,说不定比搞金百胜那胖家伙划算得多。
他没选择接近这漂亮娘们,难不成,有个人先接了这趟活儿……
他真正心思一直飘向提萨拉身后站的人。这女的既是黑道,身边保镖环绕,个个身材英武挺拔,面容冷酷。
楚珣饶有兴味,笑眯眯道:“拉姐,我前儿个可算见识到,您手下人厉害,枪口下救我一命,您赏光替我引见,我当面感谢?”
提萨拉红唇一抿,用戴满碧绿翡翠戒指的手在耳侧一摆:“韩天。”
身后隐藏在阴影中的沉默的人,这个叫“韩天”的人,缓缓上前。
韩天……
呵呵……
楚珣在心里冷笑,满脸笑成一朵盛开的大丽花儿:“呦,天儿——哥,久仰了,救命之恩,二爷感激。”
韩天墨镜下的视线冷漠,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楚珣的犀利视线像射线穿透墨镜,笑道:“你扔我那一下,你他妈的也扔忒狠了。二爷我谁啊,真不留情面?”
楚珣字字句句话里有话,脸上笑得荡漾勾人,心里异样作痛。
他一条小腿翘在另条腿膝盖上,摇晃着,一副浑不吝的公子哥儿做派,冷笑道:“成,我跟你说话你也懒得搭理我。”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当过兵,玩儿枪的,有性格,在这金三角抬着军火抽着大麻挣着美元傍着美女,活得多滋润?瞧不起我们这号的,那你干嘛救我?”
楚珣一口怨气爆出来,在不揭穿对方的底线上,话里到处带刺,因为某些原因而烦躁难受。
要不是众目睽睽,他几乎情绪发作直接质问对方,你是提萨拉养的鸭子还是咋地?你这样了……
提萨拉意味深长地瞟一眼,眼底突然射出精明锐利的光:“我倒也想知道,韩天为何救楚少爷。”
楚珣有意挑衅,韩天默然不答,人冷得像块冰,刀枪不入。
两人视线在暗处胶着,楚珣锐利的眼锋透过对方遮面的墨镜,仔仔细细描摹那副五官,每一分每一毫,剥离、卸掉对方脸上那层僵冷的面具……
饭毕,金老板相邀,两伙人移步酒店灯火辉煌的地下大厅,看拳赛。
这座酒店是当地最豪华赌场,赌的不是纸牌轮盘机,赌的是拳,赌的是命。拳赛大厅座无虚席,正中四方拳台,两名搏击高手摘下头箍,放手厮打,用拳脚全身各部位凶狠地撞击,拳台上汗水与血水四溅,牙齿手脚齐飞,在赌客大亨疯狂叫好声中,直打到一个将另一个KO,拖出赛场……
座上的大佬闲谈间指点江山,楚珣金手指一点,压红方胜,提萨拉压蓝方。
蓝方那家伙在百八十回合后被击飞撞上护栏,然后在对方一串组合拳脚之下吐血昏倒,被抬下场。提萨拉输了赌局,神情依然优雅,抛给楚珣一大摞筹码,然后歪头吩咐手下,“那个让老娘输钱的男人,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前,让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楚珣心中暗寒,表面露出天真孩子气,声音清亮:“胜负常事,拉姐您别跟我当真,我这人胆儿可小啦。”
提萨拉斜眼道:“楚少爷真想赌一把?”
楚珣笑嘻嘻道:“我没见过打拳,随便玩玩儿。”
提萨拉说:“金老板倘若有诚意,就把手下头号战将查颂放出来。”
金老板客气道:“不敢,查颂哪是您手下那位辉子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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