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是最后一门课,考完还有一节班会课,这种下了战场就要进宫面圣的折磨让一众学生直呼变态,但南川一中每年的本科升学率也一样会让其他学校咬牙切齿的直呼变态。
铃响的时候教室里一阵躁动,顾执习惯性地写完试卷最后再填姓名,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钢笔绕着手指转了两圈。
和平时考试不同,期末考试时间到了就走人,试卷铺在桌上,监考老师在所有人离开教室后开始统一收卷。
铃声一结束,所有教室的前后门都乌泱泱的涌出一大批人。
大家习惯性的交头接耳,一考完就讨论,什么题有过类似的题型,什么题难度直逼竞赛。
然后在啊的一声惊叹过后,紧接的不是“幸好我选了C”就是“靠,我就错了一小步”。
许景出了名的腿长,大家都鱼贯而出的时候,只有他鹤立鸡群的站在教室门口跺脚。
顾执和江初一前一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铁青着脸跟崔文君说“不是吧,我最后一个符号写错了。”
顾执正要开口的时候,许景拦住他:“考完不讨论,这是对同学最起码的尊重。”
顾执翻了翻眼皮,话到了嘴边又没说。
“走了,我快饿死了。”许景催促着身后几个人:“这两天考试考得我四肢乏力,今天必须得补回来,我们就去校后门那家蹄膀脑花汤,我妈说吃啥补啥,每人一份我请客啊,都别说我吃独食。”
顾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妈也没让你考完再补吧?
期末考最后一天食堂不供饭是一中的老规矩了,基本考完试的学生中午就回家了,只有二班这么变态把班会放在下午,莫名的要多逗留半天。
知行楼的长廊里挤满了人,都往同一个方向涌,江初皱了皱眉,听了许景的话有点想打退堂鼓。
“哎,你也不问问人忌不忌口。”顾执朝身后看了一眼,笑着说:“你确定他们能接受?”
他大概是说江初,但许景回头只看见苏诺和崔文君在惊恐的摇头。
“额,你们随意。”
顾执抿了抿嘴唇,刚想说江初肯定也不能接受,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身旁冷幽幽的传来江初的声音:“我不去了”
顾执回头看见江初耳朵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塞进了白色耳机,大概是屏蔽周遭的聒噪。
顾执偏过头,明媚的光影落在他轮郭分明的侧脸,浓密的头发上透着刺眼的光亮,他微微一愣,自动往后推了一步,立场明显。
“你们...”许景抬了抬下巴:“生在福中不知福,随你们意。”
但他们最终还是去了,因为食堂不供饭,学校周边的餐馆都排起了长队,只有许景说的那家店有位置不用等,但补脑的东西只有许景一人点了。
十几岁的人,没有谁会承认自己需要补脑,二百五除外。
等到吃饭的时候,苏诺借口透口气出去买了几瓶可乐。
前台的服务员告诉她罐装的冰可乐来不及替换,只剩最后一罐,其他冰的都是瓶装,苏诺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那麻烦你给我们送几个纸杯进来。
期末聚餐,最是热闹,又逢暑假竞赛和补习班的大热话题,大家都在讨论竞赛的方向,还有接下来一周的假期怎么放肆,小桌上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在纷杂混乱中,服务员拿着纸杯进了门,苏诺把可乐分别倒进杯子里,从离得最近的崔文君开始,一杯一杯的递给他们。
分给顾执的时候正好杯子不够,她顺手把那瓶罐装的递过去,她的裙摆在空调房里一掠而过,脸上的微红胜过粉裙。
微妙的变化,旁人并没有发现,顾执余光看了一眼桌角的那罐可乐,不知怎么心里徒然的晃了一下。
他那点细枝末节的变化尽数落在江初眼里,以顾执的个性要么就是假装不知道,要么就是打哈哈掩饰。
眼看顾执正要双管齐下,江初有些不悦捞起桌上的手机,沉声说:“我出去买瓶水。”
然后在五六双瞪大眼的注视下,顺带把顾执一并拖了出去。
他想说这不是有可乐么,还买水干嘛?但江初铁了心要出去,想也是多余问。
然而许景就没顾执这么有眼力见,他开拦了一下说:“你叫服务员拿一下不就行了,马上就吃饭了。”
谁知道江初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消食”
顾执:“......”
听到开门声,许景才反应过来,他对同样郁闷的李茂说:“还没吃饭,消哪门子食,我看他就是想跟顾执两人吃独食不带我们。”
他们两很快就回来了,还真一人手里拿着一瓶水。
饭间,许景问了顾执一句:“你补习班定了么?”
“应该还没有。”顾执来南川满打满算才一学期,况且这种事一般都不需要他操心。
“那你呢?”许景偏过头又问苏诺。
苏诺想起上次跟顾执说的话,被问起这个问题不免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对许景说:“还没有。”
许景抬起头,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嘿嘿笑了两声,说:“都没有吗?那我们到时候就约定一起呗,我表哥的高中同学暑假回国,他和几个朋友准备开个补习班,现实版中国合伙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许景那边卖力的吹捧,顾执怀疑他拿了人家的好处费。
几个人犹犹豫豫的都在等谁第一个开口。
“江初,你呢?”
顺着许景的话,大家都把目光看向江初,没想到许景会cue到自己,江初不自在的说:“我不需要。”
果不其然,还是那个仇恨一拉就满分的江初。
顾执悻悻的喝了一口水,抬眼的时候刚好对上苏诺的视线,瞬间想起了苏诺先前跟他说过的话——
“反正都要去补习班的,你到时候去哪里,跟我说一声呗,我......和崔文君就直接跟着你选了。”
想到这个,他忽然有点尴尬。
“你需要。”顾执蹙起眉头,脱口而出。
因为这话接的太过自然,而对象又是江初,另外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的盯着顾执看。
“我的意思是,老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顾执朝旁边的许景递了个眼神,试图让这二百五接话。
许景的大脑向来对重要信息不存备忘,但李茂反应快:“任何时候学生的第一要紧就是学习,还有高二高三在等着你们,高考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快别说了,好不容易才考完试。”几个女生揶揄着:“学委又假传圣旨了。”
“哈哈,能者多劳嘛”有人附和着。
一群人拍桌狂笑。
顾执低下头小声说:“你真不来么?还是你有出去的计划?”
不难理解,他们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叛逆期出头的时候,悠长假期计划着和朋友出个门,逃离学校和家长实在是在平常了。
但是江初......顾执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货恐怕不可能有朋友的,家长也.......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就听到江初不冷不热的说:“不出去。”
江初这个人看起来深不可测的样子,其实都是虚的,在同级生里,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直白简单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难道你不想跟我们一块?”
江初:“......”
这说的什么鬼话,要是几个月前江初肯定想也不想的就说:“不想。”
只不过那时顾执大概也不会这么问,他觉得顾执如果放在古代一定是那种善于洞察人心的权臣,能在纵横交错的一堆人面前,不动声色的逼你说出他想听的话。
江初的表情一时之间跟吃了馊饭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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