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149)
“这事江浔肯定知道,那小杂种鬼心眼儿多的很,偏守锋对他百依百顺。你还是赶快出国,别回来了。姓郑的再有证据,到时没有对证的人,警方也唯有束手无策。”顾守静道,“老二对我们总有些香火情,江浔若怀疑到你,他不咬死你是绝不会松口的。”
凌昀打电话给秘书要了杯热牛奶,带着顾守静到沙发上坐下,“董事长,你对江浔还不太了解,这些天,我查了一些关于他的事,这可是个超级可怕的敌人。”
顾守静握着牛奶,“他不过是倚仗着老二罢了。”
“不只如此。他的报复心他的行动力,远比顾总更可怕。”凌昀把近来曾家郑家的事都与顾守静说了,“我明天还要给郑家孩子办第三次转学手续。曾家的事您若关注娱乐新闻应该知道,曾忠仁死了,他的女儿现在狱中,身败名裂不说,在娱乐圈数年打拼俱为泡影,等税务上的罚单下来,恐怕最后一点老底都保不住。即便如此,恐怕也要坐牢。还有,做空时氏影视就有他的一份,他鼓动您给时氏投资,托起时氏股价,转手便将手上股票清空。放出时坤与曾芳的不雅视频,时氏股价就此一泄千里。时坤的儿子时云龙现在的情况,您恐怕也很清楚。时氏影视,明年就要进入破产清算。您也损失了一大笔钱,唯独他与他一起做空时氏的几个人,赚的盆满钵满。”
顾守静没想到时氏影视背后还有这样的内情,咬牙骂一声,“这小杂种,好毒的手!”转念一想,“如果时坤与曾芳的不雅视频是他放的,可他为什么提前清空,等到时氏再跌一回,他赚的更多。”
“我也无法理解,但是,我查的很清楚,做空时氏的资金有一笔是江浔的钱,从他账上划出去。那一场做空,时氏影视这些年的身家,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
顾守静恨恨的一捶扶手,指甲刺进掌心,隐隐生疼,“这件事老二知不知道?”
“起先应该不知道,不然顾总不会坐视你给时氏投资,顾总不是个能欺瞒的人,后面应该是知道了。”凌昀客观理智的分析,“但做空做多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何况江浔颇得顾总喜爱,即便顾总知道,恐怕也只当不知道了。”
顾守静蹙眉道,“我们恐怕是无法让老二在我们这一边了。”
“顾总并不危险,他是个颇重感情的人,对江浔除了父亲对待儿子的喜欢,还出于以往未尽抚养之责的内疚,所以对江浔几乎百依百顺。江奕的事情,于情于理,顾总一定会站在江浔那边。因为若是他做出相反的选择,他会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但是,倘有万一,顾总不会对您下手,您是他的亲姐姐,他也下了这个手。危险的人一直是江浔,这是个极富耐心,极有手段的敌人。”
顾守静按一按额角,已经按凌昀所说整合出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又有事不合逻辑,“但,江浔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如果他先前并不知道江奕的事,他为什么要对时氏对曾家下手?”
“我们没时间来解这个谜了。董事长,他的眼睛已经在盯着我,我会拿到郑家德手里的东西销毁。没有证据,他再怎么也是枉然。”
顾守静的视线盯着虚空,追本溯源,“时家、曾家、郑家,这才短短几个月,相继出事。这绝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事。”
“他什么时候进入影视业的?七年前。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起码是在对时家下手之前。”顾守静目光灼然,望着凌昀,“以前这小子说过,理想是想做学者,研究学问。原本我觉着这话虚伪,可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他会涉足商业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他知道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给江奕报仇进入影视业,苦苦等待好几年的时间只为把我们一网打尽,那么,他为了报仇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不一定。”凌昀对江浔做过更细致的研究,“若像董事长说的那样,他为什么要等这好几年,他等的是机会,在法律框架内解决事情的机会。如果他不想在法律框架内进行,不会等这好几年。他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他非常的骄傲,他要光鲜亮丽的站在他的仇家面前,看他的仇家在泥潭挣扎,这才是他理想中的胜局。”
凌昀道,“所以,还有机会。我一定会销毁郑家德手中的把柄,如果他愿意亲自出手,我会带着他一起下地狱。”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顾守静与凌昀搭档多年,当时就听出不对,锐利的视线落在凌昀脸上,“你早就知道这事!”
凌昀一时沉默,顾守静问凌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昀十指交握,恢复从容,“郑家德走投无路,打电话给我。”
“不。比那更早。”顾守静说,“你若对我说谎,就会十指交握,因为心里不自在。”
凌昀硬是苦中作乐笑了下,顾守静道,“都这时候了,不要瞒我。”
斟酌一二,凌昀将七年前大年夜的事说了。顾守静面色微变,她深深吸了口气,对凌昀道,“别为他伤了你。你先出国吧,天高皇帝远,去我们在美国的分公司。”
“对于江浔,国家是遵循法律之地,国外是他的法外之地,若在国外,他会不吝于买凶杀人的。”凌昀镇定的望向顾守静,“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与我讨论任何有关此事的话题。我会向公司暂时请假,我这里的事交给小卫,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原是孤儿院的孤儿,是您资助他一直到大学毕业。他做事干练,对公司对董事长都很忠诚。等事情办好,我再回来。”
“不用请假,你是我的员工,还轮不到老二来管。”
“只当是迷一迷顾总的眼吧。而且,接下来还要忙郑家那边,公司这里也顾不上。”
顾守静说,“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还好。”
凌昀温柔承诺,“放心。”
放心。
您放心。
董事长,请放心。
多少次,她听到这句话就能心神安稳,再无担忧。
顾守静突然抑制不全眼中酸楚,她猛的仰起头,眼泪却仍是止不住从眼角溢出、滚落。
凌昀只觉自己仿佛回到二十几年前那些青涩无知的年纪,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凌昀默默的递上纸巾,“不要哭。”
“我没事,你去吧。”
顾守静对凌昀垂泪时,江浔把有关郑家人以及郑家佣人的资料看了一遍,准备明天去见郑太太。
郑太太是受一位平时交好的小姐妹的邀请出门,小姐妹去厕所,郑太太一人坐在咖啡厅,江浔过去,绅士的示意郑太太面前的空椅,“这里可以坐吗?”
郑太太一见他立刻面色大变,江浔自己坐下,“不要担心,公共场所,店里还有摄像头,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跟你简单的聊几句,给你一些我个人的善意的建议。”
“你能有什么善意?”郑太太从肢体到眼神都充满防备。
“当然有。我一向怜香惜玉,尤其是对郑太太这样柔弱的女士。”江浔将一个文件袋推到郑太太面前,郑太太打开,只瞥了一眼,立刻重新放下。
“这应该不会令您感到惊讶,毕竟,小菇都摆家里去了,这又算什么呢?”即便郑太太对郑家德外面有女人的事心知肚明,即便她对小菇装聋作哑,但这些事被江浔点破,郑太太仍是难堪至极。
“应该早有心理准备吧?嫁郑家德之前就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我只是很奇怪,哪怕是金钱婚姻,你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名下财产竟不如他名码标价的外室。”江浔摇头不解,“郑平郑安名下有房产有股份,可惜那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儿子的。不查不知道,郑太太除了手中珠宝,两套别墅,一无所有。”
“当然,在A市,两套别墅现在也得上亿了。不过,郑氏账户被查封,现金流已经断了,哪怕公司关门也要有一笔不小的谴散费,何况还有梅律师那边的费用,他可是有名吸血大户,有名的认钱不认人。还有郑家德在看守所,那个地方更是一天都离不了钱。昨天郑家人就提出卖房变现了吧?郑家大姐是为自己弟弟官司跑动,自己家也是上有公婆下有子女,不会舍得卖自己的房。郑家老太太老爷子,儿子坐牢,孙子年小,他们没什么挣钱能力,现在肯定将自己的钱看得比命还要重要。所以,卖房变现肯定也得先卖你名下的房,或是逼您拿钱出来填郑家德的窟窿。何况,他们现在担心什么,除了担心郑家德,就是担心你会不会改嫁了。榨干了你,他们捏着钱,你才能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