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就湿滑的浴室里,哪里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水花溅起来,几乎分辨不清方位。
燕亦泽极其担心姜溯宁的手碰到哪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一步。
“嗤”一声,极轻的。
姜溯宁也愣住了,他的“唔”下半截被吞进了肚子里。
无他。
刚刚的那声“嗤”是燕亦泽的手与墙壁划出的声音。
燕亦泽往前,直接站在了淋浴的底下,也直接将姜溯宁给“困”在了里面,手臂与墙壁垂直,像是依靠,又像是陷阱。
姜溯宁是洗澡,他的上半身自然是光洁白皙的,青年人很瘦,骨架也不大,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
而燕亦泽身材很好,尚且还套着一件衣服,这会也糟蹋地全湿透了,几乎……嗯,几乎很糟糕。
热烫的水从两人之中浇下来,把发丝凌乱的“小狗”脑袋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被他随手一拧之后,柔软的黑发翘起几撮,像呆毛一样。
滚烫,反正,不管是水流还是相接触到的皮肤都是滚烫的。
“眼睛还疼不疼?”
燕亦泽问,他看了一下,姜溯宁的手依然无恙,只是不知道眼睛……
“过来一点,给我看看。”
两人原本就极其靠近的距离更加缩短。
姜溯宁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只进了洗发水的眼睛还是很红,但没了发丝的遮挡,看上去更加清澈透亮;睫毛几乎凝成了几绺,纤长浓黑。
“我不疼了……”姜溯宁低声说。
他庆幸自己跟燕亦泽之中还有着这么一层装模作样、欲盖弥彰的衣物。
不然的话,他本来早已经按下去的绮想、遐思,似乎都要卷土重来了。
“不疼了就好。”
燕亦泽略撤掉一只手,但身体依然没往后退多少,低声说:“我也……没给别人洗过,所以,如果让你不舒服了要告诉我。”
“以后就要娇气,”他说,“哪怕是疼一点点,都要说。”
姜溯宁呆在原地。
淋浴头是在两人之间的,倾泻下来的水流有一小部分顺着姜溯宁的发丝坠下来,在脸上蜿蜒。
“我……”
我觉得我现在都够娇气了,姜溯宁想。
以前那浑身都是被揍出来的伤口,或者被晒爆皮的时候,他都没哼过一声。
别说什么洗发水进眼睛里了,辣椒水浇鞭子,姜溯宁都不见得多示弱。
因为娇气,是得有人当靠山,有人当撒娇对象的。
“可是只是小事,我不能……”
可是姜溯宁他,他怎么能呢?
燕亦泽抬眼,略微不虞:“不要可是。”
斩钉截铁、大名鼎鼎的鸿鹄总裁不听辩解:“我作为男朋友,没有要求你娇气一点的权利吗?”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再这样,不娇气,不爱护自己……对别人关心万分,对自己的事情都不当回事的话……”
后面的未尽之言姜溯宁听出来了,要么跟之前说贬低自己的话下场一样,要么……嗯。
清澈又懵然的青年抬眼,无措又不好意思。
在一片水流坠地、小雨哗哗似的声音里,燕亦泽的声音一字一句,轻柔又坚定。
姜溯宁根本不把自己手上这个伤怎么当回事,但是燕亦泽很当回事。
因为燕亦泽在乎。
“你——”姜溯宁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总之,他现在觉得这舒适又宽大的浴室要憋闷死了,“你衣服也湿了,你要不要洗?”
姜溯宁急急补充道:“就、就只是洗……”
他耳垂很烫,没有正面应声燕亦泽的话,却道:“你、你也是的。你一点病都没有,如果你说,我也要生气的。”
“……”
燕亦泽抬手捏住了姜溯宁柔软的唇,凑过去亲了一下,低声说:“知道了。”
…
燕亦泽在姜溯宁洗完之后才随意冲了一把,他出来的时候,姜溯宁已经有些笨拙地将衣服扣子开始一颗颗地扣好了。
一米九的衣服,对于一米七多的人来说还是嫌大,不仅是衬衣空空荡荡、摇摇晃晃的,就连姜溯宁两条细白修长的腿都都在裤腿里晃悠,在走动的时候无意地显露出来线条。
手都没法完全从袖口伸出来,姜溯宁像极了那种漫画里画出来的小鬼,白得透亮的皮肤、纤细飘然的身体,总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燕亦泽轻声唤道:“过来吹头发。”
男人的身上只随意套了件简单的睡袍,淋漓的水珠从凹陷的锁骨往下流淌,顺着腹肌,渐渐隐入了布料里。
“我一般擦擦就干了,我头发不长……”
姜溯宁小声说。
男生头发不长,吹风机对他来说不是必需品。
而且刚刚在浴室里跟燕亦泽贴太紧了,他感觉自己面红耳赤的,总有点不太好意思。
但是显然,燕亦泽不是这么想的。
“吹干了再上床。”
好吧,不容置喙。
他望了一眼,提起了自己的裤腿,有点笨拙地走到了燕亦泽的旁边。
“好,我知道了……就是,离睡觉还有一会,我不会头疼的。”
话没说全,姜溯宁就睁大了眼。
燕亦泽拿了吹风机,没听姜溯宁“狡辩”,单手将他揽过来坐下,淡声说:
“怎么了?我没看到男朋友穿我衬衫的过程,还不能替他吹个头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子:没看到老婆怎么穿衣服烦得嘞
再给你们甜两天的,又有回忆杀了(o^^o)
第61章
从小到大,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细致地替姜溯宁吹过头发。
吹风机的力度适中,温热的大手从发丝之中穿梭的动作非常温柔,柔软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整个人几乎都要舒服得睡过去。
姜溯宁全程都是怔愣的, 动也不动,生怕自己只是在做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但是很显然,这一切都很真实。
头发吹完之后,燕亦泽又让他喝了杯牛奶, 给他盖好被子, 关了房间的大灯, 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这床很大, 被子也足够宽,两人之间的距离约莫十公分,坍塌下一个小小的沟壑。
“睡吧,”燕亦泽轻声说, “以后也要早一点睡, 不能总熬夜。”
他说着, 半支着身子,略过了那道沟壑,帮姜溯宁掖了一下被子。
现在时间还没到十二点。
因为直播加上画画,向来都是不到三四点就不睡的姜溯宁按道理来说还很精神。
但他微微眨了一下眼。
明明不困的,可是当脑袋缩在柔软的被子里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不想动了。
两人靠近了一些,更加暖和。
且不谈燕亦泽的公司, 不谈他的专业素养。
他怎么能又会做饭, 又会照顾人, 甚至连作息都这么健康。
燕亦泽说自己“有病”, 姜溯宁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只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只是稍微有点累了而已。
倘若他有病,那世界上还能有多少个正常人?
“好。”姜溯宁乖乖答应,抿了一下唇,还是没忍住开口,“你怎么……什么都好呀。”
燕亦泽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夸自己一句,手尚且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吗?”尽管姜溯宁没将话说全,但燕亦泽已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颇有些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美术和文学都不懂,也不会唱歌。”
昏黄的灯光宛如丝绸一般流淌倾泻,在这一片暗色之中,燕亦泽看到姜溯宁圆溜溜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姜溯宁记得以前燕亦泽是理科生,应试教育的文科也能写,但他不喜欢。
“我从来都不是全能的天才,”燕亦泽低声说,“只是很固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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