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雀神(4)
屋里一片寂静。
“这……这……”红发女郎手忙脚乱的差点把茶壶打翻。
“还是我来算好了。”丁垣道:“我数学还是可以,刚好凑了个整,两百番。”他在这个时候,才像是突然明白了自己是赢了一把两百番的大牌,无比惊喜的看向雷哥,道:“雷哥真是吉言!说我下一把运气来了果然就来了!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光头胖子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张大嘴巴,随即反应过来,大笑着拍拍丁垣的肩膀道:“可以啊裤衩兄!海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两百番的大牌,这他娘不是在看电影,卧槽兄弟,牛逼!服!”
雷哥的香烟烧到了指头,他坐在背对屋里灯光的地方,脸色晦暗不明,只听一声大喊:“不可能!”
回头一看,是周兴。他激动地把自己手上的牌都推翻了,站起来就要来抓丁垣,嘴里大叫到:“出千!你动了什么手脚!刚才在底下干了什么?”
“出千?”丁垣不解:“我没有啊。”
“怎么没有?郝萌,你活得不耐烦了,敢耍雷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末了!今天更短小点庆祝一下(o゜▽゜)o☆!
☆、大海
“郝萌,你活得不耐烦了?敢耍雷哥?!”
丁垣站起身,周兴戒备的看着他。
但丁垣只是十分委屈的盯着雷哥,开口道:“出千?我怎么出千?咱们才打四圈,要出千早出了。我浑身上下就一裤衩,藏牌也不可能,要不我脱了这条裤衩给你看看?”他作势要脱裤子。
艾丽“啊”的尖叫一声,小声骂了句“流氓”。
丁垣转而看向她,又问:“美女刚才在这看的一清二楚,我有没有出千?没有吧?”
艾丽看了看丁垣,又看了看雷哥,没做声。
就这么大一屋子,五个人有仨都是雷哥这边的,就是那光头胖子,也是个新来的芽儿,和丁垣之前不像有交情,丁垣要在这里出千,比登天还难。
周兴扯着嗓子道:“没出千打这么大的牌?有这么邪门?”
“嘿,”光头胖子道:“这小子说话忒不中听!什么叫邪门?这是祖师爷送的好运气,你这么能,你怎么不邪门一个看看?”
周兴还要说话,雷哥摆了摆手,让他闭嘴。安静下来,雷哥拿掉嘴里叼着的烟,问丁垣:“两百番是吧?没事儿,继续打。”
丁垣笑了笑:“算了吧雷哥,我今天不是来发财的。我只是为了那张单子,两百番太大,钱多我不敢拿,但那个单子,还是扯了。”他搓了搓手:“虽然说债多不压身,但我们小老百姓,债多了心慌得很。”
胖子道:“什么意思?其他钱你不要啦?兄弟你脑子没问题吧?”
丁垣不说话,恳求的看着雷哥。
雷哥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丁垣,忽然放声大笑,道:“有钱不拿,郝萌,你有点意思。”他招呼艾丽过来,当着丁垣的面拿出那张写的歪歪扭扭的欠条,扔回给丁垣,丁垣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
雷哥问:“真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丁垣道:“我屋里都漏雨了,还得回去补屋顶。”
雷哥摆了摆手,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道:“走吧。”
丁垣忙站起来,对着雷哥鞠躬,道:“谢谢雷哥!”
“怎么能这样让他走了……”周兴不甘心。
光头胖子也道:“这才四圈不打了?我靠,那我呢?我也不打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雷哥突然叫住丁垣,问他:“我再问你,刚才真的是运气?”
丁垣立刻指天指地发誓。
等丁垣出了工厂的卷帘门,外面还在下着瓢泼大雨,他捂着湿透了的裤衩,打了个寒颤,往路边走。
又过了十来分钟,卷帘门再一次被打开,同样穿着花裤衩的光头胖子从里面走出来。他走到一个小胡同里,胡同挨着门房边停着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摩托车,正跨上去,突然见一个人影窜了出来。
“怎么是你?”胖子大吃一惊。
丁垣站在他面前,拿着片芭蕉叶挡雨,道:“兄弟,今晚能不能让我睡你那儿?”
……
半小时后,丁垣跟着胖子来到一处出租平房。
胖子拉灯,屋里顿时亮起来,比起丁垣住的棚屋也好不到哪去,乱的跟猪圈一样。
胖子去给他倒了杯茶,问他:“兄弟贵姓?”
丁垣道:“丁……我姓郝,叫郝萌。”
胖子噎了半晌,才道:“郝兄弟,您这名字也挺不谦虚啊。我姓方,叫方大海。”
“胖大海?”丁垣一愣。
“方,方正不阿的方!”方大海纠正他:“以后你就叫我海哥吧。”
“海哥,”丁垣从善如流,就问他:“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我打个电话。”
方大海把手机递给他,丁垣一看手机上的日期就心里惊了一惊,七月二十一,距离庭审已经三个月了?
怎么回事?
想不出来头绪,他只好先给蒋桦打电话,不过他的运气不好,蒋桦的手机关机。丁垣想查查自己的新闻,但这地方没信号,怎么都连不上网,只得作罢。
方大海从里屋走出来,扔给他条裤衩,道:“郝兄弟,给你条裤子,干的,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郝萌谢过他,客客气气的问:“能不能再给我找条内裤呢?”
狭小的浴室,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器老化,洗了一半水就凉了,不过夏天也无所谓,权当冲凉。凉水兜头浇上来,让他的心也清凌凌的。
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今以后,他就是“郝萌”了。
可是“丁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
穿着干净的背心裤子从浴室出来,方大海正半躺在床上,摇头晃脑的哼歌,桌上放着个随身听,磁带正在放:“情与义,值千金——”
郝萌走过去,方大海看见他,乐了,道:“还真挺萌的。”
郝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背心,上面印了个机器猫。
方大海盘腿坐起身,盯着郝萌,问他:“郝兄弟,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今天你那把是怎么出千的?”
“出千?”郝萌摇头:“没出千。”
“都是兄弟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方大海并不相信。
“真的没有。”
“那你是怎么赢的?前三圈输成那样第四圈做把大的?你故意?”
郝萌道:“差不多吧。”见方大海疑惑,他解释:“前三圈我在观察,他们的牌章,打牌习惯还有出千手法,所以故意放水。三圈完了后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就放心做把大胡。”
“你想想,周兴和雷哥两个人,周兴要做胡的时候习惯摸鼻子,雷哥牌好的时候习惯抖烟灰。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做胡,能猜到一半的牌。周兴的牌章激进,运气好过技术,雷哥牌路保守,讲究稳中求胜,容易失去机会。他们出千的时候,以手指为信号,敲桌子是筒子,敲手背是万子,小指敲是条子,拳头是东南西北。这些东西,前三圈就能看出来了。”
方大海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后才道:“我怎么看不出来?”他想了想,问:“你说他们是出千,一伙的,怎么不怀疑我也是一伙的?”
“咱们刚打照面的时候,你在楼上跑错了方向,应该是第一次来,所以凑牌搭子的时候,我才让人叫你过来。”郝萌答道。没办法,这个赌场里,根本不知道谁是雷哥的人。一个打得很烂的陌生人,总好过变成对方的队友。
胖子盯着他,肃然起敬:“海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打牌的,有点牛逼啊。三圈看牌章,兄弟你能的!”
郝萌道:“打牌嘛,看牌也看人。”
毛一胡总是说,麻雀是一门高深的技术,不仅是瞎凑对子顺子刻子,运气好就春风得意运气不好就如丧考妣。麻雀里对信息能力的处理也是一门技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牌章,就像有的人写字习惯圆一点,有的人喜欢方一点,都有迹可循。而固有的小习惯更不会轻易改变,有人天气好的时候喜欢放风筝,天气不好就在家里乱弹琴。
为了培养郝萌的信息处理能力,观察牌章的习惯,毛一胡曾经连续一个月要郝萌看麻将,搬个凳子坐在牌局边上观察,回去还要考察。说不出来某某时分某某阿姨穿的衣服上第三颗扣子是什么颜色就没饭吃。从早看到晚,公园里那些大妈大婶还以为他是变态,老盯着人家胸部看,还不分男女。
方大海打断郝萌的回忆,他问:“兄弟你这么牛,之前怎么还输的欠了那么多钱?”
“呃,运气不好。”郝萌说的含糊。
“那你现在运气好了,应该一鼓作气多赢点啊!”方大海恨铁不成钢:“而且你连多拿的钱都不要了,那可不是小数目。”
“算了吧。”郝萌赶紧道:“赢钱输命,还是保命要紧。”他从小混迹在这样的场合中,心知肚明,雷哥真的会放他安心回去,债务真的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吗?当然不会,要不他也不会跑方大海这边来躲一躲了。
方大海不赞同:“兄弟麻将打得好,胆子也太小了。”
“不贪心才好。”郝萌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困,随身听里还在嘶吼:“尘世上,相逢是缘分——”
郝萌听得脑仁疼,道:“你把那歌关了,大半夜的吵吵,我还以为我师父回来了。”
“师父?”方大海一愣,惊喜道:“教你打牌的师父?师父是怎么样的人?是不是跟电影里的那么牛逼哄哄的,赌神?帅不帅?”
郝萌沉默了一下,才道:“挺变态的。”
☆、童年
雨势渐渐小了。
老窗户关不紧,湿漉漉的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屋里的闷热轻了点。
路灯透过脏兮兮的窗帘投了一半影子在地上,地上用单薄的毯子打了个地铺,郝萌睡在毯子上,当胸盖着件长衣服,睡得不是很安稳。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
还是在他小时候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是“丁垣”,生下来没见过自己爹妈,从记事起,跟着叔父过。
叔父开了个小茶馆,他从小在茶馆里打杂,扫扫地端端茶什么的,寄人篱下总不能白吃饭不干活,虽然都是些小事。
茶馆是镇上唯一一间茶馆,修在一个寺庙里,叫烟丛寺。寺庙里是泥塑的菩萨,来上香的很少,多余的房子被修成茶馆,来来往往不少人,大家就在画着佛像图的馆子里打牌。
一张桌,四张椅,瓜子茶水香烟头,是丁垣童年时候的记忆。
每张桌子的中间,除了一盒麻将外,还会放一个搪瓷小碟,下面是瓜子,瓜子上撒两颗三毛钱一斤的劣质水果糖。小孩子都喜欢吃糖,那几乎是他童年时代罕见的一抹斑斓。为了瓜子上的两颗糖,丁垣倒好茶后,会巴巴的坐在牌局前,来打麻将的人也不在意他一个小孩儿,有时候顺手也就把糖给他了。
长久以来这么坐着,不知道哪一天,丁垣就学会了看牌。
似乎是无师自通的一件事,糖果的诱惑让他学会了打麻将。于是有一天在看自己叔父打牌的时候,尚且年幼的丁垣就怯怯的伸手,对叔父道:“叔叔,你打错了,应该这么打。”他按住叔父要出牌的手,换了一张打出去,转眼做了个大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