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衬衣(68)
明恕头上冒出一串问号。
什么猫爬架?什么土猫?什么黏着你不放?
易卓正说着,忽然发现旁边多了个人,“诶,你是?”
萧遇安觉得这天要聊出问题来了,无奈道:“我弟。”
明恕在外人面前挺能装的,教养、体面、风度,啥都不缺,说话温温和和的,孔雀的羽毛紧紧收起来,“你好。”
“原来是弟弟,你好你好,我是遇安的队友,易卓,你叫我卓哥就行。”易卓是个几句话就能混成兄弟的性子,“来找遇安玩儿啊?”
玩儿多肤浅,明恕挑着一边眉,流露出几分张扬,稚拙地显摆着自己与萧遇安的关系,“我来接他回家。”
“哟!”易卓有点吃惊,“那你们现在住一块儿啊?”
明恕微笑,“对啊。”
易卓猛地反应过来,“遇安的土猫是你养的吧?我就说,他这性子怎么突然养起猫来了!”
明恕这回是真迷惑了。他们家什么时候养了只土猫?
萧遇安想打断这段尴尬的对话,但易卓不给机会,跟明恕说:“我刚才和你哥说呢,我车里有个猫爬架,新的!他居然不要。养猫怎么能不要猫爬架呢?难怪那猫不黏他,他身上猫毛都没有。来,你跟我拿猫爬架去……”
就一会儿的工夫,易卓已经勾着明恕的肩,将人捞远了。
萧遇安看着这俩的背影,失策地扶了扶额。
明恕稀里糊涂就被塞了盒猫爬架,当易卓合上后车厢门时,那“嘭”的一声突然敲醒了他。
他们家没有土猫,而萧遇安给易卓说家里养了只土猫,易卓以萧遇安身上没有猫毛为由,认为土猫不亲萧遇安,所以热情送来一个猫爬架。
虽然不知道萧遇安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家里有土猫,但很显然,萧遇安指的应该是他这只土……
呸,指的就是他!
队员们的车都停在这一片,萧遇安也走过来了。易卓兴致勃勃地跟明恕传授养猫秘诀,明恕心下已经明了,没拆穿萧遇安,假装虚心地听着。
萧遇安给车解了锁,冲明恕喊:“上车。”
明恕一副受教的模样,礼貌地跟易卓说:“谢了卓哥,我哥叫我了,咱下次再聊。”
易卓笑得像个慈祥的班主任,“有问题找卓哥,就没有卓哥教不黏人的猫!”
明恕抱着盒子回来,塞到后座上,坐上他熟悉的副驾,一切都和平时差不多,但萧遇安敏锐地察觉到,明恕一身都冒着劲儿。
明恕起初还老实地坐着,双手甚至还抓着安全带。
但车开了一截后,就着实憋不住了,不仅是话憋不住,胸膛里那些躁躁的东西也憋不住,转过去看萧遇安,“哥,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土猫啊?”
明恕自己觉得这话问得还挺诚恳,语气也很真挚,但其实听在萧遇安耳朵里,就有些欠。
那股得意洋洋的嚣张是当真掩饰不住了。
这就是猜到自己是土猫了。
萧遇安也不费力解释,“养了不少年。”
明恕座位也不好好坐了,侧着身说:“哥,你居然给别人说我是土猫!”
萧遇安笑,“土猫不还自己拿了个猫爬架回来吗?”
明恕瘪了下嘴:“我哪儿像猫了?”
像猫也不能像土猫啊!
萧遇安看着路,目不斜视,“那你想当什么猫?”
明恕认真想了想,“怎么也得是个波斯?”
萧遇安不跟他说了,他一边想一边自个儿乐,又偷偷瞄了萧遇安几眼,这么近的距离,鼻梁、喉结、胸膛,还有下面那一片,他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看了就免不得想,欲 望直往那儿冲。
我可真色。他从后座拿了个枕头过来,压在腿上。
回家后,萧遇安去厨房做菜,明恕在客厅折腾猫爬架。饭菜上桌时,明恕已经把猫爬架装好了,就立在沙发边。
萧遇安看了看,“何必呢?”
明恕下巴一昂,“毕竟家里养了只土猫。”
饭后明恕收拾完厨房,就跟沙发上坐着。萧遇安之前已经把衬衣西裤换下来了,这时正在卫生间洗澡。
明恕今天格外躁动,坐着也不安分,左腿抖完了右腿抖,牙齿还不停地磨,像只忍了很久的野兽,饿极了,终于要对猎物下手。
但这不对,剩下的那点儿理智警告他,你才来多久?循序渐进忘了吗?日久生情忘了吗?现在火候还没到,萧遇安生气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连沙发都没得睡了!
明恕腿不抖了,情绪忽然低落。
他最近老这样,打两份工本来已经很忙很累了,居然还有精力一会儿亢奋一会儿失落,可劲在自己那些怀 春情绪里蹦迪。
今天在车上,他都有反应了,要不是及时拿枕头盖着,萧遇安肯定会看出来。
这事儿让他兴奋,又让他臊得慌。萧遇安当时啥都没做呢,本本分分开着车,就跟他提了几句土猫,他就看着人的脸、脖子,还有裤 裆来了反应。
这他妈的,也太猛太管不住下半身了吧!
客厅开着空调,温度还被他调得很低,但他越坐越觉得燥热,身体里滚动着一股力,要是不发泄出来,能把他憋死。
他扭头看了看猫爬架,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只猫就好了,至少可以在猫爬架上蹿下跳消耗一下精力。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明恕捂了把脸,即便不照镜子都知道脸在烧。
赶在萧遇安出来之前,他收好睡衣,打算萧遇安一出来,就冲进去。
他真憋不住了,他还没满19岁,就一18岁的小伙子,在欲 望最强烈又最不懂得控制的年纪,他待在喜欢的人身边,每天都在努力克制,克制得他都委屈了。
不能和萧遇安做什么,他起码得自己弄一下。
萧遇安在卫生间门口差点被明恕撞着,明恕打着赤脚往里挤,那里面滑,萧遇安下意识扶了一把,发现明恕手臂很烫。
“别跑,当心摔。”
明恕都没顾上答应,就要关门。
门锁扣上的声音很清脆,明恕却觉得自己懵了。
他这么急冲进来,是想躲着萧遇安解决一下,再冲个冷水澡,把今天过分古怪的冲动都压下去。
但真站在这儿了,却比在客厅还躁动。
浴室里弥漫着水汽,水汽裹挟着沐浴露、洗发水的气味,都是萧遇安的味道。
那些热气包围着他,就像萧遇安将他困在怀里。
他哪里受得了?
他闭着眼,背贴在瓷砖上,咬着下唇,理智已经管不了大脑了。他想着萧遇安,花洒喷出的水将他浑身淋湿。
最后他蜷起脚趾,迎着水流喘气。
水是冷的,将热气都驱散了,但却降不下他自个儿的体温。
他折腾半天,最后徒劳地发现,还是难受。
他被浓烈的冲动填满了,哪哪都堵得慌,刚才那点儿不够,差得远。
他还是委屈。
蹲在地上,他将自己圈起来,脸埋在膝盖上。
怎么办呢?
忍不住了,怎么办呢?
高三的学子,习惯于在错误中寻找原因。他刚毕业,还保留着过去一年养成的习惯。
毛毛躁躁地一复盘,发现今天这情况,主要是萧遇安的错。
萧遇安干嘛穿衬衣西裤勾引他?
萧遇安干嘛说他是只养在家里的土猫?
这不是成心刺激他吗?他都忍得这么辛苦了!
萧遇安煮了一簸箕毛豆,放在茶几上凉着,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等明恕洗完了澡来吃。
半大男人的自制力不值一提,明恕脑子一团乱,就觉得今天必须做点什么。
萧遇安见他出来,招呼他来吃——他小时候在明家没吃过毛豆,在萧家吃过之后就年年惦记着,一到夏天就得吃。
明恕脸红得不正常,眼神又狂又软。
萧遇安一与他对视,就意识到不对劲。
明恕走到沙发边,蹲下,抬头看萧遇安,他头发是湿的,眼睛更是蒙着一片水,眨一下眼,睫毛就湿润了,坦荡又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