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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笛(25)

作者:长安长 时间:2019-02-11 21:12:27 标签:武侠 游戏 相爱相杀 虐恋 天刀

唐笑之心里有点堵,也有点苦,又道:“你答应过我。”
雪地里,他知道沈南风所回应的“好”,不过所能给予的一场风中幻梦,可这场梦太近,近得让他不得不伸手去抓。
沈南风倒是听进了这句话,颇为听话地点了点头,安安静静走到火堆旁,跪坐下来。黑色衣袍铺了一地,混进夜色里,分辨不清。
火是暖的,刚从雪中走出,见着火光,是阔别已久的人间的温度。光在沈南风脸上跃跃地跳,把那俊挺清和的眉目终于也照上了一点暖和的意思。
冷极了后,见着火,身子居然是颤的,深吸了几口气,被唐笑之摘了铁甲的手握住了。
他的手颤了一颤,没有收回,两人的手指在火光下缠绵交织在一起,浮生如梦,如梦浮生。
这火光像极真武殿边熏然炉火,那儿,有小师弟,有笑师兄,有师尊,有万年不变的云海和青山……
他在青山上,翻遍藏经阁,却始终看不见自己。无喜无悲无忧,在二十个年头里,活得暮气沉沉,心事不知。
初下山,他见到了叶知秋,于是终有所求,有所探寻;可甫入巴蜀,就在满山春色里,遇见了唐笑之,于是……心有所执。
唐笑之……相对于自己,实在是太鲜明的一个人物,看得见分明的喜悦与悲伤,愤怒与忧伤,也看得见他行事恣意潇洒,从无拘束。
沈南风模模糊糊地想,如若下山遇见的第一个人,是那巴蜀笙歌,贵门书香中成长起来的唐笑之,是不是就没有之后的生死盘桓,血雨腥风,求而不得?
想到这儿,心头一惊,手猛地握紧。在他心中,究竟何时把唐笑之,把所欲所求所爱,放在了与自己执着所求的“道”齐平的位置?
唐笑之轻轻“唔”了一声,将那忽然握紧的手捞起,咬了一口,锋利牙齿咬着柔软指腹,慢慢用些力气,有了点儿危险的意思。
被火温暖得连神思都有些恍惚,沈南风的目光都变得软乎,看唐笑之笑了起来,道:“道长,这样很好。一直这样,也很好。”
相逢时,有美酒如歌,美眷如花,酒楼中笙歌正浓……再相见时,巴蜀边风雨如刀,竹叶青烈如火烧,连呼吸都是变得滚烫。
回想起他们的相逢相见,无一次不是激烈浓重的,或行于花前月下,或带着江湖悲歌,或背负刀光剑影。
而浓烈过后,这破旧的废弃屋子内,唐笑之和他说,这样,也很好。
这样遗忘肩上重担,这样平静安逸清淡,也是很好的。
沈南风微微笑了起来,闪烁火光中,带着极清醒的意味。
唐笑之是谁?是巴蜀有名的浪荡公子。
他和美酒、膏粱、如花美眷总联系在一起,会追逐一切欢愉和美好,贪看人间一切景致。
可这样一位荒唐惯了的人,居然在这破废木屋中,对他说,这样也很好?
鲜衣怒马的江湖子弟,纵横天下八荒,又哪里能真正明白粗茶淡饭,风停云止的寡淡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静默片刻,秀目微眯,看火光边的唐笑之,于沉静中又是另一番温雅姿态。
那的确是他不止一次在梦中相见的面孔,只是梦太远,更时而夹杂比现实更酷烈的血光,于是梦也非美梦,浮浮沉沉中,不过一次次提醒他风雨飘零此身难寄。
而如今,他们站在风雪之外,这一方小小的破屋中,带着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温暖,比梦更像一个梦。
可他在风雪里的回答,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不就是为了……在困苦难熬的前行中,追寻一抹星光?
唐笑之握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离眼睛太近,以至于沈南风能够清楚感觉到掌心有睫毛扑扇而过的柔软。
带着相思眷念万分缠绵,把手指缱绻出一片惆怅。
“道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很简单很温柔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充满了寂寞的味道。唐笑之侧头去看沈南风,见真武黑色的、柔软的长发安静铺满了肩背,平时的棱角与凌厉一点点软化,连沉默都带着寸寸的柔和。
沈南风……本就不应该是那样萧寒、那样冰凉、那样凌厉得一往无回的人。
巴蜀雨中,他一笑如浅风卷云,虽挂角而来,转瞬即逝,到底有迹可循;青山月下,他白色柔软的衣襟,突兀在无边黑夜里……
熟料后来刀戟相交,血光里步步行来,那浩荡云烟中温养出的沉静萧然,终于变成了修罗场上的杀伐狠辣。
唐笑之看得心头一软,从背后揽住他的腰,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听得他有些不满地叹息一声,才低声问道:“道长,对我可有半分真心?”
那是明明白白地问他:沈南风,喜不喜欢唐笑之?
沈南风眼光微微一闪。他自真武山上来,本以为可以来去无凭,毫无牵挂。
既然无挂无碍,一生尽付,又有何妨?
可唐笑之将他一切心防全部打碎揉烂,最后拼出了情愫出来。
然而仅仅一份潜藏心底的情,如何能让他停下来?
唐笑之不待他回答,凑近,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又绵绵地问:“道长,分别日久,可曾想念过我?”
沈南风手指如受惊的鹤,振翅欲飞,又被牢牢握住。他闭了闭眼,黯然片刻,满头黑发无力垂落,滞涩道:“不……”唐笑之听得一个不字,眼神暗了一暗,唇边划过一丝淡淡笑意。却听沈南风又道:“不敢……想。”这短短三字几乎耗尽他所有力气,原本毫无畏惧的姿态里,生出虚弱的柔软与颤抖。
唐笑之眼底所有情绪一洗而空,猛地将他抱牢,埋首在满肩黑发中。
变得有些浓稠的空气在屋内渐渐升起,和滚烫的火一起化去了最后一点冰寒。
若有所思地,沈南风低低垂了头,如若是梦,这一场梦,也能稍慰一路走来的累累伤痕。
这样的确就很好、很好。
唐笑之是唐家的一位,华灿锦绣的公子;是美人堆中穿行而过,言笑晏晏的风流客,而这荒野雪原中,这破落木屋中,这刀光剑影都走远的一晚,他是沈南风的唐笑之。
那双握惯了扇子的手,从坚韧瘦削的脊背上一路慢慢探上,过于温柔的动作扯出了些细密的痒。
白马在屋内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响鼻,将沈南风猛地惊醒。他身子一躲,不动声色理了理衣裳,瞥了一眼白马,属于兽类的黑亮眼睛比孩子还要干净,真真切切盯着两位主人看。
沈南风顿觉被扒光了般,睫毛颤了一颤,直了直身子,一抹化不开的嫣红却从脖颈慢慢浮起,原本白而凉的耳垂也带上了点儿粉。
唐笑之顿时笑出声来,伸出手去,捏了捏那耳朵,凑近了笑道:“道长……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罢了。”
沈南风原本就红的耳朵变得更红,在唐笑之的手再次探上来的时候甚至想要躲开。
“道长,既有一分真心,又如何对我这般狠心,苦苦相逼,让我不得不,不得不伤你?”
话音里不仅是无奈,更有点儿怨念,以至于手指在后背伤疤上狠狠划过,让沈南风恍惚以为被撕裂了伤口,带着点儿熟悉的痛。
他想了想,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想起巴蜀的那场急风迷雨里,铿锵铁扇掀翻水帘,在自己背上划过淋漓鲜血。
他要如何回答?他也不需回答,唐笑之早就明白,一路沿河北上,深藏青龙会的帝王州探子,不得不一次次将戏做得更足。
可哪怕明白,也依旧是苦,于是这分苦,又变成了被次次相逼,不留余情的怨。
沈南风慢慢伸出手,将头冠摘下。微乱的衣襟里露出一段白颈,在黑发间一隐一现,他说,“见不到你的时候,时常会梦见……”
随着动作起伏,柔软的、温润的脖颈,亮得如同黑夜里忽闪而过的急电,叫唐笑之有些发晕。
白马清亮的眼睛里,一团跳跃的小小火苗,火苗边杂乱的衣衫,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火光太烫,情愫太浓。
沈南风轻轻咬住了唇,带着些睡意般的眼睛,无意识地看着一跳一跳的火光。
唐笑之清冽的笑声在耳边慢慢模糊,屋外的风声也渐渐模糊,在北地无边风雪中,这是唯一的光亮与温暖……
秦川大地上,风如狂潮雪如浪,万物浮沉,无舟可渡。
长恨此身非我有
东方既白,旷野寂静,暴风骤停,偶有寒雀于雪地啾啾而行。枯老树梢上挂着晶莹冰棱,闪着奇异的光。
放眼望去,整个秦川都被遮掩在无边白雪之下,恍如人间仙地。
沈南风走出门,小心翼翼绕过脚边被大雪压折的碗口粗老树。不知什么狐兽在雪地一闪而过,蓬起一团冰雾。
船上交战时,他的剑匣并手中武器尽数落入茫茫黄河中,连浪花都没掀起。那陪伴他十多年的双剑,就此消失不见。
少了背上剑匣,长风起时,衣袖舞荡无拘,冷得发涩的空气钻在衣襟中,让他微微地打了个寒颤。
正要大步往前走,不知为何又回了头。屋内正中黑灰余烬,还散发着一些热气,唐笑之抱臂坐在一边, 正端详手中铁扇,复而用手轻轻一弹,怆然兵声缭绕指尖,久未消散。
沈南风安安静静看着屋内一身风华的贵家公子,恍惚明白,那不由自主的回头是为了什么。
自巴蜀初识,他见到了唐家的风流雅致,也见到了唐家的骄傲恣意。可这未知尽头的别离处,他依旧想将他全然纳入眼底。
有些分别看得见尽头,而有一些,从此相逢不可期。
唐笑之霍然起身,大步走来,停在门前。那一双眼里光华已极,可江湖血战、族门翻覆、情深恨浅,也尽数沉于眼底,唯有情绪激烈时,全然翻腾而出,如红妆下破开的第一缕刀光,绚丽流寒。
他看沈南风,站在风中,站在雪地里。那位道长不是夜归人,而是以回望来告别。
他并非不想挽留,可一路行来,别人眼中的沈南风,或温柔平和,或淡然从容,总归是平静无波。然而唐笑之知道,这个人,哪怕眼中再云淡风轻,只要他剑刃上寒光一起,只要他一出手,那么善恶、道义、江湖,在他心中就有了抉择。他手中双剑,破得了重围,破得了刀兵,更能斩断缠绕不休的情之一字。
于是两相沉默,料峭寒风中,他曾经惯说的蜜语甜言此刻都无法吐出半字。有些无力地扶着门,有些无奈道:“道长……沈南风……你若不肯和我走,那我随你走,又有何不可?”
沈南风看着门边那一张潇洒俊朗的脸,脑中嗡嗡一响,差点儿破口而出说好,可寒风吹得他浑身冰凉,冷汗叠出,于是很缓慢又清醒地笑起来,“唐公子,你会厌倦的。我素来寡淡无趣,何必为一时新鲜,把后半生都荒废?”
唐笑之眉头堆到一起,眼里带着一层纾解不开的迷雾,继而渐渐变成了痛,“道长,你……不信我。”
那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相当沉重的一声叹息了。
他从来将那些姑娘的真心当做春日繁华,美则美矣,可何尝谈得上爱?于是他万花丛中过,任真心二字泛滥。可在这片雪地里,他给出了真心,却无法让那人有更多一点相信。
沈南风怔怔的,脸色越来越暗,心底苍凉一片。他哪里是不信唐笑之,他是无法信任自己啊……他交游并不广阔,为人也算不上有趣,二十年匆匆而过,却在他沉入黑夜的一瞬间,有光亮自天际而来,对他说真心。
如若他不是帝王州暗探,如若他没有背负数月前的选择,如果他看不到塞外马蹄急莽,烟云正起……可他这一生,在他进入帝王州的那一刻开始,就永远钉在了不得回首的望乡路上。
想到昨晚昏黄灯光,指尖若有如若泛出了些暖意,连背上萧萧寒风也小了些似的。
沈南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来,细细端详。昨晚春宵,居然像个梦似的,事实上,那也的确是个只能残留在日后回忆中的梦。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有时候,梦也是能让人这般温暖与……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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