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都不要想!(17)
听到“高三”这个词,徐娴也默了下:“好。”
路言走出浴室,把手机开了免提,一边穿外套,一边开口:“妈,不是让我回个电话吗?”
“差点都忘了,”徐娴笑了下,“今天下雨,外头冷,一中那边不好打车,妈让司机去接你。”
徐娴:“就停上次那边,后门,人少。”
徐娴又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
临出门前,路言才想起那件“教研组”。
他坐在下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雨还要下上一周,衣服晒不晒得干不说,晒干了也带着霉湿气。
路言最终认命,决定带回家。
可一中冬季大袍分量本就不轻,这件又是给老师准备的,更厚实。
路言在寝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袋子,只好费了点力气,把它规矩叠好,塞进了包里。
包底下放着周易给他的试卷。
原先还好,现在塞了件衣服,鼓鼓胀胀一团。
拿是不好拿了,被雨淋到,卷子肯定会湿,路言只好抱着。
司机在门口等到路言的时候,连忙下车替他拿包。
平日金贵的小少爷,现在穿着红色相间的校服,撑着把伞,抱着个包,看着还怪乖巧的。
司机第一时间拍了张照片,给徐娴发了回去。
出门的时候,徐娴千叮咛万嘱咐,要是路言穿得少,就把后座那件外套给他披上。
现在看样子,穿得应当不算少。
八点一中才开校门,路言上车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班群里正响个不停。
看着就没暗过的屏幕,路言想起之前林南问过他一句,说也不知道一中学生的群里,每天都会讨论什么。
是不是都是国际形势、奥林匹克竞赛什么的。
路言低头看了看。
想多了。
陈蹊:【你们周末都干什么?】
林季:【个亽寂瘼吗々钬热劲傸游戯,尽在.绝地求生.,来O乞鶏,我等你!】
朱瑞:【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几点上号?】
路言:“……”
还国际形势、奥林匹克。
林季:【对了!周末有没有什么活动?都干嘛?戚哥和老杨都回家了,宿舍里就剩我和郑意,连吃鸡都凑不成四排,学校里待着没意思。】
张|健:【不知道,反正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
徐乐天:【我要快乐。】
杨旭之:【学习不能使我快乐,学习能使我妈快乐,我妈快乐全家快乐,所以我要学习。】
林季:【说起这个,上个寒假,我抽空把大学四级词汇书过了一遍,然后特意跟我爸说了一声,准备让他给点钱,让我也快乐快乐,结果他转头来了一句,四级看完了那还不快去看五级。】
林季:【真的,我都没好意思说四级完了就六级了,怕我爸老脸搁不住。】
尚清北:【林季,那你要买六级词汇书吗?书城开学特惠,我有VIP卡,可以折上折,要去吗?】
孙雨蒙:【北北,折上折的那种,我记得是限量发行的吧?好像还要看在书城的消费记录,你充了多少?】
尚清北;【嗯,我充得也不多,之前卡里还有点余额,凑到了5000。】
孙雨蒙:【……】
林季:【……打扰了。】
朱瑞:【北北,书城那地方就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以后少去。】
尚清北;【阿瑞你们要来吗?我下午三点会去书城。】
孙雨蒙:【算我一个。】
……
这还是路言第一次看到尚清北在群里发言。
路言对他印象挺深,无他,名字太好记。
除此之外,是九班中规中矩到一看就很符合统一标准的好学生。
路言放下手机,对着司机说道:“下午不去书城了,林哥你不用来接我。”
本来路言打算去买两本书,现在看样子,说不定会撞上。
司机虽然不知道路言怎么突然就不去了,但还是好声应下:“好的。”
路言到家的时候,给他开门的是保姆。
路言没看见徐娴,问了声:“阿姨,我妈呢?”
保姆接过路言手上的包:“厨房呢,太太今天没去公司,一大早就起来炖汤了,等会儿记得多喝点啊。”
路言轻轻“嗯”了一声,朝着厨房走去。
没走出几步,路言就想起那件被他塞到包里的“教研组”。
衣服不拿出来,压在底下的卷子也没法拿。
于是路言转回身,重新拿过包,放在玄关案上,把那件叠得工工整整的校服拿了出来。
保姆反应很快:“要洗是吧?给我就好。”
路言点头,递过衣服。
路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刚走了两步,不知怎的,脑海里倏地闪过顾戚那天说的话。
“你自己洗?”
“没什么要求,你不洗也行。”
路言顿住脚步。
顾戚这人,看着好说话,也随性,但路言总觉得这人的毛病不会比他少。
可能对衣服也是。
路言抿了抿嘴,转身看着保姆:“阿姨,这件……单独洗。”
单独洗,总不至于出差错。
路言本来是为了安全起见,怕顾戚也跟他一样,有乱七八糟的讲究,所以提前打个招呼。
可谁知,这话听在保姆耳朵里,瞬间变了个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路言这样的要求,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行行,好的。”
等路言进了厨房,再上了楼,保姆都还在琢磨那件校服的特殊之处。
不是特殊在单独洗,因为路言皮肤软,容易起疹子,所有穿的、睡的,平日也都格外注意,甚至很少用到洗衣机。
特殊就特殊在……这孩子竟然特地提醒了一下。
徐娴从厨房一出来,就看到保姆举着衣服在看。
“刘婶,”徐娴捧着一杯花茶,“言言的校服怎么了?弄上什么脏东西了?”
保姆把衣服挂在臂弯:“没,太太,刚言言把这衣服给我,要洗的。”
路言家里没什么特别规矩,保姆又在路家做了很多年,也亲近,所以平日也跟着徐娴他们喊“言言”。
保姆顿了一下,斟酌着还是开了口:“只是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要我单独洗。”
徐娴闻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放下花茶,道:“我看看。”
保姆把衣服递过去。
徐娴只摸了一下,就说道:“这不是言言的衣服。”
保姆凑上来:“啊?我怎么看着跟言言身上的校服,一模一样啊。”
徐娴皱了皱眉:“不是校服,一中学生校服比这个薄,也没帽子。”
当时言言的校服还是她送去干洗的,什么材质徐娴很清楚。
徐娴又看了看,紧接着就在背后看到“教研组”三个字。
教研组?
徐娴皱了皱眉。
所以这是老师的衣服?
徐娴很难想象,在什么情况下,儿子会乖乖巧巧借别人的衣服穿,还特地带回来,嘱咐说单独洗。
长这么大都没出现过这种事。
保姆又仔细看了看:“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大了点。”
“对了,太太,言言是放在包里带回来的,叠得可好了,跟豆腐块儿似的。”
保姆在路家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路言长大,基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惊讶不比徐娴少。
保姆有意无意一说,徐娴想起了点什么。
于是拿出手机,指着司机发给她的照片问:“是这个包?”
保姆立刻点头:“对,就这个。”
徐娴没再说话。
当时看到照片的时候,其实她就注意到了。
路言一手撑着伞,一手把包半抱在身前,明显是为了不让包打湿。
她注意到了,可当时没在意。
徐娴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