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别闹(179)
罗臻的笑意太过明显，顾亦初肉眼可见地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脸，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脸皮薄到没法接受罗臻如此逗弄他。
“还好热度退下了。”罗臻低头，用额头抵住顾亦初的额间，认真体会了一下，轻声呢喃着。
顾亦初受不了两人这幅暧昧的模样，罗臻的吐息烫着他的皮肤都快烧着了。
罗臻放开他的手，将他再次按在被窝里，全身只露出了一个头，自己下了床。
顾亦初这才发觉，罗臻竟然是穿着衣服睡得。
有这么累吗，都没时间换衣服。
“诶，我也要下去。”顾亦初抓住罗臻的衣角，他睡了很久，一点都不困，他想下床活动活动，还有最后沟通的结果他还不清楚呢。
罗臻再次把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挑眉道：“医生说你很久没休息好了，你需要再睡一下。”
以前的顾亦初对罗臻唯命是从，但在公寓共度了不短时间后，加上顾亦初心里看开了许多，便不再那么惧怕罗臻了，所以他当然要抗议为什么不让他下床。
顾亦初抓住罗臻的胳膊不让他走，“我已经没事了，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你给我拿套衣服。”
顾亦初爆红着脸，饱满的耳垂都能滴血了，罗臻为了防止他出汗会被睡衣弄湿睡得不安稳，就把他扒光了。
他刚才立起身才发觉自己竟然啥都没穿。
罗臻淡笑着，似乎对顾亦初拉着手臂张着大大的眼睛小声说话的样子很受用。
他举起胳膊，顾亦初以为他要怎样呢，条件反射地缩起了脖子，可罗臻只是伸出手掌揉着他刚睡起来还炸毛的头发，越揉越乱。
这真的是厉威远说的把艾奥东尼斯一手枪大出血的人吗？罗臻听着厉威远的讲述，还不太敢信。
顾亦初一向温顺，骨子里便是温柔的人，他那番爆发，也是因为艾奥东尼斯想对他的孩子下手。
“你要想听我在床上也可以给你讲，等会医生来了确定你能下床后再下。”罗臻语气虽然溢满了柔情，但话却有种不可反抗地力道。
他再次将顾亦初的手臂塞进被子里，自己穿上拖鞋去洗漱一下。
顾亦初没再坚持，他盯着罗臻的背影，突然发现了墨蓝色的衬衫有一小块黑迹。
顾亦初低头嗅了嗅空气，刚醒过来脑子是蒙的，现在清醒过后好像能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罗臻他...
浴室的门被关上，杏眼眨着考虑了良久，顾亦初一咬牙还是裹着被子下了床。
赤脚下了床，顾亦初踉踉跄跄地走到浴室门口，看着里面微微透出的身影，还是按开了门把。
罗臻脱下衬衫，胸口全是白色的绷带，有些默默地渗出血迹，上本身完全就像被木乃伊包裹了一样。
罗臻正打算自己给自己随便包扎一下的，却没想到顾亦初竟然推门进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杏眼里含着怒火以及疼惜，他着急着向前走，没注意自己被子被踩在脚下，整个人向前摔去。
罗臻急忙上前接住他。
“你小心点！”罗臻皱眉道，因为动作太大，刚裹上的伤口再次撕裂。
顾亦初抓着罗臻的手臂，离得近了才看的出那伤口是有多狰狞，倒刺硬生生被拔出，连血肉翻滚在外面，他颤着手抚摸着那被绷带包裹起来的胸膛，无法想象这下面的伤该是有多严重。
“你怎么搞得？为什么不看医生？不知道疼吗？”顾亦初红着眼骂道，甚至气急败坏地朝罗臻胳膊揍了一拳。
挨揍的罗总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的很开心，他拦腰把顾亦初连同被子抱起来，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别抱我，你的伤！”被禁锢住手脚的顾亦初叫嚷道，可罗臻还是一步不落地抱着他向床上走去。
将顾亦初放回床上，罗臻正要弯回浴室去，顾亦初整个就爬过来，甚至忘了自己没穿衣服。
“叫医生啊，你药都不抹能好的了吗？”顾亦初整个半跪在了罗臻的腿上，双手掐着罗臻的脖子，杏眼里怒火满满。
罗臻被吓了一跳，随即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不是在商场虚与委蛇地笑，是真正发在内心的高兴。
顾亦初被他笑的有些脸红，但还是握着他的脖子，甚至伸手去掏他裤子上的口袋找手机打电话。
罗臻怕他再着凉，虽然暖玉在怀投怀送抱很是舒服，但生病了就不好了。
拿着被子再次裹住，罗臻把他抱在怀里，投降道。
“好好好...等会厉威远就带医生过来，我让他看行了吧。”
“怎么回事？是赵洛吗？”顾亦初看着罗臻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酸痛起来，他靠着罗臻的肩膀，哑着声音问。
罗臻大致给他讲了一下他在S市发生的事，语气平静，好像受折磨的不是他一样。
顾亦初却越听眼睛越红，三年来他从未流泪过，即使再痛即使再难受，他都没在哭过。
可是听着罗臻淡淡地诉说，鼻头却是酸的厉害。
罗臻只是告诉他被抓了一周然后逃出去，可顾亦初可以想象，赵洛那么恨罗臻，不会是简单的打骂就可以算了的。
罗臻伸手摩挲着顾亦初的泪痣，笑的一脸傻气。
“为什么？”
顾亦初抬起头红着眼眶问道。
为什么要傻到跟赵洛走，又为什么伤都不治好就着急赶回来，明明...
明明没必要的...
他全身颤抖着，有些不敢相信，也害怕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罗臻摸着他的脸蛋，柔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无论是在那个病房，还是那通电话里。”
真的是他想得那个原因吗？
“现在你还要怀疑我吗？”罗臻露出懊恼的表情，“不过没事，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足够了。”
顾亦初强忍着，泪水才没有流下，他咳嗽了几声将喉咙里的哽咽咽下去，冲罗臻命令道。
“你进来。”
进来？罗臻露出问号。
顾亦初拉开被子，意思让罗臻钻进来。
这个进来啊，罗臻有些丧气，原来是他想多了。
他也没拂顾亦初的意，很是顺从地钻了进去。
被褥很大，装两个人绰绰有余，挨着罗臻顾亦初才发觉他才刚出去了一会，胳膊上竟然满是冷汗。
顾亦初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双手抱着罗臻的手臂，慢慢揉着像是在安抚他。
罗臻很是受用，就差蹦起来嚎两声了。
“早知道受伤能让你这么温顺，我就该在里面多待几天。”
顾亦初一听，杏眼微眯，伸手在他胸膛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是受虐狂吗？”
哪有人像被人虐的。
“我是说真的。”罗臻吃痛地闷哼一声。
“其实被关地越久，我心里越放松。”
顾亦初眉毛都翘起来了，但却在听在罗臻下句话的时候身体一僵。
“因为他会让我承受我曾经给你的疼痛，让我心里的愧疚和悔恨能少一点。”
在漫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可怕的不是身体上的伤痕，而是无尽的黑暗。罗臻想起当时他把顾亦初关在地下室里，或许就是害得他精神崩溃地原因。
所以那时候忍受赵洛对他一次又一次的鞭打，他的腿上还有滚烫铁块烙印的伤痕，他身上很痛，可心里却很轻松。
虽然这样有些不齿，但好歹算是给自己的惩罚。
精神能战胜肉体的痛苦，这句话其实不假。
若非如此，赵洛那么疯狂，各色各样的刑具都给他来了一遍，身体再强悍也撑不过去。
罗臻知道自己可能死在那里，这也是一场赌博，他想让自己的心理负担再少一点，哪怕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放心，我捏着分寸不会有事的，我还要保护你一辈子呢。”看着顾亦初低着头快哭出来的样子，罗臻出声逗他。
“你...”顾亦初想要说什么，门却突然被敲响。
罗臻应声后，厉威远带着医生进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