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衬衣(79)
明恕开心道:“哥,你最好了。”
马上就要去接受魔鬼集训,明恕在家睡了一天,中午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坐地铁去找萧遇安。
等萧遇安时又遇见易卓了,这位仁兄打架时猛,一遇到和猫有关的事,脑子就变得特简单。这都一年了,易卓居然还没发现明恕就是萧遇安家的那只土猫。
明恕和易卓聊了会儿猫,各说各的,天居然还能聊下去。
易卓说:“你哥这人,对猫不上心,你多疼疼你们宝贝。”
明恕说:“没有没有,我哥挺疼猫的。”
易卓又说:“土猫你别看它高冷,它其实最喜欢主人家摸它。你哥不摸的话,你帮着给挠挠痒,摸摸头。”
明恕说:“摸了摸了,头和脖子都摸了。”
萧遇安从楼里出来,易卓就要走了,发自肺腑地说:“萧队,没想到你还挺会养猫的。”
萧遇安看明恕,明恕别过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商场里的新款琳琅满目,明恕试衣试得兴奋,每件都要萧遇安给个意见,逛到天都黑了,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萧遇安在卫生间洗澡,明恕就在卧室整理衣服。
以前卧室这一面墙的衣柜里,他只占其中一扇门,现在萧遇安的地盘不断被他侵占,两人的衣服也开始搅合在一起。
他整理来整理去,自己这边又放不下了,只得往萧遇安那边放。结果收了没一会儿,居然在柜子最下面那一格发现一大包套子。
那一刻,他忽然僵住,第一反应是将套子塞回去。
但他很快发现,这包套子是他去年在便利店买的。
当时是被一个客人给气着了,对方笑他没用过套子,收银还手抖。他下班就把店里所有品种的套子都买了。
他记得自己是把套子藏在衣柜里来着,但是后来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萧遇安也没跟他说过套子,那就不可能是被萧遇安拿走了。
一年不见,居然在这里!
他心跳都加快了,在使用衣柜上,他一直挺规矩,去年绝不可能把套子放在萧遇安这边。那就只能是萧遇安发现了套子,然后藏过来的。
他抓了抓头发,想不通,萧遇安藏他的套子干嘛啊?
萧遇安发现套子时是什么心情?把套子藏起来时又在想什么?
明恕浑身躁动,捏起拳头,无意识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口。
卫生间花洒的声音哗啦啦的,明恕听着就脸热。客人笑他没用过套子,嘴脸是挺丑恶的,但他没用过套子是事实。
直到现在,他还没用过套子。
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和萧遇安不清不楚,这关系本来就不可思议。
今年春节回家是一场变数,萧览岳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谨澜姐好像也看出来了。
他有点抬不起头,但是萧览岳在他面前一句重话都没有说,甚至没有拿冷脸给他看。
他们没有立即接受,但似乎是在试着接受。萧家没有一个人怪他,他们大概觉得,萧遇安是哥哥,他俩的关系如果算是犯错,那他们身为父母的,也更该和萧遇安谈。
萧遇安向萧览岳承认时,其实他们连吻都没接过。那天晚上萧遇安第一次吻他,手揽着他的后腰,让他不至于跌倒。
他自以为聪明,可接吻时他又那么笨,连呼吸都忘了。
但这小半年,他和萧遇安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萧遇安会亲他,抚摸他的每一寸肌肤,但最失控的一次,萧遇安也只是让他将腿收紧。
那次他的皮肤都破了。
他知道萧遇安还是有顾虑。他可以不把萧遇安当哥哥,但在萧遇安那儿,他始终还是弟弟。
萧遇安迈不过那道心理上的坎儿。
水声停了,明恕赶忙关上柜门,萧遇安一出来,他就抱着衣服冲了进去,以免萧遇安发现他脸红了。
洗完澡,明恕已经收拾好心情,换上今天刚买的一件衣服,往萧遇安腰上坐。
还是没有做到最后,明恕心里发痒,睡觉时手搭在萧遇安腰上,一边摸那一块块线条分明的腹肌,一边要萧遇安亲自己。
萧遇安扣着他的后脑,在黑暗里纵容他的小动作。
除了那件事,萧遇安其实什么都能满足他。
他还是贪心。
在家过了几天舒坦日子,马上就要去受苦了。
集训营不允许使用通讯设备,天塌了都不能和外界联系,明恕舍不得,临到出门还将脸贴在萧遇安背上。
萧遇安将人送到学校,有件事他没跟明恕说——队上有个高级别的任务,他马上就要出发了。
明恕参加集训,正好不用为他担心。
作者有话说:
明恕在大学时外号叫露露,这个是《心狂》里写过的,原因这边不写在正文里了。给没看过《心狂》的读者解释一下,明恕有个同学,前后鼻音不分,而且把恕认成了怒,明恕长得好看,后来就被叫成了露露。明恕爱买衣服,萧遇安惯着他这一点,在《心狂》里,萧遇安在明恕工作的城市买了套房,专门装了个衣帽室,让明恕放衣服。
第80章
“我想我家的猫了。”
阴云吞噬掉星星和月亮的光,一辆警用吉普在浓墨般的黑夜中穿行,车上的四人俱是穿着黑色作战服,战术背心、头盔佩戴齐整,在摇晃中握紧各自的枪械。
说话的是易卓。他坐在窗边,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根本不像即将执行一场生死未知的任务。
“健哥他们有没天天去给它喂罐头,给它看我的照片啊?”易卓说:“它见不到我,肯定想我。它—想我就抓我的沙发,
坏家伙。”
“我这次买了三个月的罐头。”易卓又说:“本来还想多买几箱,但再多就过期了。我走之前给它开了一个,它知道我要走了,都不肯吃。我.....我忘记让健哥照着我那牌子买了。”
“你自己回去买。”萧遇安突然打断,“健哥都帮你喂猫了,还要帮你买罐头?”
易卓愣了下,笑着叹气,“我说错了,回去罚我喝酒。我,刚我就是有点紧张。”
“出息。”萧遇安声线比平时冷,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扶着一架狙击步枪,“执行多少次任务了,紧张什么?“
易卓又笑,拍了几下头盔,“你们别学我啊,没事儿,多大个任务啊,咱们队不虚的!“
之后车里就没人说话了,粗粝的风裹挟着沙子和石头砸过来,在车身上打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萧遇安看着前方,面容冷峻。
易卓和他同期入队,能力没话说,每次执行任务之前话都多,老是嘀咕家里的猫祖宗。但以前易卓不会担心猫今后没人管,罐头够不够。
这次任务级别太高,出发之前队长给他们每个人都说了,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后腰忽然传来隐约的痒。萧遇安下意识背过手去摸了下。
起初他没意识到是什么在痒,手按上去,才忽然想起,那是他大二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时受的伤。
这么些年下来,那本来狰狞丑陋的伤疤已经变得又浅又淡,但奇怪的是,它偶尔还会痒一下,像是提醒他它的存在。
队上的兄弟,没人没有受过伤,大家有时说起伤,都有相同的经历——陈年的伤疤也会痒。
萧遇安收回手,闭了会儿眼。
那微弱的痒让他想起了明恕。
当年明恕发现这条伤疤时,还是个初中小孩儿,清早起来把脸都哭花了,小心翼翼地摸着伤疤,生怕弄痛他,不断问——哥哥,你痛不痛啊?
他不痛,但他被明恕摸得很痒。
伤疤像是记住了明恕手指的触感,后来每一次痒,都和明恕那次哭哭啼啼的抚摸差不多。
小孩儿娇气,心疼他,那么小的一个伤,就交待了那么多眼泪。
尹那如果他受了更重的伤。
如果他有去无回……
萧遇安猛然睁开眼,从假设中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和易卓一样,也在为这次的任务不安。
易卓记挂的是家里的猫,而他刚才想的是明恕——他跟易卓开玩笑时说的土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